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平丘下来后,刘云全速赶路,每日行程超过百里,一直行了十余日,终于抵达路途中的第一座城池——柳城。

这是一个不大的县城,位于别古国内,由一条碧绿的小河环绕着,连接城内外有数座宽阔古朴的石桥。城中的建筑风格和天涯县差不多,只是规模略小一点。

连着赶了几十里路,吃饭是第一要事。在街边寻了一家装饰有些陈旧的酒店,刘云点了两个便宜小菜,在角落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菜还未上,就端起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随后不顾小二目瞪口呆,添了好大几碗米饭,愣是一口水没喝。

“掌柜可知附近哪处有地图出售?”付完账,刘云客气地向酒店掌柜打听起行程的问题。

“这我不知道,不过你去城西的风尘商行问一下,他们做着几个县的生意,这方面应该比较了解。”掌柜是个发福的中年男子,没有询问刘云来历,直接为刘云指路。

几番周转,花了足足一个金币,刘云终于弄到了柳县方圆两千里的地图。地图十分详尽,一直记载到东华边境的沧澜河。

从商行那里得知,想从这边去东华,要么从北方绕行,要么就得穿越整个沧澜雨林。沧澜雨林位于别古国西南边境,与东华隔江相望,雨水充沛,古木参天,地形复杂,人迹罕至,不仅山水重叠,更有凶恶野兽出没,少有人选择从这条路去东华。

从北方绕行,则需沿着雨林边境,往西北走绕行两千多里,到达沧澜上游,乘船漂流而下,最后达到东华。

对刘云来说,这不需要选择,只能是穿越雨林。这只是万里行程的开始,后面的路途只会更加艰难,不可能一一避开,况且,对于现在的刘云来说,捷径就是最好的路。

当然,这一行路途艰难,前路未知,想要越过雨林,必须得做好充足的准备。

雨林里潮湿多雨,火折子不一定管用,刘云买了一大张优质油布,割下一块把火折子和衣物严实的包起来,剩下的裹在包袱外面。以防万一,刘云还买了一对打火石,一段绳子……这些都是可能用到的。

一千多里的距离,情况不明,要走多久刘云不得而知,食物光靠带肯定是不够的,还得做上其他准备,只带了几天的干粮,刘云买了一些调料,准备到时抓点东西烤着吃。

一切准备就绪,刘云找了个地方把匕首打磨了一番,用拇指刮了刮蹭亮的刀刃,刘云嘴里念道:“差不多了。”尽管还有一个时辰天就黑了,但刘云没有停留,径直出发。

……

从柳县出发,一路步行,中间坐了几次渡船,几日之后,刘云来到雨林边上的一个名叫红河的村落,再次补足食物。

村子对面是一面涯壁,刘云想要请人带他进入雨林,但正值农忙,家家户户都有活干。最后刘云花了一个银币,请到一户村民划船载着他行了半天,在一处平坦开阔的河岸登陆,正式开启了雨林之旅。

雨林地形复杂,地上全是倒下的树木躯干和枯枝烂叶,湿滑异常,行进极为不易,需要适合小心注意。四周植被参天而立,枝叶茂密,隐天蔽日,难以辨别方位,刘云只能将罗盘拿在手中,时刻对照方向。

中午出发,整整半天,刘云仅仅只前进了三十余里。

傍晚时分,雨林上空风云突变,整个天空黑云一片,像一块黑幕,死死压在雨林上方。看上去,就好像整个天空被雨林中参天的巨木支撑起一般,云层越来越大,越积越厚,整个天地仿佛不堪重负,转眼便会坍塌下来。

“轰”,一声巨响,随后云层剧烈翻涌,雷霆大作。

刘云一看天色不对,立即在一棵大树底下停了下来,迅速找来树枝,在地上撑起一个的简单支架,将油布搭在上面,然后又在附近的树洞里找来一堆干燥的树叶木材。

“嗒……嗒……”刚把干柴放进棚子,豆大的雨就滴在了树林上空,瞬间倾盆而下,天地间一片哗然。

刘云再一次冲出棚子,也不管干的湿的,有大的树枝就往棚子里拖,“只要火升起来,这些木头烤一烤应该能烧。”刘云这样想到。几分钟后,外面的树枝就和刘云身上的衣物一样,全都湿透。

尽管天色昏暗,但刘云还是熟练的把火生了起来升了。一番折腾,刘云身上有些狼狈,把潮湿的树枝支在火堆旁边,又冲进雨里,把衣服一脱,直接洗起澡来。

在雨里淋了半刻钟,感受到身体的热量被雨水迅速带走,刘云回到棚中,换上干燥的衣服,把湿的晾在火堆旁边,取出食物和水,慢慢的吃了起来。

吃了个七分饱,刘云拿起水壶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哗啦……”头顶没有星月,雨下个不停,声音和天地融为一体,仿佛成了背景,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声音,有一种别样的宁静。偶尔有雨滴飘来或是溅到刘云裸露的肌肤上,阵阵清凉。

刘云坐在地上,身体蜷曲,双手环抱膝盖,裸露的手臂上传来一股冰凉的触感,他感到舒适宁静。

另一边,树枝还在静静燃烧,火光摇曳,炙热、光明、神秘、旺盛,生生不息,仿佛其中有另一个世界,跟着火焰一起燃烧、升腾,奇异中让人感觉温暖安逸,忍不住想要靠近。

刘云本能的朝火堆挪了一下,又立即回到原地,最后清空所有念头,背对着火焰睡了下去……

第二日早晨,雨势有所减弱,但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刘云等了半个时辰,整个天空依旧昏沉,雨滴从树叶的空隙不停飘落,时不时有大的水珠顺着树叶和树干流下,看不到一点放晴的迹象。

刘云不再等待,收好行囊,将油布取下来一抖,对折一下,顶在头上直接出发。不到一个时辰,刘云的双脚和前襟就已全部湿透。

半天后,刘云干脆将油布包住行囊,直接抱在怀里,顶着大雨赶路,此时的他,整个人如同泡在水里,尤其是双脚,早已泡得发白,起了褶子。

中午没有吃任何东西,刘云在雨林中快速穿行,没有任何停留,仿佛不知疲惫一般,只有行走、攀爬,偶有头发搭下来挡住视线,刘云也只是随手一抹,贴到脑后。

终于,半下午的时候,雨终于停了下来,太阳迅速的从云层中钻出,光线从树叶的空隙中照了进来,蒸腾着雨林的水分,不一会儿,整个雨林又变得闷热躁动。

停下来吃了一点东西,刘云又继续赶路,想要借着运动的热量把衣服蒸干。衣服还未干,前方的地面就出现了坑坑洼洼的积水,开始还能绕过去,到了后来,整个视野里没有一块土地,只有水和树干,整个雨林都仿佛泡在了浑浊的水里。

看了看地图,附近没有大的水域,这应该是先前的暴雨所致。不知这水何时才能退去,刘云还是选择了前进,尽管前方看不到任何陆地。

水下高低不平,有的地方水只到脚踝处,有的地方则没到了刘云腰部。捡来一根树枝探路,刘云就在这样的情况不明的水中走了起来。

不时有动物从刘云脚下钻过,或者有锐利之物在腿上划过,然刘云没有丝毫停留,因为他知道,就算停下来也于事无补,赶紧离开这片沼泽才是关键。

一步,两步,刘云用力拖动双腿,在水中穿行,但这沼泽好似无边无际。一个时辰后,刘云慢慢适应了水中行走的感觉,不过双腿有些发酸。

就这样在水中不停地前进,一直到了天黑,刘云都没有看到任何可以歇脚的地方,甚至连浮在水面的树干都没有,若是换做普通人,早已累倒在水中。

刘云身体疲倦,精力也变得困乏,依旧没有看到任何希望。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水位没有变深,基本维持在大腿高度。

也不知走了多久,大概已经到了半夜,刘云饥肠辘辘,在黑暗的环境长时间的集中注意,双眼也有些疼痛,他但仍未停下脚步。

“啊!”小腿突然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传来钻心的疼,刘云惨叫一声,早已脱力的双腿失去了支撑能力,刘云一下跪倒在水中。水漫到了他的胸膛,险些将他拍到在水中。

从早上到现在,刘云双脚不知在水里泡了多久,已经有些冰冷麻木,现在被疼痛刺激,除了痛之外,更感觉一阵酸软无力。

刘云咬着牙,忍痛从水里爬了起来,借着月色看向前方,依旧没有任何陆地。

他不知何时才能走出这片水域,也许下一刻,也许一个时辰,也许一两天,也许他永远也走不出去了……

刘云心中没有还要走多久,能不能出去得念头,他只知道前进。走!继续走!刘云取出食物,边吃边走。

天亮了!四周还是水。没有地方可以休息,刘云只想快点走出这片沼泽,继续前进。

林中又下起雨来,脚下的水却还是没个尽头。刘云精疲力竭,此时的他已经没了任何念头,但他还能走。

“扑通……”脚下被绊了一下,刘云直接扑倒在水中。过了好几息时间,头才从水中浮起来。

“哗……”,刘云一下从水中站起来,用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前进,他不能停下来,就算坐在水中休息一会儿也不行,因为他知道,一旦坐下,就很难再走出去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刘云意识微弱,手中树枝也早已不知去向。

“踏…踏…踏…踏…”脚下还是水……

脚下一轻,“砰”刘云脸朝下,没有任何缓冲,直直倒在地上。双手用力往下撑——是青苔的感觉。

“噗……”吐出口鼻中的泥水,刘云再没了任何动作,任凭雨水打在身上。足足过了一刻钟,“哼”的一声,刘云将鼻孔里的水都喷了出来,才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尽管筋骨强健,但皮肉和普通人几乎没有差别,在水中泡了近两天一夜,刘云双腿早已浮肿发白,小腿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最为醒目的是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牙印,还在不停的流出血污。

清洗完伤口,刘云只吃了很少的东西,反倒是喝了很多的水。趴在湿漉漉的地上,然后把油布往身上一盖,就这样在雨中沉沉的睡去。

又过了一天,“嗯?天亮了?赶路。”刘云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拿出罗盘,确认方向,吃了点东西后,没有任何磨蹭,也不管双腿是何感觉,直接出发。

两天后,刘云伤口并没有发炎感染,只留下了大大小小的疤痕。可是食物已经没有了,好在雨林里动物不少,刘云速度不错,加之先前在山中的历练,抓点吃的应该不在话下。

第一天,刘云只抓到两只树鼠,剥掉皮、除去内脏一烤,并没有多少肉。

两只毛绒绒的小家伙悠闲蹲在树枝上,皮毛呈褐绿色,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短小的爪子抱在胸前,脑袋不停摇晃,正在啃食树上掉下来的果子,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的到来。

其中一只被刘云瞄上,一棍子抽飞,两眼翻白,一命呜呼。另一只立马逃跑,还未进洞,便被刘云两步赶上,绑着匕首的树枝直接将其死死钉在树上。

肉虽然不多,能量却不少,撒上调料,对刘云来说,味道不比酒店里的差多少。

第二天,刘云逮到一条一丈长的幼蟒,还摘了不少鳄梨,这些东西他足足吃了三天。

就这样一边走,一边寻找食物,尽管每天要在寻找和处理食物上花费不少时间,但吃得还算不错,而且营养充足,也没有误食什么东西而中毒。

半个月后,刘云准备的调料被消耗一空,虽然捕食更加熟练,但吃起来毫无滋味。

二十天后,打火石被敲碎,此后刘云再生不出火来。看着眼前还在流血的短耳朵兔子,刘云提不起任何食欲。最终,刘云把兔子切成薄薄的肉片,放入口中嚼了起来,“嗯,味道不算太差。”

又过了几天,刘云一心赶路,抓到东西,连切都懒得切,去掉皮毛内脏直接就啃。

不过眼前的地形终于有了变化,树木变得稀疏,开阔地带逐渐变多,开始有低矮的山岭出现。

“应该快了。”刘云有种预感,要不了就能到东华了。

……

自乘船进入雨林算起,已经整整过去一个月,刘云每天全力赶路,最快时一天行了一百余里,最慢时前进不到二十里。前面二十多天,除了下雨和地形带来的麻烦之外,刘云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不是刘云运气好,而是这段路途林木茂盛,罕有人至,缺少开阔地带,大型动物没有活动空间,其中的动物也以爬虫和鼠类为主。偶尔看到一些蛇类、豚鼠、野猪,也都是少数。只要注意好一些毒物,基本上是没什么危险的。

现在到了雨林的南部边界,地势则变得开阔,河流众多,不仅有野猪、斑豹等极具攻击性的野兽;还有豺狼、野狗等懂得团体捕猎的兽群;更有猛虎、巨猿等丛林霸主……

这几天,这些动物的身影越渐频繁,刘云一心赶路,不想惹上麻烦,看到这些一般都是选择绕行,或者恐吓其离开。

然而麻烦越来越多,刘云不可能一一避开,越往后走,开始有猛兽袭击他,刚开始。他选择跑,然而这招只能对一些不太灵活的猛兽奏效,可这里是丛林,比起那些常年在这地方活动的生物来说,他对片雨林的了解还是差了不少。

有些情况他不得不选择反击。第一次出手的对象是一群饥肠辘辘的野狗,跟了刘云半天,十数只棕毛野狗,每只都有半人高,比平丘地区的灰狼还有大一个号,为首的一只更是如牛犊一般的个头。

十几只野狗紧紧地跟在刘云身后,眼睛猩红,龇牙咧嘴,露出尖锐的獠牙,唾液长长悬在嘴角,尾巴紧紧地夹住,时而传来低沉的嚎叫“嗷……嗷……”,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刘云开始想要快速跑开,可这群野狗刚从他视线中消失不久,他就又听到“嗷……”的吼叫。十几只红眼的野狗又追了上来,并把他包围起来,他跑狗也跑,他停狗也停,看样子是不将刘云撕碎誓不罢休。

野狗耐力极好,两三天不食不喝也没什么影响,现在越围越近,附近也没有好的地形助他躲避,再跑下去不是办法。

刘云决定主动出击,这群野狗的捕猎方式和狼群差不多,不能找突破口突围,即便跑出去也会别再次追上,必须得干掉首领,让野狗失去组织能力。当然,更不能被围上。

把匕首握在手上,四周望了一下,右前方野狗较少,刘云开始朝着那个方向跑动,突然一下摔倒在地。

就在这一瞬间,所有的野狗围聚上来,刘云迅速起身,飞速狂奔,迎面一只野狗飞扑而来,刘云步子朝左侧一闪,匕首反握,从野狗脖子侧面一拉而过,瞬间将其脖子割开大半。

此时前方已经没有任何阻碍,刘云继续向前跑,回头一望,所有野狗都追了上来,为首正是体型格外硕大的野狗头子。

“就是现在!”刘云看时机已到,突然折返,朝着野狗群跑去,同时将包袱向野狗较多处一扔,后面几只野狗瞬间扑了上去,而冲在前面的几只野狗瞬间来到刘云面前。

毛色深棕的野狗首领低吼一声,飞跃而起,血盆大口冲着刘云脖子咬来,空中还撒下几滴唾液,刘云甚至能闻到它口中的恶臭。

说时迟那时快,刘云身体往后一仰,整个人横在空中,匕首往头上一立,狠狠扎进野狗的胸口,借着野狗向前的力,在其身上划开一个大大的口子。

紧随其后的一只野狗被刘云踹中腹部,直接蹬到一边,随后又立刻爬了起来。后面冲来的一只野狗也扑向刘云,虽然没有咬中刘云,爪子却钩破了刘云腰部的衣物,随后被刘云一刀刺中肚子,倒在一旁哀嚎。

扑向刘云包袱的野狗也都围了上来,却没有哪只敢靠近刘云,全都停在一丈远外龇牙咧嘴,却没了之前的凶狠。他们的首领早已断气,一旁被扎中肚子的同类还在不断呜咽哀嚎“嗷呜…嗷呜……”刘云往前一冲,野狗群瞬间四散而开,不过没有跑远。

刘云捡起包袱往前刚走几步,后面就传来一群野狗争抢食物的嘶吼。

从战斗中平复下来,刘云感到腰部传来轻微的痛感,撩起衣服一看,之前被野狗抓破的地方出现了三道深深的血印子。刘云眉头一皱,脚下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随后两天,刘云又迎来了大大小小的四五次战斗,都算是有惊无险,不过被野狗抓伤的地方却始终没有愈合的迹象,反而开始红肿,巴掌大小的皮肉变得通红,在刘云干净整洁的腰腹上十分醒目。

连续疾走了四五个时辰,腰上开始传来刺痛,像是被火焰灼伤一般,刘云能忍住疼痛,但时间一长,也口干舌燥。前方不远处有一棵青皮果树,硕大的青皮果正高挂枝头,绿油油的表皮,泛着诱人的光泽。

刘云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果子,脚下加速向前走去,仿佛清甜可口饱满多汁的果子已经挂到了嘴边。

“嗖”的一声,一个疾速的黑影从右侧朝刘云猛地袭来,刘云反应还算迅速,立即朝下扑倒,身体虽然躲开了袭击,但背上的包袱却是被死死地咬住,拖着刘云在地上翻滚了一圈。

刘云瞬间脱下包裹,借助翻滚之力站了起来,双腿微曲,上身前倾,重心放得极低,两眼放着寒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猛兽。这是一只成年黑豹,和之前的野狗首领差不多大小,但四肢粗壮,浑身肌肉虬结,刚才一击的速度和力量,远不是野狗可以比拟的。

黑豹一击不中,再次朝刘云扑来,没了出其不意和蓄力,这一扑被刘云一个侧步轻松躲开,刘云顺势抓住其尾巴,用力一甩,欲将其撞到旁边的树上,可黑豹身体灵活,在空中一个灵巧转身,只飞出一丈便安稳落地。

落地瞬间,黑色大猫四肢弯曲,身体贴近地面,随后“嗷……”的低吼一声,再次发起进攻。刘云这次直接朝着一棵大树跑去,左脚蹬着树干往后一跃,黑豹飞扑过来,高度不够,一下子扑了个空。

刘云空中一个转身,左手摁住黑豹坚硬的头骨,右手狠狠一拳打在脑门上,下落的瞬间,刘云膝盖狠狠砸在黑豹腰上,将其压倒在地,随后瞄准黑豹耳后狠狠出拳,一拳,两拳……足足打了十几拳,拳头如雨点一般打下,每一拳的都用尽全力,笔直沉重地砸下,打在一个点上。

黑豹的四肢用力在地上抓挠、挣扎,最后无力地划了几下,就再没了声息。

刘云气喘吁吁,正想坐下来休息一番。突然一声巨吼从林中传来,如惊雷在耳边炸响,整个丛林都为之震颤。

只见,一只身长近一丈的白额巨虎,全身呈黄褐色,黑色横纹遍布其间,双目圆瞪,散发蔑视一切的王者之气,脚下行云,潇洒大步地朝刘云迈来,全身强健的肌肉隐匿在厚厚的皮毛下,在快速的行进中一隐一现,威风不可一世。

在刘云看来,眼前白额大虫至少也有八百来斤,是沧澜地区特有的黑纹虎,和身下两百多斤的黑豹有云泥之别。没有丝毫犹豫,刘云捡起包裹往前方全力飞逃。

出于本能,刘云一动,巨虎就冲了过来,没有任何迟疑,就像是对付等待了许久的猎物。

猛虎的爆发速度极快,几个呼吸间就来到刘云身后,刘云借助前方的树木各种闪避,却无法拉开距离。此时刘云很想往回跑到黑豹的尸体旁边,提醒一下它那才是它的目标。

跑了足有半里地,刘云和身后的黑纹虎的体力都有些不支。白额大虫仍没有放弃,刘云却是快不行了,先前连续走了几个时辰不曾休息,刚想吃点东西,就和钻出来的黑豹搏斗了一番,腰部的伤口现在也剧痛难忍。

“只有拼了。”刘云嘴中说不出话,心里却坚定念头,“一定会闯过去的!”

刘云熟练地从行囊里抽出匕首,将行囊往后一扔。两尺长匕,不知能给身后的巨兽带来多少伤害,却是他现在唯一的武器。

仿佛提前知道猛虎的动作一般,刘云就地一滚,巨大的身影就从他头上飞跃而过,扑到他的前方,不等其转过身来,刘云拿着长匕一下向黑纹虎的臀部扎去,只插入两寸深,一根粗壮的尾巴就朝刘云横扫而来。

刘云被扫飞在地,也在黑纹虎身上留下了一道一尺长的口子。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刘云迅速起身,朝着一棵古树跑去,想要故技重施。

刘云往前一跃,猛地蹬在树上,借力跳起,刚转身,一个巨大的身影就挡住了他的视线。黑纹虎直接飞扑而来,一丈长的身躯在空中展开,刘云避无可避,被直接抱住,猛地撞在树上,全身骨头几乎散架。

黑纹虎一口咬下……

“嗷……”一声剧烈的嘶吼,刘云的手中的匕首深深扎入黑纹虎的脖子,没入三分之二,可以将刘云头颅整个吞下的血盆大口硬生生停在了刘云肩膀之上。巨吼就在耳边响起,刘云感觉耳膜快要别震破,握紧长匕的双手却丝毫没有松开。刘云咬紧牙关,用尽全力往下一捅,两尺长的匕首全部插入黑纹虎的体内。

“嗷……”将刘云一掌拍开,黑纹虎双目猩红,匕首插入的地方正不停淌着鲜血,站立有些不稳,在地上转了两圈,又朝着刘云走来。

眼前的黑纹虎是死定了,但刘云没了匕首,几乎没了战斗力,面对死亡边缘的巨兽,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刘云在地上爬了几步,努力地站了起来,用尽全力朝着前方奔跑,比起之前慢了不知道多少,黑纹虎则摇摇晃晃地跟在后面。

一人一虎两个身影,在林中展开了追逐。刘云一个踉跄,扑到在地,黑纹虎爪子瞬间来到身后,刘云朝前爬了一步,一下蹿起来,躲开了这致命的一抓。“嗷”黑纹虎怒吼一声,又跟了上来。

前方树木突然消失,视野变得开阔。“好。”刘云轻轻吐出一个字,身体一下停住,朝侧面一滚。

他看到黑纹虎的身躯冲到了他的前方,而前方正是一片悬崖。

“啪”刘云感觉后背像是被一根铁棍抽中,然后身下一空。“砰”,“砰”两声响起,刘云瞬间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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