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近五月,春风吹过,漫天的桃花尽情飞舞,寥寥的余香浸润了整个村庄。
正午的阳光洒在身上格外温暖,二牛双手放在脑后躺在后山山顶的草地上,二牛双眼眯着,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安然入睡。
赵小满跪坐在二牛身旁,望着眼前桃花尽落,微微有些失神。
微风徐来,拂在小满楚楚动人的脸上,也打断了她的思绪。
“二牛哥,醒醒,我们该回家了,要不奶奶该着急了。”赵小满轻轻推了推熟睡的二牛。
二牛悠悠醒来,坐起身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小满,我睡了多久。”
赵小满看了看太阳,回道:“大概半个多时辰吧。”
微风凌乱了赵小满的秀发,二牛忍不住伸手将挡住小满脸庞的头发撩开。
清秀干净的小脸,清澈见底的眼眸,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清新与自然,眼角下一颗浅浅的泪痣却增添了一份凄美,仅仅是一张脸,却绘成一幅清美的画卷。
二牛呆呆的看着赵小满,炽热的眼神直看的小满小脸色羞红,低眉垂眼,不敢直视。
“小满,你真美。”二牛情不自禁。
“二牛哥,我们快回家吧。”赵小满头更低,声音细若蚊蝇。
二牛终于回过神,咧着嘴呵呵一笑,牵着小满下山而去。
……
二牛家中,李香兰推门进入房中,见二牛奶奶正坐在炕上缝补衣服,笑呵呵的走了过去,“婶子忙着呐,吃饭了没。”李香兰客气着。
二牛奶奶见家里来人,便放下手中的针线,“哦,是香兰啊,饭还没来得及做呢。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家里的活忙完啦?”
李香兰坐到炕上,回道:“嗯,差不多了,这不,一有时间就来找您老人家唠唠嗑。”
李香兰环顾四周,房间里并没有其他人,随口问道:“二牛和小满呢?”
二牛奶奶笑了笑回道:“他们啊?二牛最近不是一直跟着李铁山练什么武功嘛,整天不着家,嚷嚷着要当大侠,像着了魔一样。小满在家里也没事做,就天天跟着二牛跑,二牛休息的时候,就教二牛认认字什么的,也不着家。”
“哦,这样啊。”李香兰有些欲言又止。
二牛奶奶看着李香兰的样子,开口问道:“香兰啊,看你这样子好像有什么心事啊?有事你就说吧,看婶子能不能帮上忙。”
李香兰尴尬的笑了笑,开口道:“婶子,其实我今天来,也是有喜事。”
二牛奶奶有些疑惑,“喜事?什么喜事啊。”
李香兰解释道:“婶子,你看啊,大壮也不小了,再过几年也该成亲了,这十里八村的女娃倒是也不少,也物色了几个不错的,可是自从这赵小满来了咱们村,我就觉得那些女娃根本比不上啊。”
“你看小满,长的水灵,人又温柔,性子也好,我越看这女娃越是喜欢,所以就厚着脸过来问问,婶子你要觉得这事可以,咱就找个好日子把这门亲事定下来,再过几年,就把小满娶过门,到时候咱就是亲家了,婶子,这是不是喜事啊?”李香兰笑呵呵的道。
二牛奶奶听完眉头紧皱,小满这姑娘她看着也喜欢,且不说小满愿不愿意嫁人,若真是嫁人,她更希望嫁给自己孙子,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香兰啊,小满现在虽然住在我家,可我毕竟不是她的亲生父母,这事我可做不了主,你要问也得问小满自己了。”二牛奶奶有些犹豫道。
就在两人说话时,门‘咣当’一声被人推开,二牛冲进屋中,赵小满跟在身后。
原来,两人同李香兰几乎是前后脚回了家,刚才一直躲在门外偷听,当听到李香兰来意后,二牛气愤难当,这才推门而入。
二牛喘着粗气,愤怒的看着李香兰,大声喝道:“小满才不会嫁人,更不会嫁给大壮,想娶小满?做梦。”
李香兰脸色不悦,“你这小毛孩子懂什么?小满还没说不愿意呢你插什么嘴。”
赵小满对着李香兰微微欠身,冷声说道:“香兰姨,小满不想嫁人。”
见正主说话了,李香兰脸色稍好了一些,“小满啊,你先别着急拒绝,我们家大壮还是不错的,对你也很是喜欢,你若嫁过去我们定会好好待你。”
赵小满不为所动,“小满想的很清楚,这件事小满是不会同意的,请回吧。”说着,小满下了逐客令。
李香兰见事不可为,冷哼一声,摔门而去。
见李香兰离开,二牛怒气未消,不满的看着奶奶,气愤道:“奶奶,你刚才还跟她说那么多干嘛,就应该直接赶她走。”
“二牛哥你不要责怪奶奶,我这不是没答应她么。”赵小满拽了拽二牛的衣袖轻声说道。
二牛听闻却并没有开心多少,闷闷不乐的坐到炕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二牛哥你怎么了嘛,我都已经拒绝她了,你怎么还是不开心啊。”赵小满见二牛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疑惑的开口问道。
“可是……你以后终究是要嫁人的,一想这个,我心里就很难受。”二牛鼻子一酸,低声开口回道,再次抬起头,脸上竟是挂满了泪痕。
赵小满伸手将二牛脸上的泪水擦干,温柔一笑,眼睛眯成了一道弯弯拿的月牙,“那……我以后嫁给二牛哥不就好了。”
二牛惊愕的看着赵小满,脸上的失落消失,瞬间被狂喜代替。
“小满,你……你是说真的?你真的愿意嫁给我?”二牛不敢相信。
赵小满小脸通红,微笑着点点头,“愿意。不过……二牛哥你以后可不能欺负我哦。”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二牛激动的不能自已,在地上不断的蹦跳着,跳了一会儿觉得依旧无法发泄心中的激动,一把抱起赵小满,不断的旋转。
二牛奶奶乐呵呵的看着两个小家伙,心中甚是欣慰。
自从儿子儿媳离家出走之后,二牛奶奶一直盼望着有一天他们能回来,可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已不抱希望,每每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在父母面前撒娇玩闹,心中更是有着一些对两人的怨气,有时候甚至会觉得他们死在外面才好。
没能给二牛一个幸福的家,让二牛奶奶这么多年来心中一直觉得亏欠二牛,她最担心自己哪天走了,这世界上就只有二牛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
而如今,赵小满的一句愿意,算是了却了自己的心愿,以后也有脸去见列祖列宗了。
“好了,二牛你快把小满放下吧,一会儿再摔着了。”二牛奶奶挥挥手将两人叫到面前。
此时二牛脸上依旧难掩激动之色,而赵小满则羞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看奶奶。
二牛奶奶拉着两人的手,对二牛说道:“二牛啊,小满是个好姑娘,愿意嫁给你那是你的福分,你以后可万万不能负了人家,要不然,奶奶就算是做了鬼,也不会轻饶了你。”
二牛听闻信誓旦旦的说道:“奶奶你放心吧,我不会负了小满的。我会好好学习武功,到时候不让任何人欺负她,以后,我还会在城里买一套大大的房子给小满住,还要雇好多好多的人照顾她,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的,我这辈子只会对小满一个人好。”
赵小满在二牛胳膊上轻轻捏了一下,小声提醒道:“还有奶奶呢。”
二牛恍然大悟,“哦对,还有奶奶,到时候奶奶也一起去。”
二牛奶奶笑呵呵的捏了捏二牛的小脸,“二牛有了小满就忘了奶奶咯。”
“没有,我才不会忘了奶奶呢。”二牛一脸尴尬,争辩道。
二牛奶奶转头看向赵小满,“小满,你愿意嫁给二牛,奶奶很高兴,以后你们也算是互相有了依靠。”
“你和二牛都是苦命的娃,以前的苦,咱不说了,人毕竟要往前看,以后你们要相互扶持,才能把日子过的美满。你比二牛要懂事的多,二牛以后要是犯浑,你就好好教训他,有你在,奶奶就算是有个三长两短,也可以放心去了。”
说着说着二牛奶奶老泪纵横。
赵小满害羞的抬起头,娇声道:“奶奶,您身体好着呢,不要说那些丧气话,等我们以后日子过的好了,您还要多享清福呢。”
二牛奶奶抹了一把眼泪,露出笑容,“对对,咱今天不说丧气话。”
说着二牛奶奶从旁边柜子中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木盒中安静的躺着几十枚铜钱,从中拿出十几枚交到二牛手上,对着二牛说道:“二牛,快去把你江叔和铁山叔都叫来,再买上些肉,咱们今天一起好好的吃一顿。”
二牛接过钱应了一声,欢快的跑出了门。
赵小满正要跟着一同去,却被二牛奶奶叫住。
二牛奶奶将赵小满拉到身边,捋起袖子,露出一个还算精致的银镯子。
“来,把这镯子戴上。”说着二牛奶奶取下镯子要往赵小满手腕上戴。
“啊,奶奶,这使不得啊。”赵小满拒绝道。
二牛奶娘不由分说,硬拽着赵小满的手臂,将银镯子戴到小满手腕上。
“这是老一辈传下来的,当年我把这镯子传给了二牛他娘,可是后来他娘受不了苦日子走了,好在这镯子留了下来,还算她有点良心,你也别拒绝,如今你进了我葛家的门,这镯子本该就是你的。”二牛奶奶边给小满戴镯子边解释道。
既然如此,赵小满也不再拒绝,安心收下了手镯。
不多时,收到消息的张江和李铁山都来到二牛家里,张江还带着妻女,不过张江虽然成亲早,孩子却不大,仅仅才六岁。
几人手中都提着不少的东西,还没进门,李铁山的大嗓门便响起,“婶子,咱们吃顿饭还用得着让二牛去买吃的?我和江哥这种场面都操办不起了?再说了,这可是喜事,我们能不出力么?”
说着几人纷纷向二牛奶奶道喜,张江的媳妇则拿着东西开始做饭。
一屋子的人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