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斗急匆匆赶回林府,在大门口,他看到烈影悠然地伏在地上打瞌睡,涎水直流,两只耳朵耷拉着,肚子胀圆,面前还摆放有一堆牧草,一小罐的酒。
这个混蛋家伙!
上官斗气愤不打一处来,照着马臀就是重踢,没反应,他抬脚要再踹一下,忽然想起烈影不是好惹的货色。
“今天暂且先放过你!”他撂下一句狠话,头也不回地跑进林府。
府里的下人们三五成群,正在对什么事情议论纷纷,上官斗拦住一个标致的丫鬟向她打听,丫鬟愣住一下,于是将徐佐劫狱失败、身负重伤的事情全部说露出来。
上官斗捂住胸膛,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胡乱闯入到监牢劫人,不然就完蛋了。
但是——
凭徐佐的身手,又有谁会打伤他?若是有谁不想林大山活着出狱,上官斗立马就能猜出是林横山,可是他身边没有能够单挑徐佐的手下,因为那群酒囊饭袋只会装模作样,欺负老弱病残。
徐佐脸色死白,现在还是昏迷不醒,和他同去的帮手半天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甚至连对方是男是女,他都不敢肯定。
上官斗留意到这个所谓的帮手并不是修灵者,单纯只是赶车放风的,也许是正是这样,对方才没有向他下手,也让他能够顺利带回这个半死不活的徐佐。
林琴黯然失色地坐在大厅里,望着一杯茶里几片漂浮旋转的茶叶出神,突然上官斗的倒影落到茶杯。
她抬头微微露出笑容,笑得很伤悲。
上官斗咧咧嘴,一个难看的笑容挤上脸庞。
他没有告诉林琴今晚要劫法场的计划,甚至他没有想过后路——所有人的后路,今晚以后,他自己也许都不能活着回来。
“你今晚会一直陪着我吗?”林琴心里忐忑地问道,有上官斗在身边,她好歹多了个依靠。
既然爹已经将她许配给上官斗,而且她不讨厌上官斗,两人顺利成章的会成为夫妻,只是这样的发展有些仓促,林琴一时之间很难适应。
她觉得,现在跟上官斗先保持男女朋友关系,到时候水到渠成,花开实落……
“今晚我不能陪你。”上官斗果决地说道,他看到一颗泪珠很快地从林琴的眼角落下来。
林琴低垂着头,心里说不出的愁苦滋味。
上官斗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俯身在她额间温柔地亲了一下,后者微微闭上眼,头紧紧贴住他炽热的身子。
……
衙门迎客厅坐着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气色饱满的老人,高鼻间夹着一副月牙眼镜。另一个是二十岁出头的青年,长有浓密褐色头发。还有一个是十六七岁少女,尖下巴,双瞳剪影,长得文文静静,她手里拿着一支羽毛笔,吱吱呀呀地在一块薄羊皮纸上写着什么。
县官一边听老人说话,一边频频点头,不敢有半句反驳,更不敢中途贸然打断,因为正是这三人击退了徐佐。
“所以,凡是有触及审灵阁司法范围的罪恶,我们都不会袖手旁边。”老人一句一顿地说道,摘下眼镜在衣袖上擦了擦,又戴好。
他是审灵贺司法部的老部长——贺云天。
这番大义凛然的话,在县官听来是十分的刺耳,毕竟他是贪官,最恨的就是那些故作清高的官,但是他不得不挤出笑容面对。实际上,他不清楚审灵阁到底是什么东西。
“今晚的处决取消?”县官问道,盘算着有人劫法场,如果成功了,这事让顶头上司知道,他的乌纱帽就不保。
“哼,一两个毛贼就把你这个县官吓尿了!”青年鄙视地说道,他是皇甫家族的皇甫仁的儿子——皇甫正。
皇甫家族是构成审灵阁的三个主脉之一,另外还有,纳兰家族,欧阳家族。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当中有修灵者参与,他们不可能会是对手。”少女头也不抬地说道。
她叫欧阳倩倩,是现任审灵阁部长欧阳博的掌上明珠。
“对,对,对。这位小姑娘所言极是,我们这些破铜烂铁,根本挡不住你们修灵者的攻击。”县官急忙说道,招呼下人又换上新茶。
“就是你们这些垃圾太废物。”皇甫正嘴上不饶人,十分傲慢无礼。
县官脸色一阵红白,他上任以来,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出言不逊,而且对方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但他只能隐忍不言,嘴唇勉强咧开一条缝,陪着干笑两声。
皇甫正又想出口谩骂,贺云天制止了他,转向县官,月牙眼镜下是一双聪明精亮的眼睛。
“今晚的处决照常,我们要引蛇出洞,将那些来劫法场的人一网打尽。”他的语气极其平淡,无形中却有种窒息的威慑力。”当然,如果没有人劫法场,就是皆大欢喜了。”
“法场那么大,恐怕我们人手不够布置……”县官有些坐不稳,往前探了探身子。
“蠢货。”皇甫正低声嘟囔道。
欧阳倩倩突然停住羽毛笔,望着前方的一盆翠绿龙舌兰发呆,好像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没事,不管来多少人,我们都能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