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顺着声音走进洞中,洞里光线太弱,她只看见是位老妇坐在洞中哀叫。

月影杀过不少人,冷血冷肺惯了,可当她看见一个手无寸铁的老妇人蹲坐在地,不知怎的,竟勾出她少有的善意。

“你,没事吧?”月影试探性问道。

“哎呦,哎呦……我的脚呦!”老妇持续叫着,并没有理会月影的意思。

月影走近一看,才发觉老妇一身异族打扮,外面披着一件狐裘。看来,应当是腾蛇族哪位富贵人家的太君落难。

月影蹲下身子,把老妇正按着的那只脚接过来,问道:“这只疼?”

那老妇有些错愕,继而点头道:“对对对,就是这只。”

月影左手托着老妇脚踝,右手拿着老妇脚掌转动,“忍着点。”

“嘶~”月影猛地使劲,老妇吃痛不已。

“好了,你看看能不能动。”

老妇转动脚踝,“不痛了,果真不痛了。姑娘谢谢你啊。”

月影只是笑了笑,转而坐到一边。

 她伤口已然溃烂,若不加以救治,只怕回不到王府。所幸,这里已是朝廷所辖范围,腾蛇族断断不敢在此放肆。

她与老妇各坐一方,期间再无交流,只是夜间她体寒难耐,身体开始发抖。

“孩子,孩子!”老妇冲月影招手,“来这边,这里暖和。”月影抬眼看去,老妇已经生起一堆火来。

月影有些迟疑,自她记事起,便没有人会在意她的冷暖。

“过来啊,快过来孩子。”老妇继续催促道。

若是以往,身为刺客,突如其来的关心只会让她更加防备,可不知今日是怎么了,她总觉得老妇能给她安全感。

月影坐到老妇身旁,双手交叉缩在怀里。

老妇改下狐裘披在月影身上,道:“我看你也困了,睡会儿吧。”

“嗯。”月影看着老妇慈祥的面容,只觉得心一点点变热,她不再拒绝,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少有的局促,少有的安心,少有的依赖。

月影不自觉地,头已经倒向老妇的肩膀。

温暖,实在是太温暖了,这种温暖不同于战朔和天奴所给予她的施舍般的关怀,而是她未曾体会过的来自于长辈的疼爱

母亲,母亲,如果你还在,月影会不会就不用这么累了。

月影并没有母亲的记忆,据哥哥们说,他们的母亲是在生自己时难产而亡,所以,家中的男人们总是认为她是扫把星,在他们眼里她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

月影眼角逐渐湿润,她很爱哭,可是她从不敢在人前哭,她本就被人讨厌,倘若再在人前掉眼泪,岂不更招人晦气。

老妇已察觉到她的异样,安慰道:“孩子,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只是有点难受。”

月影没想到,多年以后,这将是她最怀念的瞬间,更没想到老妇与她有莫大的渊源。

月影把药平安地交给战朔,王妃因此得救。

许是王爷太疼王妃,又或是看见月影伤势过重,心有不忍。战朔不仅赏赐数千两黄金,并且为月影在王府单独开辟一个独院,叫做听月阁,另给她派了一个丫鬟,叫秋菊。一个小厮叫阿棋。

不过凭着王爷的性子,她更愿意相信第一个。

奴才拥有奴才,这在摄政王府是头一份的恩赐,背后不知道多少人看红了眼。

可在月影看来,却并不值得高兴。别院也好,奴才也罢,说到底都是战朔的人,谁也没比谁高贵。

“阿棋,你站住,鬼鬼祟祟地又想去哪儿?”秋菊和阿棋本是王府新买的奴才,因着既无人脉又无银钱,才被派来伺候她这个不是主子的主子。

这两个小孩也就十三四岁,说话办事还不够稳妥,但胜在心性不坏,只是贪玩了些,倒也不碍事。

月影出去时,她只看见阿棋把自己埋在石墩后面不肯出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秋菊则插着腰站在旁边,气鼓鼓地看着阿棋。

月影去时,阿棋正往秋菊这边瞧,谁知竟看见月影,一下子吓得没了血色,黑漆漆的脑袋一下撞到了石墩上,他揉揉额头,想叫又不敢叫,哼哼唧唧个没完,脸部拧成一坨,逗的月影想发笑。

秋菊瞧见月影,也是吓得不轻,赶紧跪下。

月影一愣,她发现这俩人似乎都特别怕她。

想来她第一杀手的名声已经传遍整个王府,月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们在干什么?”

“我……我们……”这俩货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月影再看看阿棋脏兮兮的衣服和满脸的血痕,料定他是偷跑出府玩去了,如今被秋菊抓个正着。

当初她也曾跟着天奴偷偷出过府,被抓后依然免不了一顿罚,当时她特别希望能有一个人帮帮他,让她少受点罚。

再看看他们,与自己那时相差不了几岁,心也就软了下来,“行了,赶紧拾掇拾掇,去做饭吧。”

“是!”这俩小孩如临大赦,匆匆回个话便一溜烟全跑走了。

月影“噗呲”一声,彻底被他们逗笑了。

月影没有任务时,日子倒是轻松自在。等他们用过晚膳,月影便让俩人去睡了,她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正好落得个清闲。

正在这是,院子外哐当哐当敲个不停,秋菊和阿棋睡觉又死,月影不得不自己出去看看。

待她开门后,一个肉团倒在了月影身上,月影仔细一看,是醉酒的战朔。

“王……王爷?”

“嗯~”战朔现在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的傻笑,冷硬的线条下是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再辅以晕红的腮帮,倒有种说不出的憨态。

月影看着这样一个主子,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王爷,属下,属下送您回去。”

“嗯,是你啊!”战朔痴痴地笑着,“为什么我都看不见你了?为什么呀?嗯?”

红晕的脸颊上多了几分羞涩的笑容:“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有多想见你?知不知道啊!”

月影被战朔突如其来的话语弄得怔愣一下,很快,她细嗅到王爷身上的酒气,想来王爷前几日不见王妃醒转,心急如焚,此刻是把自己当作王妃了。

正要抚起战朔,却被他一把抱住,两张温软的嘴唇亲密接触,月影瞪大眼睛,身子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发软,再无力推开眼前的男人。

男人睁开眼睛,反手将月影抱起就往月影屋里钻。

“王爷,别……王爷,你醉了!”

请稍后,加载中....
字体大小
背景颜色
阅读模式左右翻页上下翻页
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