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剽悍此时才体会到女儿家在这种时候是多么的无助和无奈,失去了父亲的羽翼保护,她就像是在海浪中摇曳的小帆船,随时都有可以沉没,冰冷的气氛令她十分厌恶,十来年的梁山山匪生涯没有让她有过多的留念,她在缅怀爹爹的同时也在心里滋生了对李动霸花言巧语的动摇:他说的不一定都是真的,他的行为都是假象。

若不是李清照还守护在她的身旁,此时她可能已经晕倒在了地上。刘备那副嘴脸令他厌恶,就像是他此时非常痛恨李动霸一样。三娘说得对,男人的嘴毒蛇的腿,都是虚无飘渺不存在的。随着年龄的增长,感情的丰富,情窦初开的林剽悍有些体会到了什么是人情冷暖。为了所谓的宝藏,这些跟着爹爹十来年的人竟然说翻脸就翻脸。

林剽悍气得浑身发抖,欲哭无泪。

李清照冷笑:“你们不就是为了宝藏吗?你们跟随首领那么多年,难道就没念一点旧情?”

“旧情?”刘备冷哼,“旧情也比不过咱们现在都饿着肚子,咱们是山匪,山匪是要去打劫的,你瞧瞧新姑爷第一次下山打劫,毛都没打到竟然还让三十位弟兄断胳膊断腿的回来了,这医疗费、精神损失费和营养费谁出?不是我不念旧情,实在是肚子饿啊!这些话也是五爷的意思,五爷不会想不到这点吧?”

王安石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二爷关雄火爆脾气,十年前刘备上山的第一天他就看着刘备不爽,如今风口浪尖上,他不得不出面为首领和小姐挽回一点面子。钢刀在手天下我有,习惯了杀人防火的二爷从来就没有因为打架而怂过,谁怕谁呀,来,干!

刘备一见二爷真的把刀捅了过来,立即侧身躲了过去,转而站到了王安石的身后,可把王安石吓得魂飞魄散,脚下连连后退,二人直退到了墙根才发现无路可退只要大叫:“师爷,阻止二爷,宝藏分你一半!”

师爷的嗝终于不打了,抢手把二爷水桶粗的腰抱住,“二爷二爷,别慌,现在不是动刀动枪的时候,咱们都是弟兄,既然是弟兄就不能好好的商量吗?是,四爷五爷都没错,既然有宝藏,那就拿出来分给弟兄们,已经快一个月了,山上的米桶快要见底,老鼠来了都得含泪回去,就现在弟兄们已经一天水米没沾牙,不吃饭哪来的力气打劫,不吃饭哪来的力气干活?营养跟不上,弟兄们有点意见也是正常的。”

怒发冲冠的二爷哪听得进这些,执意要捅,钢刀已经把五爷肚子上的衣服捅破了一个小窟窿,只要稍微向前前进一寸,五爷的肠子就得搬家。

李清照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幕,拉着林剽悍后退几步:“别让血溅了小姐的衣服。”

三娘也是生气了,梁山七头目,除首领外便是二爷最为耿直,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有时候犯浑但有首领在,至少还能把他领在“正路”上。四爷笑里藏刀,整天笑嘻嘻的样子让人看着就觉得后脊梁骨发凉,五爷没有主见,什么事情都听刘备的,刘备放个屁,他都能当圣旨一样捧着。本来还有位七爷,五年前的一次打劫之中被秦桧抓住,送上了刑场,一刀下去人头搬家,从此张绿水就成了六娘,但山匪们还是习惯喊张绿水为七娘。

李动霸来了之后,她能明显地感觉到内心的变化,那种尘封依旧的情愫在心里悄然发芽,没有任何理由,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说不出道理来,如今李动霸突然消失,让她本已有了些希望的心里忽然如同被人偷走了某样东西似地失落,伤心倒不至于,只是觉得空落落的。

二爷、四爷、五爷打成一团,墙头草师爷在一旁见风使舵玩得一手好船,乘风破浪始终不沉,谁给他好处他就帮谁的小人模样令李清照恶心到了极点。她拉住林剽悍的手:“走,小姐,咱们回去。”

“别呀!”师爷突然挡住了李清照的去路,“这事还是说清楚比较好,要不然我夹在哥几个中间十分为难啊,三娘不会让我难做的吧?小姐,你凭凭理,哪一次老首领不是把事情摆在桌面上解决得体体面面的,咱们有事说事,要让哥几个里子面子都有,别让我为难呀!”

李清照知道自己今天是不好回去了,看了一眼张绿水,见她正在整理着自己的发髻,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不觉心又凉了半截。

“也好,那就把事情解决了,你们不是缺粮食吗,我就给你们找粮食去,我李清照就是去陪花酒,去卖脸卖笑卖身子,也给你弄足了粮食!但老娘要把丑话说在前头,老娘如能弄来粮食,从此以后老娘和你们这帮臭男人各走各的阳关道,老死不相往来!”

已经被师爷拉到一边的二爷怒气冲冲,听三娘说了这句话之后心种十分难过,他是个粗人,但也知道有人对自己好有人对自己差,他穿着三娘三年前为他缝补过的衣服,看着那上面针脚细腻的补丁,突然暴喝一声,竟然挣脱了师爷的阻拦冲上去一刀捅在了五爷的大腿上。

鲜血淋淋。

五爷惨叫,不多会便晕了过去,小喽啰们蜂拥而上要和二爷绝一死战,但二爷的手下那可是实打实的兵勇出身,蜂拥而上把这些半道出家的山匪一个二个全都制服,这回四爷面前毫无阻拦,他眼珠子一转,皮笑肉不笑:“二爷,二哥,哥哥,我的哥哥耶,您老人家别冲动啊!快快快,别打了,把五爷抬下去治伤呀,用最好的金疮药啊!”话锋一转,“二哥,您先把刀放下,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要不这样,这事先放一放,三娘不是说了么,她能弄到粮食,那就让三娘试一试,蛇有蛇路鼠有鼠道,三娘我不是骂您啊,意思就是让您施展一下!”

此时已经有人把五爷抬了下去,其实二爷做事还是有点分寸的,刀捅出去的时候幸好有师爷拉了一把,刀偏离了方向扎在了五爷的大腿上,否则五爷这一辈子也别想有后了。伤是小伤,伤筋动骨一百天,五爷恐怕要在床上度过整个夏天了。五爷被抬走了以后,林剽悍立即阻止了二爷继续爆发,二爷也听了小姐的话,站在小姐身后提着血淋淋的钢刀对着四爷虎视眈眈。

三娘冷哼道:“那就是让老娘去卖,不是么?”

“话也不能那么说啊,咱们是什么身份,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十年来您和老首领走得那么近,和小姐关系那么好,。老首领处处都照顾您,说卖那就难听了!”

“啪!”

刘备话刚是说完,脸上就被结实地打了一巴掌,五道手指印顿时突去,看上去十分可笑。四爷的笑容僵硬了,看着张绿水冒火的眼睛,大怒道:“你这个臭娘们,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张绿水三寸金莲上前一步,“打的就是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东西,三娘再卑微,也不会去卖,首领再色,也不会和三娘有丝毫瓜葛,你算什么东西,在这里乱吠?”

刘备阴沉着脸:“张绿水,你别忘了你站在哪边的!”

张绿水呵呵一笑:“我,我站在钱这边,没有钱,你拿我当猴耍哩?你说新姑爷没告诉你宝藏的位置,鬼才信你!弟兄们,四爷一定知道宝藏的位置,以后肚子饿了,就找四爷要吃的!管饱!三娘小姐,咱们走!”

刘备气得浑身发抖,在张绿水三人走了之后,他忽然笑了出来:“张绿水啊张绿水,你被忘了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你还不让人说了是不是,从现在开始,你看四爷我有什么样的本事!”

……

张绿水的房间充满了浓浓的檀香,这种檀香里还加了些艾草,防虫驱蚊,效果奇好。她的房间里布置得和三娘的房间又有很大不同,除了一张很大的楠木床之外,梳妆台、衣柜甚至是浴桶应有尽有。充满了女人味的房间让林剽悍心生惭愧:“这才是闺房。”

“坐。”

张绿水淡淡地说了一句,让丫头搬来了两张椅子。随后,她端出了一个红色的食盒,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个胭脂盒大小的糕点,放在三娘和林剽悍的面前。

“吃吧,还挺好吃的,我这里也没剩几盒了。”

林剽悍一见那红色的,顿时想起那是二爷前几天从山下集市上花银子买来的,里面是香酥饼,一盒有十二块,刚买回来后二爷就拿了一盒给她尝了尝,没想到七娘这里还有一盒。

“这是……”

“香酥饼,二爷送的。”张绿水微微笑了笑,“他送的我没吃,留给你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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