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就在李铁山痛苦绝望,二牛倒地痛哭之时,一声怒吼伴随着马蹄声由远及近,人未至声先到。
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白衣如雪,手持一把三尺青峰,正策马赶来,那男子怒喝一声,双脚用力一蹬,直接跳到马背之上,又在马背上轻轻一点,接着身体腾空而起。
男子运起轻功飞向二牛四人,人在空中,右手向怀中一摸,取出两枚铜钱,稍一运气,直接将两枚铜钱当暗器一样祭了出去,破风声响起,两枚铜钱竟然准确的击中了两个强盗拿刀的手。
伴随着两个强盗的痛呼,两人的刀几乎同时掉到了地上,而此时,白衣男子紧随而至,还不待两个强盗有所反应,便一掌打在独眼强盗胸膛之上,独眼强盗喷出一口鲜血,倒飞而出。
刀疤脸强盗刚想弯腰捡刀,白衣男子蹲身一个扫腿,一脚踢在钢刀的刀柄上,钢刀瞬间飞出,刀尖直接扎在了路边的树干上,白衣男子一个转身,右手已握上剑柄,寒光一闪,宝剑已然出鞘。
见那白衣男子挥剑刺来,刀疤脸强盗大惊,刚想躲避,却发现为时已晚,且不说自己此时手无寸铁,就算是钢刀在手,以这白衣男子的武功,要杀自己也是易如反掌。
想到此处,刀疤脸强盗不禁后悔不已,等了好几天,终于等到了软柿子,却没想到啃个软柿子却把牙崩了,接着又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现在连小命都不保了。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这白衣男子一看就是武林高手,这种人最喜欢的,便是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只能认倒霉了。
那刀疤脸强盗似乎是认命了,干脆闭上眼睛等死,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没有传来。
缓缓睁开双眼一看,那白衣男子手持三尺青峰直指自己,剑尖离喉咙不过一指的距离,自己甚至能感受到剑刃上传来的阵阵寒意,额头上冷汗直流。
就在刀疤脸强盗疑惑为什么不杀自己的时候,白衣男子开口了。
“光天化……化日,竟……竟敢拦路打……打劫,简直是胆……胆大包天,天理难……难容。”
随着白衣男子口中结结巴巴的话语传出,场面一度十分安静,谁能想到,以如此帅气的出场,如此矫健的身手,行云流水般的制服了两个强盗之后,竟然是如此尴尬的开场白。
不过这个场面看上去还是有些惨烈,趴在地上,浑身鲜血的李铁山,倒在不远处摔的鼻青脸肿的二牛,被白衣男子用剑指着,丝毫不敢动弹的刀疤脸强盗。
最惨的还是那独眼强盗,右手刚刚被李铁山拼着命打了一棍,直接伤到了筋骨,现在又被白衣男子丢出的铜钱伤了左手,看似不是很严重,却异常疼痛,却没有办法缓解,只能在地上不停的打滚。
这一切对于二牛来说,发生的太过突然了,从两人遇到强盗,到被白衣男子所救,才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二牛从小没出过村子,不明白这世间的险恶,刚开始还以为只是和自己在村子里被其他同龄人欺负一样,最多被揍一顿,却没想到对方真的会杀人。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二牛心中不禁后悔不已,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差点害死了自己和铁山叔二人。
李铁山趴在地上,听闻动静不对,赶忙睁开眼,却发现两个强盗早已被白衣男子制服,顿时大喜,想要起身,却不料牵动了伤口,顿时疼的龇牙咧嘴。
二牛听到李铁山的痛呼,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起身来到李铁山身边,将李铁山扶起,擦着眼泪,哽咽道。
“铁山叔,你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啊。”
局面被控制住,没了性命之忧,李铁山心中也是一轻,本想责怪二牛几句,可话到嘴边,却又无法说出口,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虽然从小经历了不少苦难,但若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就要求他成熟的面对,也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李铁山伸手擦了擦二牛脸上的泪水,安慰道:“二牛,叔没事,咱不哭了啊,来,快给咱的救命恩人磕头。”
说着便拉着二牛跪倒在地,二牛也十分听话,倒头便拜,“多谢恩人救命之恩。”
李铁山本想同二牛一同感谢,却又一次牵动了伤口,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身体瞬间僵在那里,不敢乱动。
白衣男子本想扶起二人,奈何剑下还有个刀疤脸强盗没有解决,只好作罢,对着李铁山和二牛道:“二位不…不必如此,行侠仗义本…本就是我辈分…分内之事,二位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处…处理一下伤口,待…待我先解…解决了这两个强盗。”
说着还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告诉二人把药擦在李铁山伤口处。
二牛接过小瓷瓶,对着白衣男子又拜了一拜,这才搀扶着李铁山离开。
看着二牛和李铁山走远,白衣男子回过头,看着地上依旧在哀嚎的独眼强盗,眉头微皱,冷声道:“滚……滚过来。”
独眼强盗知道自己不可能逃的掉,如今是死是活全凭那白衣男子一念之间,只得强忍疼痛,乖乖的爬到白衣男子身前,不停的磕着头,嘴里喊着:“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
白衣男子不为所动,冷声道:“哼,光天化日,不…不但敢拦路抢…抢劫,竟然还…还要害人性命,若…若是放走你…”
不待白衣男子把话说完,一直被白衣男子用剑指着的刀疤脸强盗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丧着脸,委屈道:“大侠饶命啊,不是我兄弟二人想要害人性命,实在是被逼无奈啊。”
说着,那刀疤脸强盗更是声泪俱下,“大侠你有所不知啊,我兄弟二人本是种地为生的,可是去年雨水太少,庄稼本来就不会太好,结果还被下山的野猪全给糟蹋了,我们兄弟也是没有办法,才干起了这个行当啊。”
白衣男子闻言,神色稍有缓和,可手中的剑却并未放下,“就算如此,你们也…也不能抢他…他人的财物,更不…不能害其性…性命啊。”
见白衣男子依旧不肯放过自己,刀疤脸强盗有些着急,却一时也想出其他的理由,连忙给自己的同伴使眼色。
独眼强盗心领神会,哭道:“这位大侠,我们也没有办法啊,若是只有我兄弟二人,我们何至于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只是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妻儿,我们若不出来抢,他们都得饿死啊。”
独眼强盗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继续哭声道:“大侠你念在我兄弟二人也是初犯,而且也并没真的伤人性命,就放过我们吧,不然家中的妻儿老小可怎么活啊。”
这下白衣男子犯了难,若是轻易的放他们离去,万一他们不知悔改,自己的手下留情却是害了别人,可若是他们说的是实情,杀了他们,必然连累了他们的妻儿老小。
犹豫片刻,白衣男子终于是轻叹一声,开口道:“既…既然如此,姑且信…信你们一次,这次便放…放过你们,若有下…下次,定斩不饶。”
两个强盗见白衣男子终于肯放过自己,顿时欣喜若狂,连忙磕头感谢,“多谢大侠饶命,小的以后再也不敢做这伤天害理的事了。”
白衣男子不耐烦的挥挥手,“快滚吧。”
刀疤脸强盗赶忙扶起独眼强盗,刀也不要了,两人连滚带爬的跑进树林,最终消失在树林之中。
白衣男子收起手中宝剑,无奈摇摇头,牵起马儿,朝着李铁山二牛走的方向追去。
不远处官道道边的一棵树下,李铁山正赤裸着上身,跪爬在地上,背上有着一道狰狞的伤口,这正是当时为救二牛被那刀疤脸强盗砍的那一刀所留下的,再加上后来被强盗殴打,伤口不断的撕裂,导致其更加恶化。
二牛在一旁手拿小瓷瓶,浑身却不断颤抖,虽然已经脱离危险,但二牛心中依旧无比自责,都是因为自己,铁山叔才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擦了擦眼泪,二牛将瓷瓶中的药粉倒在李铁山伤口处,哭道:“铁山叔,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李铁山现在已经无暇安慰二牛了,伤口传来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咬紧牙,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李铁山脸上滑落,不过好在这药的效果十分明显,没多久,伤口处渐渐失去知觉,鲜血也不再流出,使得李铁山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终于处理完了所有伤口,李铁山穿上衣服,擦了擦头上的汗,看着依旧在哭泣的二牛,轻声安慰道:“二牛,不要哭了,叔没事。”
二牛低着头,不断抽泣,“可是……”
不等二牛继续说,李铁山便打断道:“二牛啊,你要是心疼叔,那等咱回村子了,就由你来照顾叔吧,当然啦,二牛要是能给叔炖上两条鱼吃,那叔好的就更快啦。”
二牛终于是抬起头,看着李铁山坚定道:“铁山叔你放心吧,我一定让你天天吃上鱼。”
李铁山也是露出笑容,“好,那咱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