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卿举着酒杯微笑着对锦心说:“秦小姐,一起上来喝两杯。”

锦心正是郁闷,又想起自己失败的计策,便上了楼。

锦心坐在王世卿对面,王世卿倒了杯酒给锦心,锦心接过来也不说话一饮而尽,王世卿眼中露出几分诧异,不由说道,“你倒是和别的大家闺秀不同,不扭扭捏捏,倒有几分男儿的洒脱不羁。”

锦心听着这话耳熟,转而一想,类似的话长公主也说过,便回道,“你到是和长公主说的一样。”提到长公主,王世卿便只往碗里倒酒,并不接锦心的话。

锦心只管追着问,“你对长公主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无论喜欢不喜欢倒是给她个答案,何苦这样糊里糊涂的吊着她。”

王世卿还是不接话,锦心不由的急了几分,“你倒是对她有情还是无情,有情的话就和她在一起,无情的话就和她说清楚,要活要死至少给个痛快话。”

王世卿盯着碗里的酒缓缓的说:“我十二岁的时候被选作太子侍读,那时候第一次进宫见长公主,她和我们一起上课,我做了太子侍读6年,与长公主同窗6年,那是我人生中过的最快乐的6年,从第一眼我见到她,就想我王世卿此生若是能娶她便是别无所求了,后来知道公主心中也是有我王世卿,更觉此生无憾。”

“那赐婚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拒绝?”锦心急急的问道。

“我有心疾,注定是活不过三十岁的。”王世卿沉重的说。

“你有心疾还眠花宿柳,还这样喝酒?”锦心怀疑的问。

“你以为我是拿病来逃婚吗,你不知道我当初是多想皇上给我和长公主赐婚,可是后来知道自己有心悸病,便只想躲着她。再说不是我说什么皇帝就信什么的,我说我有恶疾活不久,皇上也是让太医院数位太医来给我诊脉,确诊后才没有赐婚。”

“那你这样喝酒,不是让自己更短寿吗?”锦心不解。

“既然是做戏当然要做的真实,我既然装作不属意于长公主,又留恋于青楼,就是让她死心,忘了我嫁给一个至少健康的良人,至于我自己,反正注定是不长寿的少活几年又何妨。”

“所以即便我们那场坠马的戏做的那样逼真,即便你看见她满身是血也能镇定自若。”

“我当时倒是真的不知道你们在做戏,只是她活着我希望她过的快乐,她若是死了,我无喜无悲,因为我是自会去地下陪她的。”

“那你知道不知道,这么多年长公主过也是半人半鬼的日子,还不如死了。”锦心愤愤道。

“至少比嫁给我,以后当寡妇日子强的多。”

锦心听此言不由气愤,自己和韩青被迫分开,彼此还要坚持相守还要给对方希望,这个人却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畏畏缩缩的要远离自己的的爱人,“那你是今日死还是明日死?”锦心站起来双手拍着桌子,眼睛怒视着对面的人。

王世卿也被锦心这个样子吓了一跳,锦心是最烦看到这种磨磨唧唧,这样不可以,那样不可以,你到底想怎样。

自己哪日死,这个问题王世卿也无法回答,只好愣愣的看着锦心。

锦心说,“你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日死,赐婚已是几年前的事了,那会若是你答应了,至少长公主和你这几年是过的快乐的,说不定连孩子都会到处走了。”

“几年的快乐便要换她一生的幸福,便要她后半生都在思念我的悲伤中度过,我不忍。”王世卿说完喝了一大口酒。

锦心给王世卿和自己都倒满了酒,“那你看长公主现在的样子是能忘了你和别人在一起过幸福日子的吗?”

“总是会忘记的。”王世卿有些犹豫的答道。

“若是她一辈子忘不了你呢,若是她一辈子都像现在这个样子呢?”

“你又怎知她会一辈子忘不了我?”

“你又怎知她不会一辈子忘不了你?”锦心反问道。王世卿无话可答,唯有默默的喝酒。

“我们都是普通人,无法预知未来的事情,未来是怎样我们更是控制不了的,所以我们活的是现在,现在的每一天,我们的生活是过的是实实在在的每一天,而不是遥远的未来,谁都不知道的未来。说不定今天晚上就遇到地震火灾各种意外,生命也许就结束了,与其算计着让她恨你忘记你,未来可能会爱上别人嫁给别人,不如在你活着的每一天都爱她珍惜她让她幸福。”

锦心见王世卿无语,又说道,“你既是能做到长公主死了你会下去陪她,那你又知你死了长公主不会下去陪你呢?你信不信你若是死了公主必是上天入地的追随你。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是没有绝对的事情,有人被确诊说活不了几年,可能十年二十年还活的好好的,一个人的精神才是最强大的武器。”

锦心一口气喝完了碗中酒,话已经说的差不多,她也知道王世卿的心结不会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而立刻就解开,便扔下他向家里走去。

话说这种酒倒是纯粮食酿造,喝的时候感觉酒精度数不大,也不像现代的白酒那么辣,反而口感甘甜,连喝了几碗当时也没什么感觉,但是走一会锦心就感觉酒劲上来了,身形就有些东倒西歪的。

锦心勉强回到家门口,夜色正浓,自己家门口居然灯火通明,大门口还停着辆华丽马车,更有若干侍卫和家奴,都整整齐齐的站立着,锦心不由仔细看了眼门口,确定是自己家,心里一阵纳闷,难道老爹升职了,几年来也没见过门口有这么大阵势,平时家里来的最大的官员不过是六品而已吧。

锦心正想着要不要绕到后门溜进去不被发现,就见侍琴从门口跑上前来,“小姐你可回来了,吴王殿下来了,都等了你好一会了。”

“吴王来了,他来做什么”锦心有些迷糊。

“殿下是给小姐来赐圣旨的。”

“圣旨?”

“小姐救了殿下时不是向皇上求了一道婚配的旨意吗,殿下就是来给小姐这道旨意的。”

提起这旨意锦心就是一肚子怒火,顿时快步向前厅走去。进了前厅大门,果然看见萧衍人模人样坐在主位上,本来正和锦心父母说着什么话,有说有笑的,突然看见锦心进来居然有些心虚的拿起茶杯来假意喝茶,躲开锦心的目光。

锦心见父母站在边上,都是小心翼翼的陪着笑,平时都没见他们对自己笑的这么妖娆,再看这王八蛋萧衍悠哉着喝着茶,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内史大人看见锦心回来了,忙说道,“心儿怎么刚回来啊,殿下都等了大半天了,还不快给殿下行礼。”

话说锦心给萧衍行礼还只是在山上初相见的几次,后来混熟了基本就没给他行过礼。

锦心盯着萧衍不由讽刺的说道,“哟,殿下居然还知道内史府是有门的,平时不是直接就跳进院子里吗,今天是吃错药了还是忘了吃药了,居然走起正门了。”

一番话说的萧衍颜色微红,好不尴尬,又不好说什么,只好拿着茶杯假意喝茶,内史父母一面连忙赔罪,一面心想难道殿下经常跳墙来找心儿吗,难道是对心儿有意思?

锦心借着几分酒意走到萧衍的椅子前面,突然双臂扶住椅子两边,身体向他凑过去,锦心的脸几乎贴着他的脸,然后咬牙切齿大声说道,“你这混蛋居然还敢来?”萧衍正端着茶,见锦心贴过来,愣住了,茶杯就隔在两人的脸间打颤,萧衍的脸又红了,锦心正是奇怪,他一个都成过亲的人总是脸红什么,又不是。

还没等锦心想明白,已经被父母慌忙的拉着离开萧衍,只听父亲说,“小女今日是喝醉了,多有失礼,还请殿下多多包涵。”侍琴和母亲扶住有些摇晃锦心,锦心心里很是气,救了他反而被他威胁,还要我家人跟他道歉,她便立刻挣脱开母亲和侍琴的手,冲过去一边掐着萧衍的脖子一边使劲的摇晃着,一边大喊,“你这皇二代,讨厌的皇二代,你不就是有个当皇帝的爹吗,否则你算个鸟啊,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要是没有你我早嫁给韩青了,你就是一个被惯坏的孩子,什么都想要,别人有的你要有,别人没有的你更要有。”

内史夫妇早吓的早就过来想来拉开锦心,话说酒壮怂人胆,好像喝了酒力气也变大了,锦心一直抓着萧衍把话喊完,然后突然有种想吐的感觉,其实她完全有理智有时间跑到边上去吐的,不过锦心更想恶心一下这皇二代,于是假装站不稳抱着萧衍,然后诡异的一笑,毫不客气毫不保留的把刚才吃的酒菜,无私的从胃里转移到了萧衍的身上,锦心看着萧衍脸色由红色变青色,又由青色变成惨白色,顿时一阵舒坦,由着侍琴把自己扶了下去,那边内史夫妇一边替锦心道歉解释一边立刻张罗丫鬟打水给吴王清洗。

萧衍本来主动来宣旨本意是想先讨锦心父母的好,再透露一下自己对锦心的意思,别自己带着韩青去了边关,锦心再被她父母嫁给别人,当然也要和锦心解释一下,自己当时听到锦心要皇上给她赐婚时,自己是多么慌乱,所以才出此下策威胁锦心的,再装装可怜,锦心大概也就不那么生自己气了。结果被锦心一通讽刺加一通骂再加一通摇晃一通吐,完全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

锦心回到自己的房里时酒劲已经全上来。只迷迷糊糊知道侍琴和侍书帮她换了衣服,打水擦了脸,然后就躺在床上人事不知了。

几日后锦心依依不舍的送别了韩青,望着韩青消失的背影锦心心里只有一个感觉:唉,辛辛苦苦好几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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