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糕是雪儿最喜欢的甜食,巧儿每次外出都会带回几片,她总是迫不及待地抓起往嘴里送,顾不得文雅,吃的嘴边满是糖粉。
这次为照顾昏迷的上官斗,雪儿将桂花糕晾在一旁,等到所有事情完结,她才回到自己房间,打开包装精致的食盒。
看着几片色泽鲜艳的桂花糕,雪儿心情大好,挑起最大的一块细细品味,美味香甜流于齿间令人回味无穷。
晚上,惊惨的呻吟声从雪儿房间传出,她躺在床上半蜷曲身子,双手紧紧捂住肚子,嘴唇因为疼痛剧烈而咬破。
最先发现雪儿异样的是族长,他本来提灯笼在村寨周边巡视,耳中朦朦胧胧听到有奇怪动静的声音,稍微运气细听,才发现雪儿有难。
面色,青黑相交混杂。摸脉,脉相时缓时急,忽断忽续,显然是身中剧毒的情况。看到桌子上仍然没有吃完的桂花糕,族长走近,低头闻了闻,桂花糕之中混有一种淡淡紫罗兰味。
族长断定,雪儿跟之前几个死去族人中的都是毒蝎的独门毒药“紫罗魂”。
害怕毒蝎不止对雪儿一个人下毒,族长吩咐四位长老挨家挨户查看是否还有中毒的人,一遍巡查完毕,余下的族人都安然无恙。
翠玉山上练功的巧儿收到讯息,立刻心急如焚,她一个劲儿往山下冲,路上磕磕绊绊也不管不顾。
回到村寨,族长告知雪儿是吃她带回的桂花糕才遭此祸害,又如一个晴天霹雳打在巧儿身上,她眼里噙满泪水,趴在床沿嚎啕大哭。
少顷,她抽出悬挂在墙上的剑,要横剑自刎,幸好族长早有预见,一挑一弹,将剑击落在地。
“族长,你为什么不让我死!”巧儿情绪激动地说,弯腰伸手要捡起剑。
“傻丫头,你糊涂呀,死能解决什么问题。当务之急先想想怎么救你妹妹才是。”族长教训道,他保持相当的冷静。
一席话打消巧儿自刎的念头,她瘫软地坐到地上,羞愧、悔恨的泪水沾湿面颊,脑子里闪出当天买桂花糕的场景。
福楼客栈隔壁的角落有卖桂花糕的小摊子,摊主是一对老夫妇。因为那里卖的桂花糕味道特别香,雪儿十分爱吃,所以她常常光顾。
那天只有老妇一人忙活做桂花糕,远远看见巧儿过来,她眉开眼笑去招呼欢迎。
当时,毒蝎刚刚杀死两个修灵者,巧儿的心思全在追查毒蝎下落的事情上面,根本不会去思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更想不到眼前这个笑脸灿烂的人便是毒蝎易容化妆成的。
“我早应该注意到她身上流有浓重的脂粉味,脸上很多褶皱斑纹,但双手纤细白皙,显然是乔装假扮的少女。为什么那么多破绽,我当时一个都没察觉到。”
巧儿眼睛哭得红肿,伤心到极致,晕倒在地。
“快抱走,别…”
族长还想说些什么,韩哥早就抱起巧儿往外跑,一转眼,就没了身影。
“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可惜巧儿这孩子好像并不喜欢韩儿,偏偏对那个臭小子另眼相看。”三长老叹息道,拄着拐杖的手依然颤抖,脸上显然红润了。
“说这些干什么,想法子救人才是最要紧。”二长老板起脸说道,将放在兜里的小金菊瓷瓶掏出来摆到桌上,“这是我花费三年心血,用无数珍贵药材炼制而成的九转保命丸,给小丫头服用,或许能救她一命。”
“二长老出手真是阔绰,我不能输给你!”四长老从衣袖里倒腾着,取出一颗乌黑的药丸交给族长,“驱毒丹是我师傅临死前送给我的,给她吃了,保管明天就能活蹦乱跳。”
“你师傅都死快二十年了,这颗药恐怕早就没效啦。”五长老怀疑道,费了很多力气才解下腰带,在夹层缝制的皮革下藏有几片风干的东西,“天山雪蟾皮放越久,药效越好,吃下可以长命百岁。”
“你呢,三长老?舍不得你的金菩提?”三位长老一同说道,他们对各自怀有的宝贝太熟悉啦。
“三个老滑头,说得老夫很小家子气一样。”三长老将一直藏在背后的手露出来,打开,旋即金光四射,眩人眼目。
三位长老是第一次见到金菩提,都瞪圆眼睛巴巴地看着,立刻觉得自己的宝贝有点寒掺,收起刚才满脸的骄傲。
“长老们有心了。哎,东西都好,可惜……”族长摇头道,“二长老的九转保命丸药性太强,恐怕雪儿单薄的身子不能承受药性的作用,会导致七窍流血。四长老师傅的遗物年代太久,药效估计早就没了。五长老的天山雪蟾皮寒性太大,也不适合。至于三长老的金菩提……”
“我的金菩提药性、温寒正好,可以给她服用。”三长老说,眼睛眯成一条缝,他的宝贝果然胜人一筹。
“别人看不出来,我还不知道你的情况!你的经脉受损本来已经很严重,加上斗儿那一击,现在更是雪上加霜。要是不吃下一颗金菩提,你会有性命之忧。”族长说。
旁边的三位长老一时哑言地看向三长老,他们想不到这个平时那么啬刻的老家伙竟然会怀有如此大胸怀,他们在心里默默竖起敬意。
“我都快七十的人了,上天开眼,我还能活到百八十,也不过苟活三十年而且。雪儿这个小丫头就不同,青春年少,还有大好的时光等着她,她可不能就这么无故死去。”三长老坦然说道,想起自己年少时的张狂,眯缝的双眼闪烁出自豪的光芒。
沉默了……
油灯的光影在四壁摇曳的摆动,雪儿微弱的呼吸声显得异常响亮,如勾魂钟声敲打在五人沉重的心里。
“好,就这样办。”族长说道,他做出最后的决定,还是有所顾虑,“雪儿不是修灵者,恐怕她不能完全吸收金菩提的精华,我们必须轮流给她输送灵力,助她一臂之力。“
四位长老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不行!”
一个黑影闯进来,扑倒在雪儿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