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是这样的天气，有人觉得冷，有人觉得热，有人短裤短袖，有人恨不得裹起羽绒服，每个人都以特有的感知来面对捉摸不透的天气。
林书阳坐在最后一排临窗的位置，往外望去是一个混凝土铺成的操场，大概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两旁种着木棉树，光秃秃的，萧瑟极了。
窗户开着，风从窗外跑进来，带着月牙的清甜。
林书阳捧着《火影忍者》读得津津有味，鹿丸在中忍考试中的表现令她赞叹，她小声地发出被折服的倒吸气的声音，然后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几乎谁也没发现泽圭的耳朵悄悄地动了一下，他撕了半页草稿纸，写了一张纸条，请瑟儿给关一下风扇。
泽圭有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的才能，又天生是个操心命。从十年前开始，他就是林书阳的专属管家，替她操心已经成了习以为常的习惯了。
但林书阳像难以驯服的野马，或是张牙舞爪的狮子，越管她，她越和你反着来。总是，她还有她的世界，这是泽圭操心不了的时候。
比如现在，课间十分钟的时间，她也能和班上的男生打上一架。
泽圭赶到楼梯间的时候，掐架的两人已经被班主任教到办公室去了。
这绝不是头一遭，高一开学还没过一个月，林书阳三番五次地被各位老师传唤到办公室喝茶。上课讲小话，传纸条，吃辣条，睡觉打呼等等小事是不值一提的，但她在语文试卷上画四格漫画嘲笑地理老师的秃顶，调侃英语老师一日一换的裙子，抗议数学老师讲一句话咳一口痰的教学态度……激起了全体老师的愤怒，她得意地将此事当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漫画家的里程碑。
如今，她非常熟悉每位老师的办公室、具体的工位。
今夜的答疑科目是语文和英语，语文老师又是班主任，挺着怀胎五月的肚子给林书阳和张志杰训话。英语老师百无聊赖地涂着指甲油，偶尔侧过脸，凑一两句热闹，字字针对林书阳，大概也是烦她，猫嫌狗不待见的，男生都没见过这么皮。
徐泽圭抖了抖英语周报，假装自然地走进办公室。
这事闹得挺大，连隔壁班的都跑来问怎么回事。他哪里知道怎么回事，林书阳从来不按牌理出牌，像齐天大圣似的。倒是有好事者添油加醋，说两人当时在争执什么删照片之类的，一言不合林书阳甩了张志杰一个耳光。
徐泽圭也挨过林书阳的耳光，记不得是几年前的事的，也忘了起因是什么，只记得小手软乎乎地拍过来，落在脸上，像红二闹着玩一样。他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右脸，再偷着瞧张志杰肿得老高的脸颊，嗯，这不是同一量级的巴掌。
趁着英语老师看题的空档，泽圭竖着耳朵听林书阳这边的动静。
“……你们能不能让我安安心心地教完这个学期？”张老师气极，用食指咚咚咚地敲着桌面，菊花茶在水杯里蹦迪，眼看就要跳出来了，“诚心和我过不去是吧？啊？我教了这么多年的书从没见过这么不像话的学生！林书阳！不要再编你的辫子了！整天披头散发的干什么？你当你拍洗发水广告呢？别靠着桌子！你看看你的态度！态度！”
一通说教下来，张老师明显有点提不上气，抓起菊花茶缓了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