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振东带着赵宇离开了阮岭的房间后说道:“你就是赵宇?”
赵宇:“嗯,就是我。”
阮振东:“你可以啊,连温兆铭都敢打。”
赵宇:“师兄见笑了,我们那时公平比试,谁知道他会回来传成那样的。”
阮振东:“你是不知道,以前那小子在国学院可是横着走的,谁敢招惹他呀,我也看到你们的处罚公示了,估计他以后该老实了。”
赵宇没有在说话,只是笑笑,跟着阮振东往铸造堂内部走去。
阮振东:“哎,我说。以后你就不用一直带着你的武器了,在这里也你用不上。”
赵宇:“师兄,我来这里要做些什么?”
阮振东:“别急,我先带你转转。我爹让你跟着我,当然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了。”
赵宇:“那师兄能给我讲讲吗?”
阮振东:“我呢,就是锻造,说白了也就是打铁,不过我们这武器可不单是铁。”
赵宇:“师兄不是武者吗?”
阮振东:“我资质弱,到现在也才武者四阶,一直也没有再进阶,干脆就来铸造堂这学习锻造,刚好我的武器也是战锤,在这里也一样能修炼。”
说话间,阮振东带着赵宇来到了一个很大的房间,房间的一角有一个很大的灶,赵宇就是这么理解的,和他娘亲做饭的灶有点相似,不同的是顶上不是敞开的。下面烧着红红的炭火,上方却是一个个格子一样的平台,还有一个圆形的顶连着一根通向屋外的烟囱,房间的中间是整齐的一排排桌椅,另一个角落堆着许多的泥土。
阮振东:“这里是制范的地方。”
赵宇:“制范?”第一次听到新鲜词语,有些不明就里。
阮振东:“就是制作模具。我们铸造堂的工艺有两种,一种就是利用模具,直接浇铸成武器,这种的可以大批量的生产;另一种就是锻造的工艺,每一把武器都是反复锤炼而成的。”
赵宇听得似懂非懂,他也没有再询问,若是阮振东带着他全部转一圈应该就明白了。
阮振东指着那个灶说:“那是窑炉,我们所说的范也就是模具,使用陶泥塑造的。”
两人走向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剑范。“你看这剑范,就是先用陶泥塑形,然后在窑炉中烘干,匠人们再加以修整。若是剑体上还要有装饰、花纹或者名文,都必须在剑范内壁刻出阴阳相反的纹路。最后浇铸的剑能否达到要求,规整,匀称且美观,就决定于制范是否精细,这是铸造的第一步。”
赵宇听着阮振东的话,仔细观察桌上的剑范。在剑刃处两侧浅中间深。而且在中间还有两条凸起。他还是能想象到成剑之后,剑刃上有两条凹槽,而在剑柄处则有着精美的花纹。
赵宇:“师兄,这剑范只有一半,是不是还需要另一半才能铸成剑体?”
阮振东:“你还是聪明的嘛。这对匠人的手艺要求很高的,能不能成完美的剑体就看这两半剑范能都完美的契合。”
阮振东看了看赵宇的长枪,随后说道:“你的武器我看着就是用这种方法铸成的。整柄长枪一体成型,一点接缝都没有,只是这微微的红光看不出是何等材料。”
赵宇:“有接缝的武器也是可以用这种方法铸造?我朋友的刀就不是一体成型的。”
阮振东:“当然可以,每个部分分开制范,有的刀只有刀刃是金属的就只需要制作刀刃的范,后续再制作刀柄。走吧,我们去下一个房间。这里不可能让你来的,手艺要求太高了。”
两人走到下一个房间,这铸造堂每个房间虽然大,不过也都是相邻的,没走两步就到门口了。这个房间的人比第一间多很多。见有人来,还有跟阮振东打招呼的:“小阮啊,怎么有空过来了。”
阮振东:“陶叔,我带小师弟参观呢,你们忙吧,不用管我。”
赵宇向屋内望去,全是精壮的男性,都赤裸着上身,赵宇站在门口都能感觉到扑面的热浪。
阮振东:“这一件是熔炼和浇铸,就是将各种金属混合熔炼成液体,浇铸到所制的范当中。此处的炉火温度可比第一间的高得多。”
两人并未进到屋内,这物资里温度很高,而且人也多,融化的金属液体在那些匠人间穿梭,看着也是极为危险的。
阮振东顺着赵宇的目光看进去,之间有一个人正在按压一个奇怪的箱子。
阮振东:“那是风箱,在向炉内鼓风,要保证炉内炭火的高温。炉火上的是坩埚,用它来融化金属。在坩埚内放的金属量也是很考究的,它们决定了武器成型之后的品质。熔炼的过程也是祛除杂质的过程,古籍中记载:凡铸金之状,金与锡;黑浊之气竭,黄白次之;黄白之气竭,青白次之;青白之气竭,青气次之,然后可铸也。就是在坩埚内金属熔液烟气的颜色,匠人们就是根据这个颜色的变化来判断杂质是否祛除干净,最后将熔炼成熟的液体浇灌入剑范,待其冷却、凝固,剑就成型了。”
赵宇:“铸造的工艺要求这么多,都是匠人们多年的实践积累出的经验吧?那铸造堂发出的任务,国学院的弟子来此可以做些什么呢?”
阮振东:“这还不简单,不过都是些体力活,比如和陶泥,这里可以按压风箱,不过来铸造堂的弟子没几个,大家都觉得来这里还不如去大山中杀几头妖兽来的实在。”
熔炼浇铸的房间算是看完了,两人继续向前走到下一个房间,第三个房间没有了高温的炉火,反而是阵阵磨刀声。
阮振东:“浇铸完成后的武器,只是一个坯件,表面还很粗糙,就需要在这第三个房间内进行刮削琢磨,让武器的表面平整光滑,这里是最消耗时间的,像你的枪尖,恐怕需要数万次的反复琢磨才能锋利无比。然后就是装饰,有的是剑穗,有的镶嵌了宝石,还有要制作剑鞘刀鞘。最后就是砥砺开刃,开完刃的武器才算是完成,可以交付给藏器阁的。这就是第一种铸造的方法,整个过程古书是这样描述的:型范正,金锡美,工冶巧,火剂得,剖刑而莫邪已。然而不剥脱,不砥厉,则不可以断绳;剥脱之,砥厉之,则劙盘盂,刎牛马忽然耳。锋利的武器杀死牛马也就瞬间而已。”
赵宇:“师兄真是厉害,能记下这么多内容,莫不是对铸造业是很感兴趣的?”
阮振东:“那当然,若是以后自己能寻得上好的材料就自己来铸造自己的武器。我们先去前面那里坐一会,我先跟你说说那第二种锻造工艺,去到那里你可能听不到别人说话的。”
赵宇:“能比最后这里的磨刀声还吵?”
阮振东:“肯定比,我在那里都要把耳朵给塞住的,呆得久了,真的让人崩溃的,不过那里才是能锻炼人体魄的地方,你看我这一身的腱子肉,就是那么来的。”
阮振东:“好了,不说闲话了,我再跟你显摆显摆。这第二种铸造方法,确切的说应该是锻造,就是将一块金属反复折叠锤打,提高金属的强度和韧性。有的会是一整块的金属,有的会是击中金属熔炼后浇铸成块再进行锻造,不同的材料相融合所锻造出的武器质地就会大不相同,而锻造出的武器要比制范浇铸出的武器品质好得多。我们铸造堂的大师级匠人,就是能够根据不同的材料给武者打造出高品质的武器。就是因为要反复的锤打金属块,房间里全是打铁的声音,根本没法听到彼此说的话,也正是因为要是大力气,所以才锻炼人的。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抡锤的活计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赵宇:“我们来锤打会不会打坏了,出不了武器?”
阮振东:“这个你放心,我们只负责抡锤,还有师傅控制着金属块的,一般锻造的都是剑和刀,完成的也都是坯体,还要回到刮削琢磨、砥砺开刃才能完成一件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