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过于的不真实…
屋里是纯白色的,而自己身上穿着单薄的病号服。
窗外的阳光依旧浓烈,见到光明的感觉,真的很好。
他以为他应该已经死了,怎么还有意识?
这里究竟是哪儿?
他伸手捂住脑袋,有些发懵。
而这个时候,一段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翻涌而来。
他本是百年后的顶级杀手,在一次任务中丧生。
现在的他没有死,而且还存活在一具跟自己同名的少年身上。
双手不自觉的握了握,虽然这小小的身子并没有多大的力气,但是紧握双手才会让他有真实的感觉。
他的眼眸中略微有些幽深,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人死并非不能复生。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机缘,是他改变命运的机会!
“从此以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他轻轻呢喃了一声,这才抬头打量这间病房。
病房是独立的,简单整洁,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
这是医院里独有的味道,他动了一下爬了起来,一把扯掉带在口鼻上的呼吸器。
前世身居黑暗中,这一次他要堂堂正正的活在阳光下!
他才刚掀开被子准备走出去,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林煜航皱了皱眉头,没有动弹,门“吧嗒”一声从外边打开。
两人四目相对。
来人是一名中年女子,模样秀美,穿着干净利落,只是那双眼睛通红一片,似乎是刚哭过。
在看到林煜她当场就愣住了,紧接着是狂喜,快步走了过来,双手抓住少年的胳膊“煜航!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都已经昏迷五天了,医生都说…”
说到这里她哽咽不已,泪珠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不过这一次是喜极而泣。
医生都说可能林煜航这辈子都是植物人了,一辈子都醒不过来,除非发生奇迹。
林煜航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目光落在手臂上女人的双手,本想抽开,但是终于还是没能动手。
他是杀手,并不喜与人亲近。
一个人独来独往习惯了。
眼前的人是林煜航的母亲,她发自内心的关心,让少年不舍得拒绝。
大概是血浓于水。
虽说他并不是他的儿子,但是身上却一样留着她的血。
而且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似乎并不赖。
于是他伸手拍了拍女人的手背,笑着,“妈,你别担心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一听他说这话,女人更加抱紧了他,仿佛生怕一松手少年便不见了。
林煜航没有拒绝,只是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哎吆…好一幅母子情深啊!”突兀的一道声音传来,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
“啧啧…既然已经醒了,没事了,就赶紧离开这里吧!”
“就是,你们已经被林家除名了,赶紧带着你们的东西滚蛋吧!”
接二连三的声音传来让林煜航稍稍皱了皱眉,那张清秀的脸庞上一抹寒意闪过。
因为抱着他的李琴香浑身颤了颤,扭头看向后面的几个人时脸色巨变,痛苦不已的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的…”
“三婶,这是不是真的,你心里很清楚,你家这废物给我们林家的脸都快丢尽了!怎么还好意思继续留下呢?”说话的这人是林智宇,是林煜航二叔林正谦的二儿子。
他已经是十八岁,穿的倒是人模狗样,可是这说的实在不是什么人话!
都是一家人,本来应该共荣辱的,可是他们这些人别说共患难了,只要不帮助别人一起欺负林煜航就行了!
要说他这次能住院,还不都是托了眼前林智宇的福气!?
林家,在整个沙市,不论是地位还是身价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没人敢触了霉头。
可是偏偏林煜航自小胆子便小,受人欺负了也是忍气吞声,再加上林智宇等人暗中授意,久而久之的就酿成了这样的后果。
林老爷子不喜欢他,自然就不管他的死活了,在这种时候,竟然还要把他给逐出林家!
简直是火上浇油啊!
但凡今天躺在医院的是林智宇,不用说,那些动手的人必然会受到严重的惩罚…
大家族便是这样,没什么亲情可言,只有利益。
“三少,你说这废物也真是命大,都说了可能一辈子都躺在床上了,这才几天,竟然就醒过来了!”旁边的一个小跟班道。
“你没听说过傻人有傻福嘛!”
“也是啊。”
两人一唱一和的,说的话把林母气的脸都给绿了,原本唯唯诺诺的她竟然忽然站了出去,“你们才是废物!”
那一刻她的背影依旧消瘦,可是却如同困兽一般怒瞪着他们!
她站在林煜航前边,将少年挡在身后。
“哈哈?我是废物?我们是废物?我该不会是听错了吧?”
“这是我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三婶你该不会是疯了吧!?哈哈哈…”
“哎呀妈呀,我肚子疼…这小子这么废物该不会是遗传了三婶的吧!”
冷嘲热讽,一句接着一句,说的李琴香面红耳赤,她哆嗦着“你们都给我住口!”
“哼!”林智宇冷哼一声,对于女人的话,他完全当做没听见,扭头对着林煜航道:
“废物,你既然醒了就赶紧带着你爸妈离开这里吧!”
“本来爷爷还可怜你的遭遇,要给你交上一百年的住院费呢,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林智宇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手里不知何时拿了一张银行卡,丢在了地上,仿佛看一眼都会脏了眼睛,
“诺,不过,钱都在这里呢,有两百万呢,给你就当养老吧!哈哈哈…”
说完,他哈哈大笑,带着胜利者的姿态离开了。
要不是爷爷不允许他做出什么有损家族颜面的事情,他绝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这个废物的!
林智宇走了,屋里安静了下来。
那张被扔在地上的银行卡仿佛都在嘲讽着屋里的母子俩
“煜航…”李琴香面色惨白,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