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上车之前是看见妈妈红了眼睛的,可是除了低声对妈妈说一句‘不要担心我,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以外,就真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好像再多说一句自己就会忍不住分开的难过而大声的哭起来。

已经十五岁了,不能总是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哭哭啼啼的呢,如果总是赖在妈妈的怀抱里不肯长大,这未免有些太不像话了,自己还是应该学会长大才是。

因为偏科的关系,白芨中考的成绩考的很不理想,总分数勉勉强强只能达到普高的分数线,拿到成绩单的那天晚上白芨很内疚的对着妈妈红了眼睛,可是妈妈也没有说句责怪的话,只是不停安慰说,尽力了就足够了呢。仔细想想,妈妈从来就没有因为成绩差而大声责骂过自己呢,不管做了什么错事,妈妈总是很温柔的说没关系的。

暑假里班主任特地打电话过来跟妈妈商量白芨去哪所高中比较好,后来决定下来去远近闻名的艺术学校——道生齐罗。

白芨是偏爱画画的,那些仿佛生来就发根在骨子里的对画画的热爱与执着,在外人看来是非常不可理喻的。白芨记不住那些复杂的物理公式,也弄不懂那些绕来绕去的函数应用题,甚至都没有办法完整背下一篇辞藻拗口的文言文,可是唯独画画不一样,那些看见过的宏伟建筑或者漂亮风景都会在白芨的眼里慢慢消失了颜色,再一点点的剥去了填充物,最后只剩下它们最原始的骨架轮廓,慢慢的在白芨的笔下安静的立成了一幅幅令人惊叹不已的素描画。

从小学五年级的下半学期开始,几乎每天晚上白芨都会画一幅画。这个习惯没有刻意的去坚持,很自然的就形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像是每天都会吃饭一样。

突然要离开家里去一个很远又陌生的地方读书,白芨心里总是有些莫名惶恐和不舍的,妈妈也一样啊,和班主任谈完话的那天晚上妈妈几乎都没有笑过,脸上堆满了苦涩的担忧与不安,连续几天晚上妈妈都会坐在床前陪着白芨说话,等到她睡着很久之后才会叹口气关门离开。

暑假快结束的前两个星期白芨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了妈妈,脸上是非常认真坚定的表情。妈妈听完后低头沉默了一下,当重新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准备好了让白芨安心的和蔼笑容。妈妈对白芨笑着说,嗯,那就去吧。不管什么时候,白芨身上那股勇往直前的精神总是会让妈妈觉得欣慰。

公交车内的视线一下子暗下来,应该是进入林荫道了。白芨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把脸面向车窗那边,忽明忽暗的阳光亮点从她干净的小脸蛋上跳跃过去,想起跟妈妈分别的场景白芨心里还有是些酸涩的,也不敢睁开眼睛,要是突然在车上莫名其妙的大哭起来应该是会吓到车里的乘客的吧,所以还是闭着眼睛比较好。

不知不觉间朦胧的困意带着毛茸茸的触感从意识上翻涌上来,听觉也在模糊的意识里弱化了不少,只感觉窗外的阳光变得更加零碎起来,阴影从还未完全消失的视觉上快速的晃过去,凉意披了一身。这么一闭眼,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白芨就被窗外那些盘根错节遮天蔽日的榕树给吓到了。

那些古老到不可思议的榕树渐次从车窗外后退过去,像是一把把撑开的巨大的绿色的伞一样,庞大的树荫里都没有办法找到一块完整的阳光。白芨看的傻了,张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有股很奇特的欢喜感觉在心底里缓缓沸腾起来。

小谷州是个很古老的城市,建筑大多都是偏重于文艺复兴的风格,仿佛整个城市都弥漫着浓郁而质朴的古艺术气息,四处可见的砖砌墙,圆顶角楼,多重人字形坡屋顶,凸肚窗角楼以及漂亮而精致的浅浮雕。自然中浅露着不做作的优雅,然后含蓄转身洋溢了古典的高贵,最后呈现在白芨眼里是这样清闲自在无忧无虑的浪漫世茂。

就像是在绵绵细雨中酝酿着一首细腻精贵又气势宏伟的诗,白芨几乎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城市。

还沉浸在这些不可思议的宏伟建筑的风景里,车子凸凸到站了。上来两个女孩子。两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其中一个中性打扮的女孩子引起了白芨的注意。精致立体的五官有点西方人的味道,因为皱着眉头,所以整个人看上去有点严厉的感觉。可是白芨不得不承认,这可能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一个女孩子,甚至比盛夏还要好看一些。

兀自打量间,女孩像是注意到了白芨紧盯的目光,于是微微转过头疑惑的看了过来。严厉精致的五官突然清晰的冲进白芨的视线里,白芨当下有点被吓住了,于是立马把头沉沉的低了下去,然后脸颊在无意识中发烫起来。

再然后就听见跟那个女孩一起上车的另一个女孩子说,喔唷,她好像脸红了耶。这更让白芨缩紧了肩膀,脑袋垂的更低脸也跟着发烫起来,像是做了什么错事的样子。不过那个长得很严厉的女孩子只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一副蛮不在意的样子。

道生齐罗座落于小谷州一个比较偏僻的叫做榕百岭的岭峰上,岭峰上全是一棵棵遮天蔽日的庞大榕树,几乎每棵榕树都有近百岁的世纪龄,春天的时候路边野花一直从岭峰蔓延到山脚,林中各种小兽自在的穿行,秋天下过雨后整个山岭都会被潮湿的云雾包围着,像是不染尘气的人间仙境一样。

公交车只允许到达山脚,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公交车刚停下来车里的人就一股脑的往出口的方向挤过去,白芨稀里糊涂的就被挤在了最中间的位置,进退两难。刚腾出一点位置来,白芨还没来记得站稳就被身后不知道的人推了一下。于是白芨整个人朝前面那个人的后背上撞了过去。

一瞬间一股非常独特的香气铺天盖地的萦绕了过来,黑色的T恤有着很柔软的质感,因为太瘦的关系两侧的肩胛骨凸显出来,猛然撞上去硌的脸颊有些痛。白芨抬头,刚好被撞的那个人也转过了脸。于是一句对不起卡在喉咙里还没来得及说出来,白芨就直接傻住了。

被白芨撞到的人就是那个长得很严厉的女孩子。

她转过身来低着头看了白芨一眼,皱了皱眉头刚要说话,结果白芨就又被身后的谁推了一把,于是整个人再次朝着这个严厉的女孩子扑了过去。这么一扑后白芨直接傻掉了,眼前这个长得很严厉的女孩也呆住了,就连跟她一起的那个女孩子还有车上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身高的关系,白芨只到这个女孩子的胸,于是这么一扑过去,白芨就像是一个扑过去亲吻她胸部的女变态一样。虽然也感觉不出来有什么胸……

车内的气流一下子变得僵滞奇怪起来,大家都满脸好奇的朝白芨望过来,白芨的脸已经红到不能再红的地步了,尴尬的恨不得就地钻个地缝钻进去。于是也顾不得其他了,弯腰低头大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后,就跟着逃命的小白鼠一样往出口的方向挤了出去。可结果是白芨这么一低头,猛然抬头的时候又戏剧性的撞上了对方的腹部,白芨挤开人群往出口的方向走的时候还听见那个女孩子忍着疼痛低声咬牙切齿了一句我真的是……

白芨拖着行李一口气逃到了学校门口,停下来后心里愧疚的想,刚刚应该是真的很痛吧,可是自己也不是故意的呢。不管怎样刚刚还是应该认真的跟那个女孩子道歉的,结果自己居然就这么跑掉了,可真是有点不像话呢。

心情极其沮丧,像是偷了别人五十块钱一样,白芨站在学校门口突起的长风中,罪恶感像是潮水一样一层层扑上了心头,难受的很。

9月1日,所有高中开学的第一天。

这天下午万里无云,只剩下一片辽阔的蔚蓝天空寂静而高远的罩在每个人的头顶上。虽然夏天在季节划分的意义上已经结束了,但是阳光的温度却一直没有削弱的意思,落在皮肤上依然会让人觉得火烧一样的灼热。

本来开学对学生来说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结果校长又在这些精神的痛苦上又叠放了一些实质上的痛苦。这让台下的几百号人都愁眉苦脸的。

这场关于创校史与校规的旷日演说已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了。可是看校长这样眉飞色舞指手画脚的投入解说,估计一时半会还是结束不了的。于是台下每个学生都顶着一张潮红的脸苦大仇深的眯着眼睛朝校长射着幽怨的小箭。

约小粥也是其中一个。约小粥是不喜欢这样人多的地方的,因为自身有很严重的洁癖,所以总是刻意的避免跟外人接触,这样闷热的天气里,大家这样站在阳光下暴晒,每个人的身上都散发出一股昏热的腥气,这让他有点受不了。

从刚刚开始约小粥就听见身后几个人在小声着议论自己,其实也就只是拿他的身高说事而已。没错,约小粥也知道自己1米46的身高出现在高中生的人群里的确是有些矮的离奇。尤其是跟站在他身边的这个身高高到不像话的人形成了显目的可笑反比。因为续小羹好像真的是跟激素打多了一样,芦苇般匆匆往上拔节成长,都快有一米八了吧。而且好像还有继续往上拔升的样子。真是有够让约小粥恨得咬牙的。

不管约小粥站在哪里,周围的人都会用复杂嫌弃的目光盯着他看,然后放肆的说一些轻蔑不屑的嘲笑言辞。约小粥大多时候都会在这些嘲笑的声音里沉默,装作没听见的样子,顶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脸,挺直后背以骄傲的姿态穿梭在人群里,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其实怎么会不在意呢,但毕竟自己的身高摆在这里,这不是自己在不在意就能改变的,不管约小粥怎么反驳都是没用的,而且反驳的越激烈,得到的嘲笑就会越响亮。因为大家好像都喜欢放大自己的委屈以此赚取别人的同情,然后用嘲笑别人来满足自己寻找卑弱的优越感。

于是久而久之约小粥就变成了老师邻居眼中不被喜欢的小怪物,他总是以一种防备的尖锐态度去面对所有人,像是个倔强的小刺猬,不想别人靠近他,而他也不愿意去靠近任何人。

约小粥只想这么孤独而尖锐的活下去,不想走进汹涌的人潮,也不想参与任何的孤独的狂欢,就这样躲在自己的角落里,安静的沉浸在自己越发阴暗深沉的文字里就好。

就这样。一个人就好。

身后那几个人还在谈论着自己的身高,嘲弄的语气也越来越大声,这让约小粥不自觉的皱了眉头,有一些失落与愤怒的情绪从心底里缓缓的浮升上来,可是又能做些什么呢,通常被别人说到短处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回过头去严厉的呵斥他们。约小粥以前也会这样怒火冲冲的回头呵斥,然后跟他吵架,甚至打架。可是打不过啊,当对方三四个人扑过来的时候,他通常都是被按在地上打最惨的那一个。于是在约小粥十三岁之前的记忆里总会有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身上脏兮兮的小男孩,孤零零的站在空荡荡的操场上看四季吹起的长风,或者沉默的看着自己脚下的倒影。

似乎注意到了身边人的失落表情,于是续小羹从热火朝天的交谈里回过头来激动地拽了拽约小粥的衬衣。他说,哎哎哎,我药我药,这个漂亮MM跟我们一样也喜欢去街角那家老汤馆吃面呢,哈哈,真是好有缘分的呀。怎么样,等会开学典礼结束后,要不然请她一块去吃面啊?

然后也不等约小粥翻白眼吐槽他无聊,续小羹就再次投入到欢天喜地的聊天中去了。约小粥有点无语,从小到大喜欢跟漂亮女孩子搭讪这一点这个家伙是从没有变过。约小粥有时候也会操心的想,什么时候续小羹才可以改改这样花心的性格呢。人的感情都是有限度的,过度消费总是不好的。

抬头望着主席台上激昂演讲的校长,约小粥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到底还要多久才能结束,真是有够烦。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比平时多了一些显而易见的烦躁。但……

约小粥乌黑幽深的眼睛下意识的斜了一眼身后的那两个人。议论与嘲笑声还在继续。无奈的叹息,即使很生气,但还是得忍耐。

喂,你还好吧?

如果是真的关心我,你就不要用一张憋笑的脸来问了吧?看的我脑壳疼。陆大地无语的斜睨着云云笙。

哈哈哈。想起刚刚陆大地在公交车上的遭遇,云云笙终于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她说,就跟你说平时要多笑笑的,不要总是摆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很招人仇恨的。你看,这下遭报应了吧。

陆大地心里有点堵,加上刚刚被那个女孩子撞的胃有点疼,所以也懒得说话,这个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家伙,只要看到自己倒霉就会笑的比任何都开心,陆大地真怀疑上辈子自己跟云云笙是仇人,电视剧里的青梅竹马可没有喜欢幸灾乐祸的癖好。

云云笙估摸着陆大地心里也是郁闷的很,在上学的第一天就连续遭遇不幸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心里也是添堵的很,于是也不跟她打趣了,扭头跟身边几个女孩子嗯嗯啊啊聊了起来。聊了十几分钟,云云笙又回头对陆大地满眼放光的说,她们说学校食堂里的糯米团子很好吃呢,等会结束一起去吃吧,我都快饿死了。

开学典礼结束后已经是傍晚了,霞光像是浪潮般蜿蜒趋向到所有它可以到达的地方。

盛夏因为有点事情所以不能参加开学典礼。晚上回直接去寝室里。一个暑假没见面,还是很期待见到盛夏的。随着人潮找到了食堂,不算太饿,所以就只点了一杯奶茶。日光大亮,打算拿出素描本继续画画。可结果在背包里里翻了半天也没找到素描本后,白芨有些慌了。然后脑海里迅速闪过上午在公交车里发生的那个小事故,模糊的记忆似乎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背包里掉下来,只是当时因为气氛很尴尬没有时间去在意这些。

意识到素描本丢了后,也顾不得其他了,拿起背包像是头发着了火一样匆忙的往外面跑。慌里慌张的,还差点迎面撞上一个刚打完饭菜走过来的同学。白芨也没有停下来认真道歉,只是高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就继续往外面跑。

陆大地端着餐盘回头看着那个慌张跑出去的身影,云云笙也跟着看了看,然后她问,好像是早上在公交车上遇到的那个女孩子吧?

陆大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那块油渍,然后皱着眉头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

云云笙回头看见陆大地胸前被溅上的一块油渍后,突然想要笑,但还是努力的憋住了,捂住嘴故作关心的问,你,真的还好吧?

陆大地斜眼看她幸灾乐祸的脸,感觉极其郁卒。心想今天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总是遇见这个女孩子。

暮色四合。

约小粥站在一棵盘根错节的榕树下等续小羹。金红的夕阳穿过高大的灌木丛在白色的衬衣上打下暗色的阴影。约小粥不耐烦的皱了眉头,续小羹这家伙去车棚拿车有十五分钟了吧,速度未免也有点太慢了些。

身边很多学生走过去,路过约小粥身边的时候都会好奇的看过来一眼,大概是没见这么矮的人所以觉得奇怪吧。约小粥垂了垂目光,心里的潮水晃荡了一下,故作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

抬头又往学校车棚的方向看了一眼,还是没有续小羹的影子。于是就把下午在公交车上捡到的粉皮本子翻开来看。

头顶是榕树叶子被风吹翻的哗哗声,画作与声音交叠,时间隐约出了错觉,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直到隔壁的林荫小道里传来着急的脚步声,约小粥才抬起头来望过去。然后远远的看见一个女孩子飞快的跑过去,白色的裙角在风中微微荡漾出很好看的弧度,像是一朵盛开的花。

风大了些,地面的落影大幅度的晃动。再次抬眼的时候,续小羹终于推着车出现在眼前,约小粥面无表情的问他,你是去外太空拿的车吗?

续小羹笑容灿烂的说,哎呀你不要生气嘛,我刚去车棚拿车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很漂亮的学姐呢,于是就跟她聊了两句,哇,不聊不知道一聊吓一跳,那个学姐居然是我爷爷的画迷呢,你说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爷爷的画迷跟你有什么关系?约小粥抬了抬眼皮问,你是打算打着爷爷的名号搭讪女孩子吗?

这个也不是不可以啊,不过我怕我爷爷知道后会生气耶,你说呢?

爷爷是不会生气的。约小粥把粉皮本子小心翼翼的收进自己的背包里。

真的啊?续小羹表情格外惊喜,像是每次去观看墓圣冢的那些辉煌建筑,无论去看过多少次,每次他都能惊喜的有新的发现。

嗯,他会直接打死你。

……

夜幕降临,白光下的炎热被傍晚的冷清冲散了不少,昏暗的空气里浮动着潮湿的水汽。应该是校园里的草坪开始洒水了吧。白芨经过操场草坪的时候觉得有点凉。于是抱紧双臂小跑了过去。

白芨最终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素描本,在山脚下的公交站牌边等了两个多小时,最终只等到司机师傅抱歉的一句“每天那么多人上下车,就算丢了点什么,也会立马被人捡走的吧。”于是难过像是潮水般涌了过来,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昏暗,那可是自己画了半年多的素描画呢,突然就这么丢了,白芨感觉像是心里镂空了好几段重要的章节,难受的很。

站在寝室门口努力沉淀了一下自己的糟糕情绪,毕竟是第一见面呢,就算自己心情在怎么不好,也不应该对室友苦着脸的啊,第一印象很重要的。而且盛夏也在里面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自己是绝对不能对盛夏苦着脸的。

白芨站了一分多钟才推门进去。开始只是推开了一条门缝,然后就慢慢的看见了一个收拾东西的背影,白芨一下子就认出那是盛夏了,于是激动的大喊了一声盛夏就把门大幅度的往后面一推。

玻璃杯落地的声音非常清脆,隔了两秒白芨就听见门后面传过来用力的倒吸气的声音。白芨正奇怪门后面的声音,抬头看见浴室里探出个小脑袋来,那女孩看了看说,就告诉你不要站在门后面喝水的啊。然后又看了看白芨,表情稍微惊讶的顿了一下,然后歪着脑袋笑了笑说,哈哈,原来是你啊,可真是有缘分呀。

白芨小心翼翼的把脑袋朝着门后面探过去,然后就看见门口面一张湿漉漉的写满幽怨的脸,脸蛋和鼻子上还有些红,应该是刚刚被热水泼到了。

白芨呃了一声,是在公交车上被她袭胸的女孩子。于是白芨也跟着极度紧张且不可思议的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八十分贝的惨叫着要不要这么有缘分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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