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泱给他倒了一杯茶,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这你得问他。”
帝玄爔面色不善的喝了一口茶,微微压下了那股火气,半响,终是憋不住了,有些别扭的问道:“他说……他说……看见你……此事是真是假?”
洛泱终于会意过来,她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他武功不弱,但我也没有逊色多少。”言下之意就是,她并没有被花凉寂看光。
闻言,帝玄爔呼吸一滞,只觉得刚压下来的火气似乎又有往上蹿的势头:“他武功不弱?他不过是本帝君的区区一个手下败将,哪里值得你如此夸赞!”
该死的,相识以来,就没有见这个死女人夸过他任何一点!
哪怕是无数女子对他趋之若鹜、神魂颠倒的容貌!
洛泱闻言,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
他和花凉寂的恩怨情仇,她完全不感兴趣。
可在帝玄爔看来,洛泱的这个“哦”字不仅敷衍至极,还彰显了对他的话的极度不信任!
提起花凉寂,洛泱有些好奇的问道:“这花凉寂是什么人?”这两个男人,看起来是老冤家了。
听他提起别的男人的名字,帝玄爔面色不善,幽幽道:“他很快就会是一个死人了!”
“……”洛泱喝茶的手一顿,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在帝玄爔的解读里,委实蔑视,就像是在说:花凉寂武功高强,岂是你说杀就杀的?
花凉寂已经跑了,帝玄爔没办法再找他一较高下,只能憋着一口气,沉声道:“你是本帝君的女人,本帝君希望你永远铭记这一点!”
洛泱闻言,轻嗤了一声,丝毫没将他这话放在心里,抿了一口茶,想了想,淡淡的补了句:“花凉寂有一点说得极对,帝君您脾气委实太差了,得改改,否则日后哪有女子受得了你。”
“……”
帝玄爔最后是憋着一口气回君临殿的。
回到君临殿的时候,司徒仁靳还在殿里候着他,一见他这铁青的面色,忧心的同时又该死的忍不住想笑。
“方才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我听暝风说……今夜夜探准帝妃寝殿的采花大盗是花凉寂?”司徒仁靳故意将“准帝妃”三个字咬重。
谁知,帝玄爔面色不善的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别跟本帝君提这个名字!”
哪个?
准帝妃还是花凉寂?
司徒仁靳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继续在老虎头上拔毛,猜测道:“花凉寂?一个手下败将而已,帝君用得着动如此大的怒气?”
“……”如果不是司徒仁靳方才不在场,帝玄爔简直都要怀疑他此时是在故意刺激他了!
见帝玄爔的面色似乎又难看了一些,司徒仁靳便知道自己猜测对了,又故意道:“不是花凉寂,那是你那宝贝得要死的准帝妃?”
帝玄爔面色一滞,忽然认真的问道:“本帝君脾性很差?”
脾性差到没有女人能受得了?
“……”司徒仁靳微微收敛了幸灾乐祸的笑意,有些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暗佩服,是谁竟然有勇气说出这种大实话!
但口上,则十分违心道:“这是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帝君的脾气当然半点不差,相反的,这是上位者该具备的威仪!”
帝玄爔想了想,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即又蹙了蹙眉,一脸的纠结。
自那个女子来了以后,比之从前的清冷,帝玄爔的面部表情可谓是比从前丰富了不少,却也越发的喜怒无常,就如同此时,司徒仁靳压根不知他到底在纠结些什么,一时间说不上这些变化之于他是好是坏。
司徒仁靳问道:“花凉寂为何会找上她?他们以前认识?”
帝玄爔沉默,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司徒仁靳继续道:“不得不说,这个女子当真是不简单,我还是觉得,咱们不得不防……”
“你扪心自问,自从她的出现,这宫里头生出了多少是非?先是女刺客,后是瘟疫,如今一波未平,又来个花凉寂,就算并非全都是她策划的,我总觉得这些都与她脱不了干系,你作为她未来的枕边人,真的得多多提防……”
“暝曜,给本帝君传个太医!”帝玄爔蹙着眉,忽然道。
随即门外响起一道清润的少年音:“是!”
司徒仁靳一愣,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敢情自己啰啰嗦嗦大半天,人家北琅帝君一直在走神,压根没听呢……
“半夜传太医,你身体不适?”
帝玄爔幽幽道:“是挺不舒服的。”被那个女人气得他现在仍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此气不出,难平他心头之怒!
司徒仁靳蹙了蹙眉,刚想说什么,帝玄爔便开始下逐客令,打发他走了:“夜已深,本帝君需要沐浴歇息了,希望你可以自觉一点,早些滚回你的丞相府,本帝君有自己的生活。”
司徒仁靳:“……”???
……
半夜三更传太医,整个太医院都以为帝君龙体有恙,以旬太医为首,领着一众医官,胆战心惊的火速赶到了君临殿。
帝玄爔看着眼前这声势浩大的架势,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旬爱卿,你都这把老骨头了,半夜三更的不好好歇息,怎么也跟着过来了?”
“帝君龙体是北琅的头等大事,况且这是老臣身为医者的本分,莫说是半夜了,就是……”
帝玄爔摆了摆手,制止了这老东西继续溜须拍马的势头,直接下令道:“旬太医留下,其他人到殿外候着。”
“微臣告退。”
众人鱼贯而出,殿内很快只剩下帝玄爔和旬太医两人,帝玄爔不自然的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不知如何启齿,犹豫了一会,招手道:“旬爱卿,过来。”
旬太医愣了愣,应了声“是”后,低着头,缓缓的向前走了几步。
帝玄爔干咳了一声,微微压低了声音,低低地说了一句只有两人能听得到的话。
片刻后,旬太医瞪大了一双混浊的老眼,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说道:“帝、帝君,您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