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玄爔稍稍退开了几步,将早就打好的腹稿幽幽吐出:“旬爱卿有所不知,这其实是司徒丞相要的东西,只是碍于面子,难以启齿……”
帝玄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哎,本帝君完全是念在他乃国之栋梁的份上,才亲自拉下脸面,冒着被臣子误会的风险,也要屈尊帮他讨来这东西……”
旬太医长长的“哦”了一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旬太医暗自发笑,平日里看着司徒丞相在朝堂上叱咤风云,一派光鲜,不曾想,私底下原来是这样一个人咧……
话落,旬太医便十分积极道:“帝君请稍等片刻,臣很快便能将那东西交给帝君!”
帝玄爔顿时挑眉:“旬爱卿随身携带着?”
旬太医猛的摇头,赶紧解释道:“非也非也,只是臣的医箱内,恰好有几味药能混在一起,药效与帝君……咳,与司徒丞相要的东西,大同小异!”
帝玄爔幽幽一笑,心情很好的随口赞了句:“旬爱卿的医术真是高明,北琅有旬太医,真乃我北琅之幸。”
旬太医十分受用,顿时心花怒放的配药去了。
没一会,旬太医便拿着几小包东西,暗戳戳的递给了帝玄爔,面色有些不自然,隐晦道:“麻烦帝君转告司徒丞相,这已经是好几次的量了,药效很猛,若是一起用了的话……足够……咳,足够……”足够大战个三天三夜了……
旬太医自认为已经一把年纪了,这钟羞耻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帝玄爔了然的接过,眸色一瞬间亮了一下,嘴角忍不住翘起轻微的弧度,却仍旧要绷着一张一本正经的脸:“旬爱卿尽管放心,本帝君一定会提醒司徒丞相注意节制的!”
旬太医绷着一张老脸,不自然的笑了笑。
旬太医临走的时候,帝玄爔唤住他,意味深长道:“司徒丞相素来最爱面子,这事就……”
都是久居官场的人精,一点就通。
旬太医顿时十分会意的猛的点头:“老臣明白,老臣明白,此时只有天知地知,帝君丞相知,老臣知。”
帝玄爔勾唇一笑:“旬爱卿此言差矣,本帝君今夜只是身子不适,找旬太医诊治了一番,除此之外可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旬太医赶紧道:“对对对,老臣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帝玄爔满意极了:“天色很晚了,辛苦爱卿跑一趟了,请回吧,暝曜,送一送旬太医。”
殿外,少年清音刹时响起:“是,旬太医请。”
旬太医恭敬道:“老臣告退。”
送走了旬太医后,帝玄爔看着手中的药包,缓缓的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秋已尽,日犹长,纷纷坠叶飘香砌。
时值深秋,天气凉中带寒,洛泱临窗而坐,看着窗牖外落了满地的梧桐枯叶,不知在想些什么。
玲珑见此,将一件薄的狐裘披风披在她身上,关怀道:“姑娘,深秋了,早晚温差大,最易受凉,当心身子啊。”
洛泱回身看了她一眼,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
她有内力护体,比之寻常人更能御寒,如今的温度对她而言,不算什么。
“太医院那边有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恰在此时,门外不约而同的响起了恭敬的跪安声,洛泱皱了皱眉,顿时有些无奈,那个麻烦的男人怎么又来了……
须臾,白色的高大身影踏入殿内。
今日的帝玄爔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平日里都是黑沉着一张脸,看谁都不爽的模样,今日俊朗的面上罕见的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洛泱看着他一步步走近,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一见到帝玄爔,玲珑便想起了自己帮助洛泱欺瞒帝君之事,不由得紧张道:“奴婢见过帝君,帝君圣安。”
帝玄爔摆摆手,随口道:“下去吧。”
玲珑如蒙大赦:“是。”
玲珑退下,偌大的室内独独剩下二人。
帝玄爔挑眉:“你那表情是什么意思?不欢迎本帝君?”
洛泱慵懒的倚在榻上,也没行礼,闻言只是淡淡道:“说了真话帝君恐怕又会不高兴,所以我还是不说为好。”
“你……”
闻言,帝玄爔面上的笑意渐渐隐去,他又变得暴躁了!
他忽然发现,似乎这个死女人总能在只言片语间让他怒火丛生!
洛泱换了个姿势,慵懒的倚着,觑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的下隐晦的逐客令:“帝君天天往这栖梧宫里跑,传出去了,影响未免有些不好。”
帝玄爔挑了挑眉,以为她在担心自己在臣子那边的风评,隐晦的笑了下:“这你大可放心,日后等这后宫充盈了,本帝君定会雨露均沾的。”
洛泱嗤了一声,不客气的笑了:“想什么呢?我只是担心自己平白无故落得个魅惑帝君的祸水名头,给自己树敌。”
帝玄爔:“……”
帝玄爔压抑住胸腔里忽然蹿起的怒火,凉凉道:“只有心术不正的人才会想歪,本帝君只是来找你谈正事来了,倒是你,想哪里去了?”
洛泱:“……”
帝玄爔深吸了一口气,道:“耳活草有消息了,在临城的一座深山里。”
洛泱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把详细地址给我,傍晚过后我便出发。”
“本帝君跟你一同前去。”
洛泱倏地转头看向他,下意识的蹙了蹙眉。
开什么玩笑,与他同去?
那路上岂不是一直要受着他那阴沉不定的帝君脾性?
洛泱想也不想的当即否决:“帝君不必如此客气,你身娇肉贵的,还是别添乱的好,我一人前去,简装出行,来回更快,更容易将要的东西带回,你跟着去没有任何意义。”
帝玄爔蓦地面色一黑,这死女人竟敢说他添乱?!
帝玄爔气结:“怎么没有意义?本帝君得时时刻刻提防着你趁机逃跑,这便是最重大的意义!”
“……我说了,既然答应了要留下来自证清白,我便不会轻易离开,况且,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在解决这件事之前,我不会走。”
帝玄爔嗤笑,讥讽道:“……容本帝君提醒你一下,有人在被禁足之时,也是口口声声说会安分地待着的。”
可是呢?一转眼便偷偷跑到了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