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瓜熟蒂落,安夫人带着你从湖州返回了应天府,而你娘亲仍然住在老宅,偶尔回府看你,这一切都顺理成章,毫无破绽。”

“太子的任务是什么?”

“昆仑和小幽的娘亲也在老宅附近。”

“什么?”荆竺一阵愕然,“这是怎么回事?”

“你回去查阅一下当时的记载就知道了。”徐东成说道,“洪武十八年到十九年连续发生了大案,六部之中除了吏部和礼部,其他四部全部牵涉,户部、工部、兵部、刑部的四位侍郎被处以极刑,几个案件牵扯到的人员超过十万。”

荆竺默默地记住了事件的年代,因为他并不清楚这些案件之间的联系。

“为此,太祖专门成立了都察院全面查处,可是万万没想到,都察院御史竟然爆出了惊天丑闻。”徐东成控制着情绪,“这一连串的事情对太祖的打击相当大。”

“洪武十五年不是成立了锦衣卫吗?”荆竺问道,“父亲是不是……”

“我不是锦衣卫,太子见我喜好舞刀弄剑,便安排我参加了锦衣卫的选拔训练。”徐东成说道,“太祖对锦衣卫的很多做法不满意,尤其是滥用酷刑罗织罪名,成立五年便废除了,加上太子已经成人,太祖要扫除一切障碍以保证太子顺利继承大统。”

“但是当今圣上又恢复了锦衣卫。”荆竺搭了一句话。

“朝廷需要人手彻查所有官员,锦衣卫被废除后进行过严密筛选,又从各地的卫所选拔了一批,总人数达到五千人,太子府中也秘调了忠实的卫士参与训练,昆仑、小幽、小桔三人的父亲应该就在这些秘调之人当中。”

“这五千人就是铁掌卫吗?”荆竺一震。

“你怎么会知道铁掌卫的?”这一次是徐东成有了疑惑,因为这个属于绝密。

“我在赫连卫有一位好兄弟就是铁掌卫。”荆竺说道,“由铁掌卫发展的外围卫士就是铁血卫。”

“死士训练,没有得到准许不得私自交谈,全部黑纱蒙面,纱落头落!”徐东成说道,“完成训练并通过考核的人陆续离开。有一天,太子把我急召回府,有几位府中秘调的铁掌卫殉职,他们的遗孀儿女需要照料。”

“这就是父亲的使命?”

“算是吧!”徐东成道,“我按照太子提供的材料前往各地进行抚恤,愿意离开原籍的就被我带到了你安爹爹的老宅附近,昆仑和小幽就是这么来的。”

“小桔呢?”荆竺再一次问到了这个问题。

“她那时还不满七岁,母女二人寄居在亲戚家中。”徐东成说道,“她娘亲听到噩耗便一病不起,不足一个月就撒手人寰,我跟她的亲人商议后带走了她。”

“怪不得父亲说没去过她家。”

“你小子还跟老子藏着心眼!”徐东成大力拍了一下荆竺的腿,“我还会骗你啊!”

“我自己的女人总是要上点心的。”荆竺笑了笑,“父亲是过来人,会明白的。”

“你们快乐吗?”徐东成悄声问道。

“那还用说嘛!”荆竺道,“要不是昨天急着赶来见你,还准备去山洞的。”

“去山洞?做什么?”

“这个你就别问了,我们准备再生一个。”荆竺道,“安爹爹的老宅附近有几位遗孀?”

“五位。”徐东成道,“那几年我主要就是忙这些事情,直到太子……”

“太子英年早逝,皇孙当时也有十五岁了。”荆竺道,“后来父亲见过皇孙吗?”

徐东成好半天没说话,荆竺知道,此刻父亲的心里充满着矛盾,如果说之前的一番叙述是说清楚各种关系,那么现在才是真正的秘密!

“太子病重期间召见了我,因宫中有女眷,我也只能是隔着帘子和他说话。”徐东成道,“太子希望我留在宫中护卫皇孙。”

“父亲领命了?”

“皇孙召我去了书房,之前我们也见过两次。”徐东成说道,“皇孙只说要我照顾好那些遗孀,想我的时候会召见,还赐给我一块卫士腰牌。”

——日久生情,情绝存义!

“六年后,太祖驾崩,皇孙继位,一年后就发生了靖难之役。”徐东成说道,“在这十年当中,我先后被召见过两次,可想而知他后来的状态很不好。”

“宫中大火,父亲是不是把他救出来了?”

徐东成望着山下的丛林摇了摇头,“兵临城下之时,我趁乱混入了宫中,正当我接近‘奉天殿’时,大火仿佛从天而降迅速蔓延,烈焰笼罩无法靠近。”

“父亲没有见到皇孙?”

“没有人能够从烈火中逃生,当时的场面一片混乱,我只得找了个地方隐匿观察。”

“难怪会有各种传闻,有人说他早已经潜出宫外,当时并不在宫中。”荆竺道,“还有人说三宝太监出海就是与为了找他。”

“提前出宫应该不会,暗道的可能性最大。”徐东成说道,“我趁夜离开,准备围着宫外搜索,可到处都是军士,只得作罢。”

“看来我之前的想法都错了,我一直以为父亲救出了皇孙。”荆竺摇摇头,“过了几天,新皇登基,小桔夜间看到了父亲和安爹爹在一起,第二天就给我们定下了亲事。”

“是嘛!”徐东成摸了摸荆竺的头,“还有呢?”

“我以为父亲会效仿鲁提辖出家,所以一路上的寺庙道观都去了,甚至连尼姑庵都去了。”荆竺道,“而且安爹爹说了,让我们几个一路向北,那么父亲应该是保护着皇孙往南而去,没想到都是我瞎猜。”

“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原路返回呗!带上小桔看过牡丹花就回北地算了。”荆竺一脸的玩世不恭,“父亲继续去找人,我呢,接着游山玩水,真的是等死啊!”

“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徐东成说道。

“那你还问。”

“你真的长大了。”

“在你面前我永远是孩子,不是吗?”荆竺道,“无论皇孙是否活着,父亲都要去找他,对吗?”

“有句老话,日久生情,情绝存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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