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屋前的空地上，二牛闭着双眼盘膝而坐，内力不断游走于体内的各路经脉，当内力游便全身，最后归于丹田，二牛深深吐出一口气，站起身来，开始练习武功。
就在此时，林中一阵响动，二牛回头看去，只见痴老人自树林的上方飞跃而来，背上还背着一个包裹，脚下在树枝上轻踩，身体不断腾飞，最后落在空地上。
十年过去，痴老人面容更加苍老，脸上的皱纹如同一道道沟壑，甚至还多了一些老人斑。
“师傅，你回来啦！”二牛高兴道。
痴老人点点头，“嗯。”
“师傅，你这次出去好像比往常时间要短了不少，不知师傅收获如何？”二牛问道。
痴老人皱着眉头没有多说，踱步来到石凳前坐下，将包裹放在了地上，二牛连忙倒上一碗水端到痴老人面前。
痴老人接过水喝了几口，眉头依然皱着，“唉……为师此次外出确实遇到一高手，只是……”痴老人有些犹豫。
“只是什么？”二牛好奇的问道。
“当时为师上前与那高手交谈，希望他能与为师切磋一下，为师自问已经按照你说的那样，语气和善，姿态也放的较低，可那位高手却看都没看为师一眼，转身就走。”
“为师心中疑惑，不知哪里得罪了他，便一直跟着他，希望和他说清楚一些，可那高手却招呼不打，直接就对为师出手，为师也没在意，毕竟为师就是想要和他切磋的。”
“可刚刚交手没多久，那人竟然直接拔剑相向，他的内力也比较深厚，比当初仙刃山庄的庄主要强上不少，而且他手里的剑似乎并非凡品，一时间为师被他打的有些慌乱，险些受伤。”
“当时为师对他说只是切磋一下而已，并非生死相斗，劝他收了剑，可他不听，为师没有办法，只好凭借内力直接将他震伤，他这才停手。”
二牛呵呵一笑，开口说道：“既然他不愿与师傅切磋，师傅再换个人不就好了？”
痴老人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事情还没完呢。”
“那人被为师震伤之后还不服气，说为师以大欺小，甚至对着为师破口大骂，为师对他好言相劝，他非但不听，竟然再次出手，想要取为师性命，为师只好用更深的力道将他重伤。”
“那人深受重伤，身体无法动弹，却还对为师恶语相向，为师有些恼怒，便抢了他的剑，顺便把他身上的银子也抢了过来。”说着痴老人将地上的包裹解开，“喏，都在这里。”
二牛看着包裹中的几锭银子和一把宝剑目瞪口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师傅，你……”
痴老人神情有些尴尬，“泥人还有三分火，何况为师呢？为师只是气不过他，略作小惩而已。”
二牛心中消化了一下，将包裹重新包好，“好了师傅，此事就不谈了，徒儿另有一事要与师傅商量。”
痴老人看向二牛，“什么事啊？”
二牛深吸一口气对痴老人郑重道：“师傅，徒儿在此修行已有十年之久，师傅也曾说过剩下的要靠徒儿自己去悟了，而且已经十年了，不知道小满现在怎么样了，徒儿有些担心，所以……徒儿决定明日便下山，到江湖中闯荡一番。”
痴老人看着二牛先是一愣，接着便释然了。
是啊，十年了，当初第一次遇到二牛的时候，二牛才十四岁，如今十年过去了，二牛也从当初的小毛孩子长成了高大俊秀的青年，更何况，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可以教给这个徒弟的了。
痴老人沉默了一下便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吧，当初的雏鹰现在也已经羽翼丰满，也是时候去闯荡一番了。”
二牛看着痴老人的样子，鼻子有些发酸，十年的陪伴，亦师亦父，明日却要分别了，二牛心中也有些伤感，直接扑向痴老人怀中，“师傅，徒儿其实很舍不得你。”
痴老人脸上挂着微笑，眼睛却也有些湿润，伸手摸着二牛的头发痴老人开口道：“好了，为师知道你的心意。”
二牛听着痴老人的声音，心中更是难过，眼泪夺眶而出。
片刻后，二牛哭声渐歇，痴老人将二牛扶起，擦掉二牛脸上的泪痕，痴老人开口道：“好了，你都已经是个大人了，忽然来这么一出，为师还真有些难为情，你以后可别动不动就哭鼻子，不然江湖上那些人可会瞧不起你的。”
被痴老人这么一调侃，二牛破涕为笑，平时痴老人可是很少调侃二牛的，大多时候都是有些呆呆傻傻的严肃。
“好了，既然你明日便要下山，在你走之前，便和为师再切磋一次吧。”痴老人说道。
二牛点点头，走到一边将平时两人用的树枝捡起，将痴老人那根交于痴老人，两人摆开架势，然后斗作一团。
似乎是离别前的最后一次切磋，两人都十分卖力与认真，二牛年轻，精力旺盛，痴老人则内力深厚，两人一直斗到黑夜才渐渐停息。
晚饭二牛没有继续吃那头野猪，而是陪着痴老人吃着简单的食物，痴老人终于说出了为什么这么多年很少去山中寻野味吃的原因，竟然是因为牙口不好咬不动。
二牛听到原因后十分无语，忍不住在心中吐槽：“师傅你吃不了我可以吃啊，为啥我吃都不让。”
清晨，二牛与痴老人相对而立。
“师傅，包裹里的银两和宝剑徒儿便带走了，银两徒儿留着路上做盘缠，而且徒儿暂时也没有好的兵刃，这把剑便临时借用一下。”二牛郑重道。
“徒儿，为师觉得你还是给为师留一些银子吧，为师上了年纪，以后可以用来买一些粮食。”痴老人道。
二牛思索了一下打开包裹，从中取出一块最小的交到痴老人手中，“师傅，徒儿养的那只鸽子，师傅一定要好生对待，他日若思念徒儿便让其传信给徒儿。”
痴老人点点头，“为师知道了。”
二牛点点头，双膝跪在地上对着痴老人郑重的磕了几个头，“师傅，保重。”
说完，二牛站起身向山下走去。
看着二牛离去，走入林中，最后消失不见，痴老人眼中滑落几滴泪水，朝着二牛消失的方向挥了挥手，心中默默的祝福着。
……
山下一所独立的小院外，二牛缓步走来，看着眼前熟悉的院落，二牛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这十年来，二牛曾无数次的来到这做院落的门前，二牛和痴老人的日常起居，基本上都是院中这位大叔在帮衬，两人很少下山，一些食物、衣服之类的，都是这位大叔帮忙去买的，而二牛则会时不时的在山中打一些猎物送给他，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几人都互相熟悉了许多。
“达叔，你在家吗？”二牛冲着院子中喊着。
二牛甚至不知道那大叔的名字，后来熟悉之后，大叔便让二牛叫他达叔。
不多时院子的门被打开，当年的中年男人从院中走出，脸上也多了一些岁月的痕迹。
“哦，是二牛啊，怎么？昨天你师傅才刚将牛车还回来，今天你就来借啦？”达叔微笑着问道。
二牛摇摇头，“不是的达叔，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告别？你这是……”达叔有些奇怪，都彼此相识十年了，怎么今天忽然要走了？
“达叔，师傅说已经没有什么好教我的了，剩下的让我自己去悟，而且我还有着一些事情要去解决，所以便向师傅辞行了。”二牛道。
“哦，这样啊。”达叔闻言点点头，微笑道：“你这忽然要走，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了。”
“没事的，以后我有机会会回来看望你的。”说着二牛将背上的包裹打开，“达叔，我这里有些银子你拿着，这么多年麻烦你了。”
达叔闻言连连摆手拒绝，“这不行，我怎么能要你的银子呢，再说了，你也没少往我家送野味，不行，我不能要。”
二牛将银子硬塞到达叔手中，“达叔，你就拿着吧，其实……我也是希望达叔能帮忙照顾一下我师傅，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以后身边可能少不了人。”
看着达叔还要拒绝，二牛继开口威胁道：“达叔，你要是不收的话，我要学我师傅那样直接将你打晕了。”
达叔闻言苦笑着点点头，将银子收下，“其实你师傅人还是不错的，借了我的牛最后还会还回来，就是这手段有点……”
二牛闻言也是笑了，师傅的性格自己还是了解的，遇到什么事了会先跟人好生商量，若对方不同意，师傅便会直接出手揍到对方同意，当年达叔便是因此苦不堪言。
不过当年达叔竟然一直坚守在此处，被师傅折腾了那么多次都未曾离开，这点倒是让二牛不得不发自内心的钦佩。
“好了，不多说了，我师傅以后要常要达叔费心了。”二牛郑重向达叔躬身道谢。
两人告别一番后，二牛转身离去。
“江湖，我葛二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