落地窗咖啡色丝质的窗帘没完全拉过,从缝隙的地方看得见雨势很大,密密麻麻的雨点像是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轰隆!”

空阔黑暗的房间里瞬间被窗外的一道光影填满,雷声一过,又是如墨的黑漆,一片无声。

床边洁白柔软的意大利定制毛绒垫子上放着一双摆得整齐的女士拖鞋。

一张几将两米长的大床上蜷缩着一个娇小的身子,整张被子盖过了她的大半个脑袋,只露了些乌黑松散的头发。

手机屏幕的光几乎被埋没在了没有什么温度的被子里。

凌晨两点二十七分。

屏幕上除了几条新闻与系统通知以外,没再有任何消息,更没有未接电话,静悄悄的。

林木槿本就发白的嘴唇仿佛在看到手机屏幕的那一刻连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殆尽了。

她脸色不是很好,发白得厉害,就像个久病未愈,一直耗着日子的人,稍长的几缕头发胡乱地覆在她的出了一层冷汗的额头上。

她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像在等着什么,又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很久很久,才按掉关机键,闭上眼睛苦笑地把头彻底埋进了被子。

外面的雷声很大夹杂着凌乱的雨声,震着落地窗的玻璃嗡嗡地响。

她细长的指节由于太过用力,微微泛白,却仍然死死抓住那仿佛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的被子。

“嗡……”放在枕头下面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摸索着拿起手机。

上面跳跃着两,圆圆。

“喂,圆圆。”

电话那边的声音好像有些着急,“喂,小槿,外面打雷了,你还好吧?”

她害怕打雷;这点是她初中时一直被同学拿来调笑的话题之一。

林木槿愣了半天,嘴角才扯出了个苦涩的弧度。

“没事,不用担心的。”她顿了顿,继续说:“圆圆,谢谢你。”

“谢什么谢啊,咱俩什么关系,要是受了委屈就给我打电话吧,我刚从S市回来,累死了,过几天去找你,别什么都自己憋着,快睡觉了,注意身体。”

“好。”她轻声应了句。

电话那头又说了几句后,才被挂掉,只剩嘟嘟的声音,她把头再去埋在被子里,试图减轻思绪。

她记事开始,身边只有秦婶,她是在一家高级会所附近被秦婶捡到的,当时她只有五岁,在路边上哭着,路上车特别多,秦婶去买菜坐的出租车险些撞到她,问她是哪家孩子,她只是知道自己叫林木槿,后来秦婶把她带回了苏家。

再后来几年,她上了高中,松阳一中,放长假了才能坐几个小时的公交车回去看看秦婶。

原本枯燥无望的生活,闯进了那位少年。

那天风不大,却刚好吹来了她十六岁的生辰。

五月十八日。

她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项链刻着的日期。

少年穿着白衬衫,淋着雨,却笑着递给她一枝山茶,自此,成为一道光,动荡了她的整颗心。

温热的泪水不轻不重地砸在手机屏幕上,不巧地落在手机里南凉书的名字上。

他把她忘了,以至于再见到她也没认出来,娶她也不过是因为南家老爷子,平时温言细语也不过是演戏给南家人看的罢了。

不过能嫁给他,她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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