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分九品,一品之上,便是传说中的至尊神山。
罴熊圣山,自然不可能跟自混沌中而生的至尊神山一样,它是造物规则影响下,后天形成的神山。
然而即便如此,罴熊圣山,也如一位威严的神明一样,让人不敢生出有半分的亵渎之心。
冼体祭典,便是祷告圣山,祈求恩赐的典礼。
“嘿嘿,昨天晚上泡的那一下,一下让俺跨入锻体十层,这下肯定能获得圣山眷顾,赐下重宝!”
“哈哈,就你这二狗蛋子?我呸!我熊二还没说啥呢,你就能得到圣山眷顾?老大,你说是不是?”
“就是,我们古家村就属古熊底子最扎实,熊大还没说啥呢,你个二狗蛋子瞎蹦跳什么?”
“话可不能这么说,圣山垂青,很大一部分靠的是运气。运气好了,管你身体底子牢不牢,圣山直接赐下神功山宝,就算这次冼体失败,成不了‘山岳战士’那你还不愿意?”
“还神功山宝,你真敢想!别说我们这乃圣山遥远,能得到的眷顾有限,就算那些靠近圣山万里以内的大部族,有听说每一年都能从伟大的圣山那里获得神功山宝的?别说山宝了,能获得一件山器俺就心满意足了!”
“俺也想要,咱村里可就石教头那一根石鞭是山器,抽起人来可疼了!我要是能有一件山器,咱古家村‘第一战士’的名头可就归我了……”
“哈哈,二愣子你想得挺美哈……”
“都给老子闭嘴!”
古村村口,一众少年正谈论得热火朝天,待到凶神恶煞的古石腰悬石鞭过来,顿时一个个像受惊的小鸟一样,颤巍巍排成几排,再不敢多言。
条条将近两米的高大汉子,像群委屈的小媳妇一样缩着脑袋排排站,那场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然而只有在吃过古石足够多的苦头后,才能体会这位厉鬼一样的石教头手段有多恐怖。
“你们这帮兔崽子,都给老子听好了!今天可是大日子,出了村口你们代表的可就是我古族部落的脸面,再这么吵吵闹闹出去丢我古族的脸面,看老子回来不一鞭子抽死你们!”
古石抖落着腰间的石鞭,看得一众少年通体发寒,当即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做着保证。
“呵呵,小家伙们都很精神啊。”
此时天边已有亮光,踏着初晨的曦光,一位衣着轻袍的白首老者,仙风道骨地从村子里走出,旁边搀扶着他的,正是古岚。
“大长老!”
“长老爷爷!”
见到老者,一众少年连同古石在内,全都恭声问好。
“好,好,都是我古族的好孩子啊……古岗带领狩猎队出去还未回来,小石头,这次又要麻烦你带队了。”
老者走到近前,呵呵笑道。
被唤作‘小石头’的古石,脸上没有丝毫不见别扭,沉声应道:“都是为我古族做事,希望这次儿郎中,能出现一两个天赋卓越之辈。”
“呵呵,会的。”
大长老睿智的眼光扫过一众少年,微笑道。
“天色不早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便出发吧。”
言罢,一头深褐色的独角小兽从他的袖口中蹿出,“唧唧”叫了两声便蹿入地面,在一阵轰隆雷鸣声响彻地层内后,“轰”地一声,一头巨大的岩石巨兽带着莫大的声势,一下破开地表,倏地钻出。
“吼~!”
仿佛囚笼挣脱出来的巨兽兴奋地嘶吼一声,恐怖的声浪便如同波纹一样,滚滚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地面顿时一阵飞沙走石。
“好了犀儿,不得胡闹,快蹲下身来,这天可不早了。”
面对这头突然冒出的岩石巨兽,古族的这些人丝毫不见惊慌,反而一脸激动地盯着面前威武的巨兽。待得大长老发出呼喊,那头三丈高的恐怖石兽当即停下吼叫,灵动的小眼睛露出像小狗一样的欢愉表情,十分听话地将身子挪过来,伏下,那模样,竟是要让众人骑在它背上。
“快点!都上岩犀的背上去!慢了别怪老子抽你们!”
少年们三三两两地跃上巨兽石背,宽大的石背根本不用担心容纳不下这么多人,待得所有人都上了巨兽石背之后,巨兽抖楞一下身子,大步流星地朝村外奔去。
“轰,轰,轰……”
巨兽的速度并不快,然而每一步的步子都极大,一路行过那是岩石飞溅,仿佛无敌的坦克前行一般,无可阻挡。
“这就是大长老收服的山兽岩犀啊,可真是威武!”
岩犀的背上,屹立着一根根长短不一的石柱,少年们就倚靠着这些石柱,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兴奋地讨论着。
“术士啊,要不是没有成为术士的天赋,比起成为山岳战士,俺更想成为一名伟大的术士!”
“你就别说了,术士高高在上,不是我们可以奢望的。再说了,战士就一定比术士差了?咱圣山脚下,十万部族的第一强者‘炎纹’大人,不就是一位战士吗?”
“可是术士多厉害呀,他们能呼风唤雨,还能收服山兽作为伙伴,帮助杀敌,甚至我听说强大的术士杀人,弹弹指尖就可以了,哪像我们战士,还要拿着斧头冲到别人跟前砍……”
“这个……”
一众少年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应答。
正在这时古岚走了过来,眼尖的古熊连忙将他拉了过来:“岚哥,你是咱们村未来的‘智者’,肯定知道关于术士的事情,你给我们讲讲呗?”
古岚懒得搭理他们,便道:“连山岳战士都不是,就惦记着术士的事情,术士的人数那么少,除了大长老,你以为你这一辈子能碰到一个两个?知道这个有个屁用,还不如好好想想一会如何为咱部族争光,净想这些不着实际的东西,不怕石叔的鞭子又饥渴难耐了?”
一提古岚提到古石,众少年连忙把头一缩,不敢再讨论,纷纷盘膝打坐,开始调整自己的状态。
冼体祭典,可是关乎蛮荒人一生的大事,是龙是虫,能否鱼跃龙门可全看这一回了。
“嗯?熊大,还有事儿?”
古岚刚靠着一根石柱坐下,就看到一脸憨样的古熊小心翼翼地靠过来,像什么话要说,又期期艾艾说不出来,只是像条小狗一样,可怜兮兮地盯着自己。
“有话快说。”
“那……那个,岚哥,等回去了你能不能再指点指点我‘碎石拳’拳法?真的,我感觉就差一点就能将这门拳法练到大成境界了,可就是感觉哪里不对,俺又笨,一直闹不明白问题出在哪……”
“就这事?”
古岚听他吞吞吐吐吭嗤了半天,还以为是什么要紧大事,结果居然是这种小事,当即一翻白眼,“小事一桩,别说碎石拳了,开碑掌哪里不懂都可以来问我。只是现在你快点给我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一会冼体祭典在其他部落面前丢了我古族的脸,看石叔不抽死你!”
听到古岚欣然允诺,古熊当时大喜过望,咧开大嘴傻傻地笑了起来。只是再一听他提起古石,古熊当即把脑袋一缩,也不再也多说,靠着古岚最近的一根石柱盘膝坐下,也开始凝息屏气,力求在祭典之前,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看着一个个满脸凝重盘膝打坐的少年,古岚心有落寞,不由长长叹息了一声。
这些人有的可以借由此次祭典,一举成为强大的山岳战士,有的不能。然而不管怎样,他们都将成为部落的战士,能为古族的荣耀而战,而自己……
“圣山是不会抛弃他的孩子的……”
苍老的声音突兀响起,古岚错愕抬起头来,正看到大长老一双慈祥的目光,面有勉励之色看着自己,当下心中微暖,心中不觉又燃起一丝希望。
“我习武十来年,比之同龄人最少都在锻体八层,六层却已是我的极限。跟随大长老学习一年半,族中大多认可我为下一代‘智者’,其实我却自己知道,除了过人的头脑以外,我连术士的天赋都没有。那么除了聪明一点,脑袋灵光一点,我还剩下什么?废物?”
“不!我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我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更多的辛苦,这副该死的身体就是提升不上去?天赋?天赋就这么重要吗?我不信!”
“圣山,是我唯一的希望。传说只要在祭典之时,虔诚祷告,让圣山听到你的愿望便能得到回应。伟大的圣山拥有无尽的神物,无边的神能,生死人肉白骨都不在话下,改变一个人的修炼天赋又有何难!只有解决了这该死的天赋问题,我才能在强者的道路上走得更高!而圣山,是我剩下的唯一一丝希望!”
古岚死死地咬着嘴唇,望着天地间的那座宏伟神山,怔怔出神。
“哟,这不是古家村的人吗?古石,这次又是你带队啊?”
岩犀巨大的身体奔行在路上,突然旁边来了一头不亚于其的赤红色怪兽,三足,体型虽比不上岩犀庞大的岩石身体,却也不小。赤红色怪兽的背上也盘坐着一堆人,为着的红发大汉一脸桀傲之色,冲着古石高声喊道。
“岩老,您也跟来了?”
对古石是调侃的语气,再看到古石身旁瘦小的大长老,红发大汉却是恭声问候道,言语上不敢有一丝的轻佻。
大长老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古石,一年一度的祭典又到了,上次你古家村侥幸赢了我赤熊部落半分,喋喋不休得意了一年,可惜你们这回就别想再有上次的运气了!”
红发大汉转过头来,继续高声挑衅道。
“哼,手下败将。”
古石哼道。
“哈哈,你就趁着现在再好好得意一小会吧,一会在冼体祭典上有的是你哭的时候!”
红发大汉哈哈大笑,神色猖狂之极,突然猛地一催身下的三足怪兽,在一声长嘶之下,赤红色的身影竟是超过岩犀,向着前面奔去了。
“该死的狄戎,该死的赤熊部落……”
古石望着一骑绝尘远去的红色大汉,面沉如水。
“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一会在祭典上给我好好表现,要是输给了赤熊部落那些杂碎,老子非把你们的皮抽烂不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