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初春季节,却依旧是一片破败不堪的景象……

干硬泛黄的树叶乘着微风,摆脱枯枝的束缚,翩翩飞舞得如同蝴蝶般美丽,慢慢地掉落在那座用白色光滑的大理石铺就的坟墓上,装扮上点点凄惨绝望的味道。

南飞的大雁排成“人”字,从坟墓上方飞过,划过天际时,留下断续的凄厉的嘶吼。

龙天宁木然地站在坟前,任由风撩动着他蓝色的头发,发丝翻飞起来杂乱不堪得就像是脑海里不断肆虐的回忆搅动着他的心。

他无力地将手中染血的长剑扔下,跪在坟前,看着墓碑上雕刻着的格外刺眼的“龙天宁之母夜璇”七个大字,他觉得自己的心有种难以言明的痛楚,就像是有无数只蚂蚁成群地爬过他心口的伤痕,火辣辣的发闷。

他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要哭,他母亲临死前让他坚强,但是泪水却依旧不争气的打湿眼眶,越发泛滥地侵占了龙天宁英俊的脸庞,精致的五官此时却呈现一种揪心的扭曲,鼻涕混合着泪水流进龙天宁嘴里,带着淡淡的咸味的同时,又有些苦涩。

眼前的坟墓渐渐地变得模糊,他隐约地听见某人在断续地哽咽着。哽咽声似乎受到了某种催化,声音逐渐变大,却依旧低沉压抑得就像是濒死野兽声嘶力竭的吼叫,那种隐藏在悲痛当中的愤怒却又无能为力的不甘只能化作这悲哀的哭泣。

龙天宁跪着弯下腰,将额头贴着地面,双手抱住脑袋,他想将自己隐藏起来,与这个冷漠得就像是一块光洁的散发着渗人寒气的坚冰的世界隔绝。

泪水沿着龙天宁白皙的额头滑下,滴在黄土地上晕开,他的双手因为用力过大,已经深深的陷入泥土之中。

“母后……母后……”

龙天宁不断小声地呢喃着,像是在唤醒某个沉睡着的人,却也知道,她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起来,龙天宁慢慢地直起身子,微低着头,将眼睛闭上。

也就在此时,一道黑影突然自虚空中浮现而出,寒光一闪即逝之间,一柄锋利的匕首已然没入龙天宁的胸膛。鲜血自他胸膛的伤口中渗出,在他胸前的衣襟上晕开,绽放出一朵绚丽的血色莲花。

龙天宁的嘴角渐渐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弧度,他睁开眼平静地看着那柄染着他的鲜血的匕首,“没死啊!”,眼睛里渐渐透翻腾起汹涌的杀意,“既然死的不是我,那就是你们了!”

他慢慢地拿起那柄躺在他身边染血的长剑,剑刃与地面的摩擦发出的仿佛来自于地狱幽冥般刺耳的声响,像在诉说着某段撕心裂肺般悲惨的经历,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悲壮。

龙天宁身后的黑衣人将匕首拔出,再一次刺入他的身体当中,但胸口传来的疼痛龙天宁却浑然不顾,他只是用剑撑着地面站起来,将没入泥土的剑刃拔出,飞溅的泥土在龙天宁脚下绽放出一瞬的花朵,剑被龙天宁挑弄着在空中舞出一朵美艳的剑花,剑刃一转,便朝着自己身后刺去。

鲜血组成的花朵在空中盛开,一道沉闷的响声中,龙天宁将剑从身后的黑衣人体内拔出,剑上残留着的血液还未冷却,在空中划出一条死亡红线化作梦魇,吞噬黑衣人生命。

龙天宁飞快地转身,剑刃再转,一道红芒一闪而过,那黑衣人便在龙天宁冷漠到毫无涟漪的眼神中身首异处。尸体无力地倒下,大片大片的血液流淌出来,在龙天宁脚下蔓延开,盛开成一朵绝美的死神之花,仿佛是一场为死神祭奠的盛宴。

龙天宁用灵力将他背上的匕首逼出,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眼的红色弧度,掉在血泊中,溅起一朵昙花一现般的凄美的血花。

“有种的,都出来!”龙天宁脸色苍白得与金箔纸一般无二,他将长剑插入血泊中,声音杀气滔天。

话音刚落,便是十几道黑影从龙天宁周围的草丛中掠出,带着刺耳的破风声,朝着龙天宁包围过去,利刃出鞘的瞬间,寒光乍现。

龙天宁眼神依旧淡漠,握住剑柄的右手慢慢抬起,可以看见在他的掌心中,一团散发着诡异紫光的灵力缓缓的旋转着,接着龙天宁右手猛然握拳,那灵力光团瞬间扩散而出,以龙天宁为中心,成圆形朝着那十来个黑衣人击打过去。

十几道沉闷的吐血声响起,那些黑衣人皆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在落地挣扎了数下之后不省人事。只有一个黑衣人没有死,他摔倒在地上,用看待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龙天宁。

龙天宁拔出长剑拖着越加沉重的身体走到那个黑衣人面前,将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说!谁派你们来的?”

那黑衣人并未开口,只是一个劲的直摇头,眼神由先前的恐惧转化为坚定和视死如归。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龙天宁将长剑往黑衣人脖子处再靠紧一点,锋利的剑刃轻易地将黑衣人脖颈处的皮肤划开,红色的鲜血慢慢自伤口处渗出。

那黑衣人见形势已成定局,眼神中竟浮现出一抹决绝和一种道不明的诡异,他咧了咧嘴角,露出洁白的牙齿。只见他双手猛然抓住龙天宁架在他脖颈处的剑刃,浑然不顾那锋利的剑刃将他手掌的皮肤割开,鲜血顺着他的手掌滑落,惨不忍睹。

而就在此时,那黑衣人的双手竟诡异的燃烧起金色中泛着惨白色的火焰,亮得刺眼,正如他此刻燃烧着的瞳孔一般璀璨。

“炼狱死火!你!你是父皇的人!”当龙天宁看见那迎风翻腾得更加活跃汹涌的诡异火焰,他平静的心便翻起了轩然大波,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

这炼狱死火他再熟悉不过,这是他父皇的心腹才有资格修炼的秘法,能修此秘法的人不多,而能够修炼此秘法的人必定个个都是他父皇的得力手足。

那火焰趁着龙天宁呆滞之时竟飞速的沿着剑刃朝着龙天宁的方向攀升着,待得它接近龙天宁的身体时竟化作一条金色的龙头猛地撞在龙天宁的胸膛处。

龙天宁眼前一花,视线被他嘴中吐出的鲜血遮住,看着面前在阳光下泛着微微光芒的鲜红血雾逐渐消散,眼神依旧震惊不已。

他无法相信,那个生他养他十六载之久的家族会如此对他,“父皇,为什么您要如此对我?就因为母后是舞姬出身?您那么爱她,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母子?”

“为什么!”龙天宁大叫,瞳孔猛然紧缩,将剑刺入面前已经是一个火人的黑衣人胸膛,眼神毒得能够杀人。

“哈!哈!哈!哈!”黑衣人的笑声划破空气,以一种蔑视至极的口气传入龙天宁的耳中。

“啊!”龙天宁愈加的愤怒,他猛然将刺入黑衣人体内的长剑拔出,朝着他的脑袋劈去,照这阵势,非要将黑衣人的脑袋一刀两半不可!

而就在此时,黑衣人身体上升腾着的金色火焰猛然沸腾起来,竟是在一瞬间将黑衣人蒸发掉。

龙天宁劈了个空,直接跌倒在地上。长剑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而那团失去了火种的火焰也是在翻腾了两三下之后便化作紫色消散掉,

龙天宁的脸贴着黄土地,一滴眼泪划过脸庞掉落下来,溅起的泪花打在龙天宁脸颊上。他清秀白皙的脸上泛起一瞬的红润, 一口黑血吐出,将他面前的土地染成红黑色,他的瞳孔开始涣散,他看见一道闪着纯白色光芒的大门朝他开启,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变得轻盈,他觉得自己在飘,但他的意识却越来越重,眼皮也越来越重……

“我已经放弃了所有我能放弃的,难道还不够吗?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母亲,我来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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