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醒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里,守在病床边上的是个陌生的年轻男子,不是傅晋州。

当然不是,她昏过去之前不就已经确定了嘛,这个认知让江醒醒虚弱又惨淡。

“我叫朱晚君,这是我的名片。”年轻男子自我介绍说,“是我撞伤了你,我试过联系你的家人,但是迄今为止,没有人过来,医生给你做了全身检查——”

“嗯?”江醒醒奇怪他的忽然停顿。

“江小姐白血病……已经到了中晚期。”朱晚君声音里有一丝怜惜。

江醒醒呆了一呆,她到这时候才想起来上次探望父亲,医生说她脸色不好,没想到……已经是晚期了。

过了很久,才艰涩地说:“还有多久的时间?”

“三年左右吧。”

江醒醒愣了愣,松了口气:“三年……够了。”

朱晚君不知道这个年轻而柔弱的女孩子为什么能这样从容地面对这件事,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江小姐小腿粉碎性骨折,伤筋动骨一百天,恐怕江小姐不得不在医院里呆上一阵子了。”

“哦,好。”江醒醒神色有点木。

“江小姐有什么人需要联系吗,家人或者朋友?”朱晚君提醒她。

江醒醒垂眸看着自己的腿,粉碎性骨折,联系不上她的家人——可是当时,傅晋州就在那里!他眼睁睁看着她被车撞倒,他明知道这种情况开车的人可能不负责任扬长而去,但是他还是没有管她。

他眼里就只有江若兰。

江醒醒心上一阵抽痛,就算她能在江若兰面前撑出个硬气的场面,那也不等于她不受伤。她低低地说:“我没有家人。

“那……””

“朱先生不必担心,我能照顾好自己。”江醒醒说,“朱先生给我交足医药费就可以了。”朱晚君有点怜惜地看着这个容色清丽的女孩子,她眉梢眼角的倔强让人心动。他说:“我会抽时间来看你。”

三周后。

江醒醒病情好转,问护士要了一副拐杖去餐厅吃饭。回来路上下雨,雨越下越大。江醒醒走得有些艰难。忽然身后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趋近,紧接着头皮一紧,有人拽住她的头发,两记耳光打得她昏头眼花:“江醒醒!”

随即腰上挨了一脚,一阵剧痛传来,江醒醒仰天滑倒在地上,拐杖和伞都脱了手,人被雨淋得透湿,衣服都贴在了身上。

江醒醒努力睁大眼睛,透过瓢泼大雨想看清楚是谁,但是雨下得太大了,暮色模糊了她的眼睛。

“江醒醒你想仗着肚子来讹诈我傅家?我告诉你,别做梦了!”

尖利的女声刮得耳膜生疼。

叫骂声中,路过的行人、病人、病人家属、医生护士围拢过来,指指点点。

江醒醒终于看清楚了,是傅晋州的母亲,她穿着绣花旗袍,叉腰站在她的面前,边上一个年轻女子窈窕的身影,殷勤给她打着伞,也不是外人,正是她的妹妹江若兰。

江若兰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我说姐,不是我说你,当初晋州车祸昏迷不醒,你就弃他而去,现在瞧着人家好, 又巴巴儿贴上来,又怕人家不要你,恬不知耻地先怀了孕再说——”

江醒醒愣了一下:“孩子?”她确实这个月没有……没想到首先来找她麻烦的竟然是江若兰,还带了傅母过来。

江醒醒苦笑:她继母打的好算盘,又怕江若兰怀不上孩子傅太太的位置坐不稳,又怕江若兰知道自己卵巢早衰心里难过,估计是想等她怀上了,再把全盘计划告诉江若兰,只是她千算万算,算漏了她的宝贝女儿江若兰就是个草包。

“怎么,还想狡辩!”傅母气势汹汹地吼了一句,“若兰,把化验单给她看,江醒醒,我今儿让你心服口服!”

大雨瓢泼中,暮色凛冽中,一张化验单轻飘飘从空中落了下来。

江醒醒吃力地看清楚上面的字,雨水从她头发上,面颊上流下来,流到化验单上,化验单软成了一团,但是字迹还是清清楚楚:怀孕三周。江醒醒把浸透了的化验单攥成一团,心里悲喜交加。

她怀孕了,她怀上了傅晋州的孩子!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一个久违的声音:“妈,这么急叫我过来什么事,是若兰病情有不好吗?”

江醒醒浑身一颤,抬头看着他,但是他一眼都没往地上瞧,就好像摔倒在地上起不来的不是人,就只是一堆阴影中的垃圾,他的脸对着江若兰,他的眼睛里看的也是江若兰,问的,还是江若兰。

傅母愤怒地说:“还有什么,她当初那么不要脸见利忘义抛弃你,现在居然有脸再回来勾引你!还怀上了!想进我傅家的门——没门!就算你依她,妈也不依!”

傅晋州像是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地上那片阴影不是垃圾,是个人。他看了面色苍白,眼眸幽深的江醒醒一眼,云淡风轻地安慰他的母亲:“这大风大雨的,何苦在外面吹冷风,有话回家说吧。”

“不行!”傅母一口回绝,“我就要在这里,让大伙儿见识见识,让她把孩子打掉再说,不能让咱们傅家的血脉和她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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