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泱扬手接过,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毫不客气的用来擦匕首。

这女人拿他贴身携带的帕巾来擦匕首?帝玄爔错愕了一瞬,随即被洛泱这不咸不淡的举动气得七窍生烟。

暝风见此蹙眉,有些不满的说道:“洛姑娘如此,未免有些太放肆了。”

帝玄爔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可纵然恼火洛泱的举动,但他还是死死克制住了将她就地正法的冲动。

怎么办呢,帝玄爔眯了眯眼,环顾了一下周围,最后机智地选择将枪口对准了暝风,语气不善道:“暝风,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

“属下不敢。”

帝玄爔转头看着洛泱,语气不自觉软了一点:“别再闹了,即刻跟本帝君回宫。”

洛泱皱眉,认真道:“我不走。”

帝玄爔感觉自己三番五次被这女人忤逆,威严扫一地,他试图挽尊:“你再说一遍!”

洛泱面色无虞地重复了一遍:“要走你走,我不走。”

帝玄爔:“……”

“如今疫情虽能缓解,但能根治的药物却仍未找出,太医院那边连日来束手无策,疫情再拖下去,恐会造成更大的恐慌,你让我此时回宫,眼睁睁的看着满玉銮城的百姓遭殃?”

闻言,帝玄爔愣了一下。

原本以为她要逃跑,不曾想竟是为了找寻解药,帝玄爔黑沉的面色不自觉缓和了一些。

暝风却忽然凉凉道:“疫情便是从姑娘宫里头传出来的,如今姑娘却在此悲天悯人,未免显得有些啼笑皆非。”

帝玄爔闻言,眉头一皱,沉声喝止:“暝风,事不过三!”

听得出来,这一回帝玄爔当真是动怒了!

暝风退后一步,跪地请罪:“属下知罪。”

“给本帝君在慎刑司里待一个月!”

暝风抿了抿唇,似不经意的抬头看了洛泱一眼,声线冷硬:“……是。”

洛泱皱了皱眉,看向暝风的神色复杂。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这个侍卫至于那么恨她么?

帝玄爔又转头看向洛泱,声音竟然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劝慰的味道:“太医院那边已经在日日夜夜、殚精竭虑的找解药了……”

洛泱挑眉:“难道帝君不知,自己养了一群废物?”

顿了顿,洛泱又道:“看到那边那具尸体了么?那人的功法与女刺客大同小异,她想偷尸,毁尸灭迹,足以说明这一切是个阴谋,关键的那味药线索,十有八九就藏在女刺客身上!”

帝玄爔闻言,面色难看的快步走到洛泱身边,猛的扯住她的手腕:“纵然如此,也轮不到你一个弱女子来此地涉嫌,这天下是本帝君的,又如何轮得到你悲天悯人!”

洛泱难得一怔,蹙眉深思……

是啊,她生性薄凉清淡,本不是多悲悯良善之人,更不喜多管闲事,不过是一起事不关己的疫病,为何竟会对天下的百姓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情感,就像是……责任感。

当时听了太医的话,便不自觉的跑来这荒凉阴森的后山,企图能出一份薄力……

暝风低头,闷声的意有所指:“帝君,洛泱姑娘的内力极为深厚……”言下之意就是,这位姑娘看似柔弱,但绝对不简单。

偷尸人都是她杀的,哪里弱了?

暝风的话让洛泱思绪抽回,她顿时嗤笑道:“所以帝君这是英雄救美来了?”

帝玄爔轻蔑道:“救美?美在哪?别自作多情了,本帝君只是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就这么轻易的送了命!”

被握着的手腕传来异样的触感,洛泱挣脱开来,不欲与他多作无谓的争辩,走回了两具尸体身边,缓缓的蹲了下来,伸手就要去碰女刺客已经腐烂的尸体。

帝玄爔看得眉心直跳,他咬牙切齿道:“该死!你把本帝君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吧?!”

洛泱嘴角忍不住一抽,有些无语:“……帝君,不碰我怎么查?”

帝玄爔咬牙:“你不准碰,让本帝君来!”

“你堂堂帝君,矜贵如斯,我怎么能让你……”

暝风见此,皱了皱眉,面色不善的看了洛泱一眼,即刻低头请命道:“帝君,还是让属下来吧!”

帝玄爔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洛泱为了节省时间,不欲多做争辩,缓缓的摘下了手中的手套,递给暝风,淡淡道:“把这个戴上,她浑身是毒,肢体不能直接触碰到她……别误会,我纯粹只是不想再多一个染病的。”

暝风没什么表情的接过,戴上后,又拿过匕首,开始按照洛泱的指挥,剖尸。

女刺客的尸体已经僵硬,又经过这几天山里蛇虫鼠蚁的啃咬,此时已经面目全非,惨不忍睹,有个别年纪小的侍卫见此甚至别开了头,可洛泱却仿洛未觉似的,有条不紊的指挥着。

“死了三天不到,血液应该还没有完全凝固,暝侍卫,你割破她的大动脉,将血液放出来……”

暝风照做,女刺客的血呈黑紫色,须臾便缓慢的流了出来,片刻后,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忽然从四面八方涌来密密麻麻的小红蚁,纷纷爬到了那瘫血液上,甚至发出了一种极其奇怪的声音,就像是在饥饿的舔食她的血液。

“嗜血蚁……”洛泱皱着眉,喃喃自语。

更可怕的是,那一瘫血液没一会便被舔食完了,那些红蚁极有灵性,就着尸体割破的大动脉,便疯了一般的往尸体的身体里钻,没多久,又发出了那种令人不适的诡异的声音……

一众人看得头皮发麻,帝玄爔看得眉头深锁,忽然问道:“它们为何不吃肉,只喝血?”

为何不吃肉,只喝血……

洛泱脑中灵光一闪,忽然道:“我知道了!”

“耳疯草!她的血液里含有耳疯草!”

帝玄爔皱了皱眉,语气忽然有些不满,“何为耳疯草?”

他也算见多识广了,可为何他竟闻所未闻?这个女人又是如何知晓这些的?更重要的是,她怎么知道的比他还多?

帝玄爔不高兴了。

洛泱此时压根没注意到这男人竟然别扭上了,“耳疯草是一种极为平常又特殊的草药,容易被忽视,对人体而言,能止血化瘀,可食用过多,会同人体发生其他反应,以至于生成一种具有传染性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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