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还未深。
若是从高处看，能看到整个城内星星点点的灯火。
屋顶，严晚灯原本靠在垂脊的一侧假寐，忽然睁开了眼。
有人。
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自顾自拿起摆在一旁的酒罐子，仰头——挡住了嘴角意味莫名的笑。
一口将坛中的酒水饮尽，严晚灯忽然开口。
“小贼，又是你？”
严晚灯的声音还算响亮，似是因为酒气的氤氲，音色愈发媚人。再简单不过的字眼，竟有种靡靡之音的意味。
穆衣闻言，环顾四周。
确定周围确实只有自己一个人，严晚灯显然是发现了自己。叹了口气，穆衣也不再躲藏，大大方方跳了出去。
“你才小贼，你全家都是贼！”
严晚灯轻笑了一声，把矮几往一边推了推，连带着桌上的酒坛子一起推到了穆衣面前，并没有反驳。
眼前的男子，穆衣不是第一次见。事实上，她最近几乎天天都在窥视他。是的，窥视。
慢慢的，竟也对他的性子有了几分了解。
看到他这番动作，穆衣也不和他客气，随手抓了最靠近自己的一坛酒就喝上了。
“怎么，今日心情不好？”
严晚灯瞥见穆衣一脸烦闷，再看她一坛酒饮得畅快，忽然问道。
穆衣不喜喝酒，今日却灌得有些狠。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一小坛子春风烈已经下了肚。
听到严晚灯的问话，穆衣笑了笑，显然神志已经有些模糊。
“是啊是啊，你看出来啦！”
也不等严晚灯开口询问，穆衣已经打开了话匣子。
“呵呵，说起来就烦。那帮老顽固，这么大一把年纪了，不知道每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像我们这样的小人物，能不能说两句话还要看他们心情，完全不顾我们的感受！”
“天天翻来覆去就这几句话，耳朵都起茧子了！急急急，有什么好急的，有本事自己上啊！”
穆衣这话说得含糊，前言不搭后语的，但严晚灯知道穆衣口中的老顽固是谁，便能隐隐猜测出一些。
严晚灯还是第一次见到穆衣对自己丝毫不设防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好奇她究竟受了什么打击。他试探着问道：“他们催你了？”
乍一听到严晚灯的问话，穆衣脑中忽然有了片刻的清明。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都说喝酒误事，果然如此！
穆衣假装没有听到严晚灯的话，转移话题道：“哈哈哈，今天的月亮真好看啊，又大又圆，就像一个大馅饼！”
对于穆衣忽然转移了话题，严晚灯并不以为意。眼前的这个女人，能在自己面前露出之前那副模样已经实属不易，以为装糊涂就能骗过自己么？
“不愿说便罢了。”严晚灯心中清明，也不为难她，调侃她道：“小贼，你若不是个贼，日日夜间来我院子里做什么，莫不是垂涎于我的美色？”
初秋的风吹来，已有了些凉意。穆衣虽然喝了酒，但到底喝得不多，此刻被那冷风一吹，原本还有些混混沌沌的大脑瞬间清明。
为什么？
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