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春风楼灯火艳丽,萧瑟管乐声声动荡,门前装扮妖娆的女人搔首弄姿,搭讪、勾引每个路过的男人。
这里没了白天的死气沉沉,到处充斥着喜气洋洋的放纵。
上官斗花费一个银币买来质地不错的衣服,他今晚要充当荒漠大嫖客的角色,他已经打探清楚消息,春风楼晚上会有个舞女拍卖会。
那些舞女都是被强迫来的女孩。
上官斗使劲将这趟浑水搅匀,救出那些可怜的女孩,特别是那个被他亲手杀死爹的少女,他要完成这次救赎。
尽管春风楼背后老板是司马啸的哥哥,此地必定是龙潭虎穴……
打不过就跑,跑不过也得跑的上官斗没有选择余地,从他茫然出现在春风楼门口那一刻开始,注定他要在今晚大干一场。
“小哥哥,好生俊俏的模样。”绿纱绣花薄裙的女人打着扇子走到上官斗面前。
上官斗胃里突然痉挛,目光瞥向一边,他实在不能忍受这张白得像鬼的脸。
女人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胳膊肘轻轻推了推上官斗,用那种娇滴滴的声音说道,“进来玩玩?”
上官斗极力克制让自己没有发作,他勉强挤出笑脸,然后像所有来这里寻欢作乐的男人一样,他搂住女人的肩膀,跟她一起走进春风楼。
上官斗始终没有说话,那个女人还以为他是哑巴,但只要他有钱--衣服华丽,钱袋鼓鼓,女人可不管他是什么人,哪怕他不是人!
春风楼大堂中央有个花团锦簇的舞台,从舞台看下去,两边摆放许多铺有黄色丝布的桌子,猜拳的、行令的、摇色子的、拼酒的,这里一团,那里一堆,男人脸上是荒淫无度的大笑,女人脸上是无耻的娇羞。
一个烂醉的男人扑向上官斗,伸长着嘴巴要亲吻,上官斗不耐烦地将他推倒,那人动了一下,像是一头死猪睡着了。
女人在旁边举起扇子替上官斗扇了扇风,上官斗冷酷的眼神扫去她一眼,后者心下害怕,耸耸肩膀走掉了。
上官斗终于松出一口气,找到相对安静的地方坐下,等待舞女拍卖会的开始。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这种地方,他没有一点喜悦,反而是深深的怨恨,他忍不住要一把火将这里烧掉。
天下之大,这样的地方何止千万,他烧不尽,更除不尽人们心头毫无节制的性念。
后来,他确实将人们的性念都摒弃掉,但是那时候他才发觉现有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外面夜色变浓,星星变得黯淡无光,一个响亮的长锣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吵闹声音渐渐止歇。
舞台上站立穿着花里胡哨的瘦子,时不时地朝左边看去,上官斗注意到那里躺着的是秃子,秃子原来是舞女拍卖的主持人。
瘦子清了清嗓子,眼神中带着惊恐,他怕自己会说错点什么。
“欢迎各位来到春风楼,在这个春色极美的夜晚,我们为大家准备了精彩节目!”
底下发出一阵欢呼、口哨声,上官斗看到秃子满意地咧咧嘴,瘦子底气更足了。
“现在,我们请上第一位舞女。”
瘦子声音刚落,长睫毛的女孩在左右两个大汉地挟持下被请出来。
底下的声音更加沸腾,一双双恶狼般的眼睛要将这个女孩吃掉。
“光滑的皮肤,多娇滴滴、水嫩嫩啊。”瘦子盯着舞台上的这个女孩说道。
女孩满脸泪光地低下头。
“三十个银币。”一个嫖客喊道,嘴唇边全是唾沫。
“我呸,三十个银币就想要人?我出五十个银币!”粗暴的嫖客嚷道,拍了拍自己厚厚的钱袋。
“我出七十个!”角落的一个嫖客站到椅子上叫道,他身子摇摇欲坠,已经喝了不少酒。
“他奶奶的,跟老子抢女人。老子的钱多到能砸死你!一百个银币!”粗暴嫖客喝了一口酒,脖子上粗大的血管暴凸出来。
“一百五十个银币。”角落那个嫖客认输了,随之而来一个满头白发的嫖客大声说道。
粗暴嫖客望去一眼,笑道,”你这个老不死的,就算给你,你又能折腾多久!”
楼里发出一阵哄笑。
“二百个!”粗暴嫖客说,今晚他是睡定这个女孩了。
女孩偷偷抬起头瞥去一眼,泪水流得更猛烈了。
“还有出更高价的没?”一个锣声响起,瘦子开心地说,“要是没有,人就给这位大爷啦。”
“我出五百个银币!”上官斗站起来,他的脸包裹严实的毛巾。
所有人顺着声音看去,秃子皱了皱眉。
“你……他妈……”粗暴嫖客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很快坐下。
瘦子眉开眼笑,让人将女孩带到上官斗身边,继续下一场拍卖。
第二个出场的是一位高挑的女孩,脸上的胭脂已经被泪水沾湿,还没等瘦子喊开始,粗暴嫖客立刻喊道,“两百个银币!”
场面一度安静,粗暴嫖客得意地看向上官斗。
“五百个银币!”上官斗慢腾腾站起来,反正不需要立刻交钱,他摸了摸挂在腰间沉甸甸的钱袋,里面全是碎石子。
粗暴嫖客又一次坐下,气得发抖。
高挑女孩挟持着带到上官斗那桌,挨着长睫毛女孩坐下,两个女孩同病相怜,拥抱着痛哭起来。
“别哭了!”上官斗嚷道,他看到那个少女登场了。
两个女孩抱得更紧,没有再发出声音。
这次没人出价,他们更喜欢看粗暴嫖客跟上官斗相互争抢的好戏。
最后,粗暴嫖客终于沉不住气,他无论如何都要带一个女孩回去,“三百个银币……”
声音比之前小了许多,但周围异常安静,所有人都能听到。
“五百个银币。”上官斗没有站起来,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他身上。
场面骤然爆炸,又诡异地安静下来。
“好,好,好!”
一直没吭声的秃子突然出声,他身边站着林三刀,刀已经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