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韶音被放出来了,君陌归吩咐,让人带她下去洗漱更衣进食,随后也离开水牢。

青衣这才问:“王爷,这女子狡诈得很,等她为您解毒之后,是否……”

是否怎么样,不言而喻。

“你认为呢?”君陌归不答反问。

他身形微微佝偻,像是全身三分之二的重量都压在了椅子上,脸色苍白神情困倦。

聂韶音的毒很是厉害,让他心口翻滚着痛楚,压不下去,又浮不上来,他整个胸腔都跟火烧似的!

青衣抿唇,道:“属下认为,用毒这般厉害的人留着太危险,该杀之!”

君陌归淡淡的问:“让你查的事,查到了吗?”

“查到了。”

青衣答道:“聂家大夫人毫无实权,母弱女贱,被二夫人那房的压制得在府中几乎喘不过气来。加上克夫的名头,聂二小姐在聂家地位极低。之所以还给她挂着嫡小姐的名头,是因为二小姐美貌,或许能为聂家结一门有用的姻亲。”

“安侯府的门槛不错,明嫔也是被聂太医授意,借机攀附上安候。”

“属下本来以为,这门婚事是聂家算计得来,聂二小姐名声这样差,若不算计,怎么可能找好亲事?可今日……聂二小姐当众休夫一事,却又让人不解。”

君陌归问:“你是否觉得,这位聂二小姐根本不是传说中的懦弱不争?”

“对!”青衣点头:“这哪里是懦弱不争,哪怕是将门虎女,也没有她这样胆大包天!”

说完,不见主子回话,青衣转头看去。

只见君陌归垂着眼睑若有所思,许久后,才道:“谁也不知道他日本王还会遇上什么,指不定她的医术还能给本王救命。你让紫衣过去看紧她。”

青衣点头:“对,紫衣百毒不侵,不怕她使诈!”

君陌归又吩咐:“一个懦弱不争的人,如何变得这般强势,她的来历你再查一查。”

青衣不解,却也知道不宜多问了:“是。”

*

聂韶音被从水牢里放出来,带到了客房安置,还有婢女过来伺候。

“奴婢紫衣,是王爷指派过来伺候聂小姐的。”

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婢女,聂韶音微微挑眉,笑道:“伺候不敢当,有吃有喝有穿就行。”

紫衣长相清秀,身形修长高挑,腰身紧窄。

面上恭顺有加,是个大户人家女婢的做派;双手布满了厚茧,也像是做惯了粗活的人。

可是,聂韶音却发现,那些老茧并非劳作而来,而是握剑练出来的。

每天上千次挥剑,经年累月,手上便会留下厚茧。

而这紫衣气息绵长,步履轻灵,绝对是身怀武艺、并且武功不俗。

紫衣已经将洗澡水准备好,饭菜也上了桌,问:“聂小姐还有什么吩咐么?可需要奴婢伺候沐浴?”

好吃好喝,绸缎绫罗。

聂韶音摇摇头:“我不习惯有人伺候,你先出去吧。”

紫衣低眉顺眼:“是,奴婢就在外头,您有事喊我。”

看着她走出门,聂韶音唇角微微勾起:“这个君陌归,挺有意思!长得好看呢,人还聪明,可惜是古代男人,不然是我的菜!”

她虽然恼怒君陌归让她吃了不少苦头,站在他的角度却也能理解。

现在,她是想攀上这棵大树达到自己的目的,在保命的前提下,就当互惠互利吧!

她耸了耸肩,决定既来之则安之,将眼前这一步走踏实了再说别的。

沐浴更衣之后,确定饭菜没有毒,聂韶音一边吃一边思考。

“他身中怪毒,对外却宣称病了。这是第一。”

“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诊治过,束手无策。江湖能人辈出,能找到的也都找来了,十多年却没有起色。这是第二。”

“第三,他只在乎我下的毒,压根没提他本来的病!”

“综上,他根本就不怕那些‘病’;也不想治好;甚至……故意不治好的!”

想通了这些关节,聂韶音觉得君陌归是一个内心莫测的人,不好接近。

可是她还指望抱上君陌归这条大腿,帮她解决安思勋的婚事,还有脱离聂家呢!

那她要怎么做才能保住自己小命,又达到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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