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九部出发沿着河道北行至赫连四部，然后从山林野地到了代县和雁门关，距朔州五十里的地方折回，在代县停留了三日，同行的人之中……”
皇帝把茶杯往桌上一墩，“说！”
“有一位先生模样的年轻人同行，看似跟何罗闪关系密切。”田奕的额头上瞬间出现了冷汗。
“可查到什么来历？”
“那位先生的身边有高手，但从不跟外界联系，完全是隐居的样子，顺天境内的几位将军曾经有过拜访，还有待查实。”田奕道，“卑职会继续追查。”
皇帝冷哼了一声，“找死！”
“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不要干扰圣上。”铁鹰适时地问了一句，“有什么新情况吗？”
“何罗闪回来后立刻发出了联络暗记。”田奕从怀中取出一个封套。
“两份的级别都是绝密，卑职不敢打开。”太监赶紧接过来呈递到书案前。
“绝密？”
皇帝从封套里抽出了两件信函，一一看着，约莫一盏茶之后说道，“铁鹰，你看看！”
铁鹰双手接过来，心里默念道，“有人被逼迁徙，谨防云南有变。”
“这件事你怎么看？”皇帝问道。
“两地相隔几千里，他怎么会知道？”铁鹰很是诧异。
“既然你不清楚那就去查！”皇帝语气平静，“这个何罗闪不简单啊！”
“自己的罪名都没有洗脱，忠心可嘉！”铁鹰道，“卑职这就去办。”
“去吧！”
铁鹰行礼之后匆匆出了皇宫，直奔官邸。
皇帝看着田奕，“你看看这份。”
田奕接过来观瞧，“赫连一部、二部、三部靠近大同、朔州和雁门关，如若他们跟乌塔、亚拉斯和赤獠暗通之事坐实，势必危及三地，甚至影响顺天，建议从赫连卫镇抽调人员暗中驻守阳原一带，暗卫人员无圣命概不奉调。”
“这件事你觉得怎样？”皇帝面容有些不悦。
“似有妄议朝政之嫌。”田奕无法把握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得违心地回应着。
“真的是妄议吗？”皇帝的语气严厉。
“卑职该死！还有件事忘了回禀圣上！”田奕道，“何罗闪说了，虽然可以发展外围卫士，但是远水不解近渴，请求朝廷派遣可靠之人进驻赫连卫镇。”
“你的意思呢？”
“不光是赫连卫镇需要派人，阳原的暗卫也要派人。”田奕道，“何罗闪是担心朝廷不信任他。”
“太祖留下的人果然与众不同。”皇帝眉头渐渐舒展，“你打算如何处置？”
“卑职认为可以答应何罗闪的这两个请求。”田奕道，“派遣人员坐镇赫连卫镇，允许他抽调人员组建‘阳原暗卫’以防不测，将来还可以拱卫顺天府。”
“你能担保何罗闪没有其他心思？”皇帝微笑道，“万一他隐藏祸心，亚拉斯部落就可以顺顺当当进入顺天，这个你都没有想到？”
——不怕皇帝跳，就怕皇帝笑，尤其是一件并不好笑的事情。
“圣上！卑职妄语，罪该万死！”田奕当时就跪倒在地，梆梆梆磕着头。
“行了！”皇帝收起了笑容，“传朕的口谕：擢升何罗闪为‘千户’，自领赫连卫镇，并筹建‘阳原暗卫’，一年内不派人进驻。”
“吏部是否要备案？”
“不必！”皇帝道，“朕倒想看看这个何罗闪能飞多高，赐他便宜行事之权，收回他的百户腰牌，核发千户牌，朕对他身边的人也很感兴趣。”
“卑职遵旨！”
“你先物色两个人，一年后再议。”
“卑职有两个人，正准备用于联络何罗闪。”
“准了！”皇帝说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有什么异动随时入宫奏报。”
“卑职告退！”田奕回到府中之后，在浴桶内足足泡了一个时辰，想着夜里发生的事情。
‘到此为止’就是不得外泄，随时入宫奏报的意思就是随时脑袋搬家，这差事，我的命太苦啊！
天亮之后，田奕又开始忙碌了，“唐文举、柳亢，你二人立即安置一下，三日后前往赫连卫赴职，此事绝密不得外泄！”
“是！大人！”
数日后，皇宫大内。
“禀圣上！”铁鹰道，“云南都司回报：太祖十九年巨津州土酋阿奴聪叛乱，吉安侯陆仲亨平乱，有余孽流窜至曲靖卫，纠集乱匪盘踞乌蒙，卑职已经处置。”
“贼心不死！”皇帝心中暗自恼怒，想必是一些不愿附逆之人被逼无奈奔走他乡，这个何罗闪还有那位先生越来越有意思了！
“传旨：对于流落异乡之人，登记造册查明缘由，如情况属实而又不愿返乡者，准许划拨土地山林安置……”
“是！”
“传朕口谕：擢升千户何罗闪为‘赫连卫’镇抚使……”
两河口，紫兰小筑。
“这段时间辛苦大小姐了！”
“谈不上辛苦，我这是躲清闲呢！”祁玉微笑道，“云裳和云霓每日和我练剑，又学着先生看书，还要多谢少夫人指教。”
“少主，有消息了！”小幽拿着纸条进屋，“事关重大，两条消息都是双份传送，我已经挑出去了。”
“工部尚书宋礼负责四川；浙江参议唐敖负责北地；刑部右侍郎金纯、吏部侍郎师奎负责湖广；户部右侍郎古朴负责江西；右副都御史刘观负责浙江；右佥都御史仲成负责山西；江西参议柴车负责福建。”
“还有这个！”小幽把另一张小纸条递过来，“所有钦命官员皆由吏部严加审核，俱是为官清廉之人，尤其宋礼、唐敖为甚，与二人密切之人待查。”
“给家里说一下，添了个女娃娃，赫连吉祥，下一个可能是赫连如意或赫连小竹。”荆竺微笑道，“让老爷高兴高兴。”
“就一句话？”
“那就再加一句，一切安好。”
“是！”小幽笑着出去。
数日后，何罗闪来到两河口。
“先生，都已经发出去了，算日子的话这几天应该有人来。”
“何大哥觉得会是好消息吗？”
“吃不准。”何罗闪摇摇头，“天威难测啊！”
“采运人员的名单已经向外传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