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猜测徐北辰就在京都徐家养伤,毕竟圣皇赵澄儿、常胜候王堂、定远侯赵阳、五雄城王岩、奎盛帝国赵无极,甚至是万圣帝国国婿徐方天都往徐家跑了一趟。

不过猜测归猜测,谁也没胆子偷偷去徐家探寻一番,原因自然也很简单。

虽然徐北辰人没了踪迹,可依旧被赵澄儿册封为大胤冠军侯,掌管五十万狂澜军和整个北疆。

除此之外,王铁柱和虎泱也都保护着徐家。

自徐北辰不知所踪之后,王铁柱便成了徐家的守护者,而虎泱则接替了徐北辰的位置,成了狂煞总兵。

而徐家人也完全没有想到,他们出了南疆苦矿后,立马就成了整个大胤最炙手可热的权贵之家。

等到诸多徐家人明白了前因后果之后,皆是惭愧无比。

谁都没想到,曾经在族内备受欺辱的徐家残废少年,硬是靠着一场又一场耸人听闻的血战,才让徐家所有人脱罪,并一举成为了整个大胤的权贵之家。

家主徐世明为了让徐家后人永远记住徐北辰的丰功伟业,便将徐北辰的壮举全都记录在了家规中。

但也只有方月芝明白自己的儿子徐北辰,在外面到底受了多少苦难,那一次次令人难以置信的战绩都是徐北辰以命相搏的结果。

大胤局势稳定而下后,一晃三年……

年底,隆冬。

就算是大胤京都也都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雪。

徐家也和其他世家一般张灯结彩,一大早仆人们便向各房各院的主子们,端去了热腾腾的饺子。

往常赖床的徐家孩童们不用父母催促,便匆匆起床穿衣,连蹦带跳地到各院召集伙伴们,堆雪人打雪仗。

佣人们忙完早饭后,便开始准备午饭和晚宴,徐家大管事更是一大早亲自奔到了厨房。

“都麻溜点儿,用心点儿,今儿个夜里狂煞虎总兵会专程从北疆赶回来在徐家吃年饭,别漏了虎总兵最爱吃的蛋花松茸粥。”

有人忙里偷闲地回了一声道:“大管事哟,您就放一个二十个心吧,虎总兵每年都会回来吃年饭,咱什么时候出过岔子!”

“就算出了岔子,虎总兵啥时候在徐家发过脾气,都说虎总兵在北疆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可在咱们徐家那可真是和蔼可亲,对谁都特好!”

厨房内的一群佣人们笑语连连地讨论了起来。

“屁!”老管事听到厨房佣人们的议论后,怒喝一声道:“你们这些脑子装面糊的傻子,真以为虎总兵年年会族里是来吃年饭?”

“虎总兵哪次回来不是为了看咱们徐家的冠军侯?”

有人不服气地嘟囔道:“那还不都一样!”

“不一样!!”老管事恨铁不成钢地怒斥道:“徐家和冠军侯能一样么?你们这些人可不要把人家的情分,当成了本分,都给我仔细点儿!!”

“嗯!”厨房内一群佣人们有气无力地回应道。

老管事怒气冲冲地甩袖离开后,佣人们大多都是置之一笑,甚至几个调皮捣蛋的学着刚刚老管事讲话的样子,嘻嘻哈哈大笑起来。

大雪纷纷,徐家里里外外热闹非凡,唯有府内深处一个家主严令靠近的院内,冷冷清清。

庭院外的雪地里,王铁柱正以双手虚抱之姿站立在原地,他浑身肌肉高隆,滚滚热汗簌簌倾落,体内纰漏出堪比武雄中阶的狂暴血气。

哒哒哒!!

忽然,有人在外叩门。

“谁?”王铁柱收敛站姿,目光杀意腾腾地沉声问道。

“我!”门外少女声音如同黄莺。

王铁柱杀意收敛,露出憨厚的笑意来,“进来吧!”

疏儿推门走入,她一手提着饭屉,另一只玉手抱着书本合在胸前,俏生生地走入院内,亲昵地叫了声:“铁柱哥哥,新年第一天,早上不吃饺子么?”

王铁柱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没有说话。

疏儿将饭屉递给了王铁柱,叮嘱道:“全部吃完哟!”

“嘿嘿嘿!”王铁柱用力点头。

呼!!

放下饭屉后,疏儿先是深吸一口气来,目光这才敢看向院中唯一的屋子,俏脸上的笑意,就如同被寒风吹去一般,渐渐消无。

三年了,三年中她几乎每天都来,只为期盼那个人能突然有一天,打开屋门,朝着她粲然一笑。

那时她会撒娇说,“徐北辰,我饿了!!”

那人便眉眼清朗,毫不犹豫地开口说,“走,吃饭!”

嘎吱!!

疏儿再次推开屋门,目光落在了屋内浸泡在药浴之中的男人身上。

他似乎一直沉浸在痛苦之中,所以三年来紧皱的眉头从未放松过。

那条如同脊椎一般的金色道链如同游龙一般周游在男人身旁,不断飘落着金色道符融入男人体内。

三年前这条道链足有数米多长,现如今却只剩下了一粒小石子般的大小,好像随时都会湮灭一般。

疏儿听来过这里的王堂说,“若是整条道链都无法帮他重新醒来,恐怕他以后……”

“徐北辰,你放心,就算你一直都醒不了,我也会永远陪着你的!”

疏儿莲步轻移,站在了徐北辰身旁,抬起玉手轻轻拂过男人紧皱的眉头,眼泪便猝不及防地从眼角掉落而下。

少女赶忙抬手擦了擦泪水,坐在了药浴旁,熟练地翻开书本,开口念了起来,“士不可以不弘毅……”

屋外,王铁柱坐在大雪纷飞的庭院里,就着大雪,一边听着少女的朗朗读书声,一边吃着饺子。

三年来也曾有不少名门大家暗地里向他投来橄榄枝,只不过王铁柱全都没有回应过。

阿婆说过,徐北辰是他的大哥,也是他的亲人,所以王铁柱会一直守在这里,他相信屋内的徐北辰总有一天会醒过来,再次认真地警告他:“不许傻笑!”

雪愈下愈大。

天愈来愈暗。

疏儿终于合上了书本,她看了一眼已经缓缓消散的金色道链,目光期待地注视着徐北辰。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最终金色的道链终于完全消散开来,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了漆黑之中。

疏儿在一片黑暗中,无助地抱住了自己的双臂,低声啜泣道:“徐北辰,我是不是个灾星,是不是我和你呆在了一起,所以让你成了这个样子?!”

短暂的沉默后,少女哭声渐大,“没有你,我一个人活不下去的……”

王铁柱只等屋内没了哭声后,才敲了敲屋门,闷声道:“府内来人说,让去吃年夜饭!”

“好的,铁柱哥哥!”

疏儿擦干了泪水,这才走了出去。

只等王铁柱和疏儿离开了小院后,整个院落才再一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是那药浴之中的男人,三年来始终紧皱的眉头,不知何时已然悄悄舒展,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般微微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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