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是给我判处分和零分吧。”
叶珩说完，侧身绕过监考老师，他的校服拉链没拉，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林皖急忙收回目光，“完了完了！”
林皖一直在关注叶珩和监考老师的对峙，试卷最后一题没答，前面的还没检查完，草草地交上了试卷。
八卦的关注度本身就高，更何况八卦的对象还是叶珩，即使今天考试，叶珩的帖子一下子窜到了论坛火热帖。
大部分人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叶珩只考了语文，历史，数学，物理，剩下的几场考试，叶珩一场都没有来。在最后一场英语即将结束时，一则通报传遍全校。
“下面公布一条通报。高二十三班叶珩，在物理学科考试中，不遵守考场纪律，顶撞监考老师，试卷存在作弊行为。决定如下：该科成绩判为零分，记小处分一次。希望其他同学引以为戒……”
后面说了什么，林皖没有再去听了，对伊顿此次的通报满感失望，明明是最好的私立学校，通报却只听监考老师的一面之词，如此草率。
不遵守纪律顶撞老师林皖没得说，唯独作弊这一条，林皖不信。
一直到下楼林皖都心神不宁，低着头思索，要不要和小姨林清秀替叶珩求求情，处分是很严重的处罚了，如果不立功撤销处分，会一直存档，或者影响高考。
“哦！”林皖撞到了什么东西，很硬，她手摸着鼻子，皱着眉缓缓抬头，少年的脸恰好被阳光照着，此刻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在看着她。
“你走路都不看路吗？”
林皖觉得眼前一黑，叶珩的手掌覆了上来，林皖把揉着鼻子的手慢慢垂下，叶珩的手很凉，声音也很清，不像之前吸烟后的沙哑。
叶珩的手离开了林皖的脸，林皖要抬着头才能看到叶珩的脸。
“你处分怎么办？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林老师那里解释一下吧，不然……”
林皖的声音喋喋不休，早已忘了那日叶珩厌恶的眼神，叶珩失笑，抬手揉了揉林皖松软的头发，又放下。
林皖的心扑通扑通地极速跳着。
“下个学期有物理竞赛，不撤销也有机会保送的。”叶珩声音淡淡，仿佛今天被通报被处分的不是自己。
林皖出来的晚，此时大部分学生都在食堂吃饭，只有路过的寥寥几人往叶珩林皖这边看。
“那，我先去食堂吃饭了。”林皖向叶珩摆摆手，小跑着离开了教学楼。
看着少女跑远的背影，手机铃声很不应景的想起来，叶珩看了一眼备注，在电话自动挂掉之前，滑动接听。
“吃过饭了吗？”
“嗯。”叶珩应付着回答。
“处分的事，需不需要我去和校长说说？”叶希忠在电话另一头捏着眉心询问。
叶珩心里莫名有种久违的安心，只是语气仍旧淡淡，“我想靠自己，而不是一直做你的儿子。”
“好，有需要和我打电话。”叶希忠不再说什么，只留下一句叮咛。
伊顿效率很高，三天后成绩出来。
每次重大考试之后都会有表彰大会，而且是在学生不知道成绩的情况下表彰。
林皖和伊顿的其他所有学生坐在会议室里，气氛比较凝重，毕竟是开学以来的第一次重大考试，都生怕一个不留神就错过了自己的名字。
除了凝重之外，还有一丝只有林皖能体会到的尴尬。
因为座位是按照学籍坐的，林皖是十三班的最后一个，叶珩也是转校生，高一下学期转来的，所以两个人的位置挨着。
林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假装叶珩不存在的样子，无奈叶珩气场比较强大，忽视不了。
校长在揭晓三个年级的年级前十名，林皖听到校长一直从第十名念到第四名，她都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哀叹可能是物理扯了腿。
许是察觉到林皖一系列的纠结，叶珩低笑。
“也许优秀的人都是压轴出场。”
叶珩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林皖手指纠在一起，还是有些紧张。
“第三名，七班，沈嘉阳；第二名，十三班，林皖；”随着校长渐渐公布高二年级前三名的名次，林皖舒了一口气。
“第一名，十三班，夏星。”
台下议论声喧闹，无不在讨论名不经传的夏星是谁，但毕竟是十三班的，还有些遗憾沈嘉阳没拿年级第一的妹子们。
“物理最后一题写了吗？”叶珩靠在椅子上，闭着眼问林皖。
林皖弱弱地说了一句“没有”。
“数学压轴题三小问写了几问？”
“一问……”林皖的声音越来越低，她的数学物理，上了高中以后就不突出了，只是属于不拉分偶尔提分的水平。
她看向少年，失笑，如果叶珩是个女孩子，整个世界都会黯然失色吧。
叶珩的睫毛不是很长，但是很密，鼻子英挺，眉毛浓密，像叶珩这个人一样，向上扬着，显得叛逆。
少年的唇动了动，“林皖，你再看下去，我会不好意思的。”
说罢睁开了眼，林皖急忙收回视线，慌乱似一只受惊的小鹿。
林皖尴尬笑笑，头再不往叶珩的方向偏，即使林皖能感觉到有一道炽热的目光一直在看着自己。
颁完奖，各班回教室班主任还会安排班会，林清秀首先提出来的强调点关于这次叶珩的处分。
“关于处分，我想说一句啰嗦的话，学校里没调查清楚相信了监考老师的一面之词，是学校的草率与不负责任，但我相信叶珩的物理成绩，我相信，大家也相信他的，对不对？”
班集体的团结和凝聚力被林清秀提到了最高，都是清一色的喊“对”。
“叶珩的物理成绩有目共睹的，还需要抄别人的？”
“那个老师也是个物理老师，整个考场可能就叶珩一个做出来最后一题的，叶珩如果是抄的，那么他抄的谁的呢？”
……
林皖心里悬着的石头落地，林清秀和十三班的同学都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叶珩这边。
叶珩仍旧淡然，向林清秀点点头表示感谢，目光扫到了林皖，见她正在笑。林清秀和同学的相信，叶珩心里动容，他又不是铁石心肠，平时与这个集体交流的不多，除了许亦。
校园里走在路上都能听见有人在讨论叶珩的事情，论坛更是火爆，叶珩与班里男生的关系也亲近了些，下午经常能看见他们打篮球，阳光下挥汗如雨的样子。
几天过去，物理课程进度很快，林皖不敢放松，课间都在刷题，“咦，试卷呢？”
林皖在课桌里找着吃饭之前李泰发下来的物理试卷，她手忽然一顿，再从桌洞里拿出来时，手里赫然多了一封粉色的信封。
信上有落款，不起眼的地方写着两个字：夏星。
林皖看着信发愣，到现在她想起调位那天夏星的眼神都能冒冷汗。
手中突然空了，林皖见一只洗完还没有干的手指捏走了夏星给她的信，是叶珩。
林皖有些恼，跟在叶珩身后气冲冲地走出教室。
“臭叶珩你什么意思！不知道随便拿别人的信很没有礼貌吗？你……”林皖的话还没说完，有些惊讶的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少年越靠越近的光洁白皙的脸庞。
这里是楼梯底下，叶珩在几丝光线中，把夏星的信撕碎，扔在地上，林皖气得差点跳起来打叶珩，他手按在林皖的肩膀上，缓缓吐出几个字。
“离夏星远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