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间回城的路，前半段是一条沿海边蜿蜒的大道，路上车不多，这边的车道上，几乎只有他们这一辆车在夜色里穿梭。
车内的气氛很奇怪。
宁知念上车之后，江砚瑾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没有关窗，风吹得宁知念的头发一阵狂舞。
但她还记得上次不太愉快的事儿，所以也不敢动，双手放在腿上，掐出痛意，努力维持着她的清醒。
车开了许久之后，遇到了第一个红灯，江砚瑾踩了刹车，依旧一言不发。
宁知念终于忍不住转头。
他左手搭在车窗上，手背撑着面颊，身体微微倾斜着。
月光顺着他的姿势，透过车窗倾洒在他极致的侧脸上，无声息地勾勒着他优美的面部线条，描绘出一种难以言表的美感。
宁知念也不知道盯着看了多久，
江砚瑾可能察觉到了，转头来看她，眼底是摄人心魂的暗紫色。
宁知念有些慌乱，瞟见绿灯亮了，有种被救赎的感觉。
“那个…绿灯了。”
江砚瑾将车开出一段距离，最后停在了路边，直接熄了火。
宁知念茫然的看向他。
车停的地方，不远处亮着路灯，灯光不算明亮，但差不多能看清他脸上的漠然。
“为什么没有离开江北？”江砚瑾头也不回地问道。
宁知念掐了下指尖，思索着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最后却扬起头，反而问了他一句：“设计稿收到了吗？”
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简妮转院了，宁知秋也走了，她一个人留在江北的确没有什么意思。
留下来的原因，多半还是因为想调查齐思沁的死因吧。
但是她今天才刚忙完设计稿。
江砚瑾望向她，“因为画设计稿？”
“啊？”宁知念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也不是，还有点其他的事情。”
她回答完，江砚瑾很久都没有再说话。
昏黄的路灯，似乎怎么也照不亮他的眼睛。
宁知念咬着唇，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江砚瑾那一刻好像怔了一下，眸光在夜色里晦暗。
而后，他看进她的眼睛，沉声道：“如果我说是，你要怎么办？”
宁知念愣了半晌，掐着指尖的动作一顿。
“我还以为你是不会有烦恼的。”
“为什么不会有？”
宁知念索性撒开手，仗着酒胆，答道：“总感觉你什么事也不在意，什么人都不放在心上，反正没有七情六欲的。”
她刚说完，身子晃了一下。
江少礼给她喝的酒里也不知道掺了什么，手松开后，指尖传来的痛感消失，头晕的感觉就上来了。
有个瞬间，眼前一阵晕眩，差点砸在了座位前的储物箱上。
刹那之间，江砚瑾迅速伸手搂住了她，双眉紧紧皱了起来。
宁知念抓着他的胳膊，睁着眼睛，晕眩感缓缓消散。
但伴随着夜风习习，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薄荷香，刺激了宁知念的嗅觉，平白惹得她一阵燥热。
宁知念抬头，想说些什么，却沉沦在他的眼睛里。
她的眼睛远比她的人要诚实。
双眼印着他精致的轮廓，在这一寸昏暗的车厢里，明亮如星辰。
眼尾上那一颗细小的泪痣，在眸光忽闪下妖娆。
宁知念似乎记起了第一次见江砚瑾时，那种惊为天人的感觉。
她勾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