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相叠,植被茂密,荣泫飞和袁敏清依次沿着山路走了快半个时辰,温度渐降,荣泫飞道:“袁姑娘,其实你大可不必跟来,山路难走,你同婆婆留在府里岂不更好。”
袁敏清道:“我若留在孙府内那才不好了。”
“此话怎讲?”荣泫飞停下脚步问。
“张大哥一句话得罪了孙府,那姑娘心有不甘想要为难我们,因此才要留下女眷,名为客实为质,我恐你来有恙所以着意跟来。此外,那姑娘虽然脾气不小但也非奸恶之徒,留秦婆婆一个人在文府,她反而会好好相待,不会为难于她。所以段大哥当时也立马就同意了。”
“原来你们想到了一处”,荣泫飞腼腆一笑:“我就蠢笨,偏就想不到这些。”
袁敏清闻言急忙说道:“非也非也,你乃是淑人君子,看她一个女儿家才因此没有防备,也是情理之中。”
荣泫飞听得她夸赞自己,心里只觉得高兴,回头一望,见山涧景色绝美,红叶飘零,山雾氤氲轻拢,袁敏清的闭月羞花之姿在山色之间更显动人,荣泫飞看得心旷神怡,情不自禁想要走近她一些,突然只觉周围草木皆动似有异常,不禁停下脚步对袁敏清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袁敏清也察觉出了异常,心领神会地靠了上去挨着荣泫飞,两人小心翼翼环顾四周未见异常。风吹草动,乍一下跃出许多人来,将两人团团包围了起来。
来者大约十人,为首的走出一个彪形 大汉,荣泫飞心知不好,这恐怕是碰到了山道上剪径的了。果然只听那彪形大汉操着一口河南口音说话道:“遂角这某用的,田地抢不来,包袱夺不到,也不知道整天干啥类,俺这一出来就捞了三个肉票,都给俺带回去。”
话音刚落,就有人拿了麻绳上来要捆两人,荣泫飞奋力相搏,拉上袁敏清就跑,那山匪本来仗着人多势众,加上本来就已绑了一票信心大增,没料到这对男女会跑,一不留神让两人冲出了包围圈。
两人在前头跑,听着后头已经嚷嚷开了,荣泫飞边跑边对袁敏清说:“袁姑娘,你快跑到刚才咱们散开的地方,顺着那的山路能找到他们两人。”
“那你呢?”
“你先去,我留下挡住。”刚说完话就停下脚步,袁敏清大惊,荣泫飞赶忙挥手催促她逃,袁敏清心说,我若留下,就是两人一起被抓,不如先去找了段大哥再回来救人,想来一时半会他们也不会拿他如何,这么一权衡利弊便狠狠心快步逃开。
荣泫飞见她脱走,心里松了一口去,转身朝着追来的山贼迎过去,跑在为首的山贼上来拿他两人搏斗起来,直滚的地上的落叶都粘在的外套上,这时跟上来一贼抬起一脚踹在他腹上,荣泫飞吃痛捂住肚子,脑袋上立时又挨了瓷实的一拳,两眼一黑晕了过去。那山贼将他捆个结实扛回了山寨。
等他醒来时,耳边都是酒碗相碰,嬉笑怒骂的声响,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连忙起身,发现自己被绑在了土窖内,只有头顶那一点点映照进来的火光。
黑暗里,有悉悉索索的声响,他起先吓了一跳,再一想看来不止他一人被关在这里。先前在山上听那伙人的口气,似乎还有其他的人也被绑了来,旋即便听见一个熟悉的柔声:“荣哥哥?”
荣泫飞听了心里又惊又急:“袁姑娘?袁姑娘是你吗?”
“嗯。”
“你怎么——”
“他们才绑了你,就来拿我,我跑不过他们。”
“你可受伤?”荣泫飞借着微弱的光亮向着声音靠近,想要仔细看看袁敏清的样子,不料袁敏清身后的山壁旁还有一人靠坐在那里。
“我没事,他们把我们带回来后,就去寻欢作乐了”,袁敏清向那人看了一眼对荣泫飞道:“这位兄台也是今日被他们抓来的,这会儿也是刚醒。”
荣泫飞努力瞧了瞧,光线幽暗也看不清,索性闭目不语思索起来,这时那暗处的男子小声说道:“这些人将我们抓来当了肉票,过一会一定回来提问我家人的住址好送去勒索信。你们切勿反抗,免得遭遇皮肉之苦。”
三人正窃窃私语间,土窖顶上的栅栏盖子被挪开,放下一条绳梯,从上爬下一人来,原来是个送饭的小山贼,看年纪也就十四、五岁。这半大孩子把篮子里的馒头放到地上示意三人拿嘴去吃,可这三人手臂同身子捆在一起,若是要吃东西就只能躬下腰去拿头去拱,因而三人谁也没动。这半大孩子见状有些不悦小声咕哝道:
“让吃又不吃,讨厌鬼。”
“小孩——”荣泫飞刚开口要说话,那孩子又恼怒道:
“瞎叫什么,谁是小孩”,说着把食篮收回道:“不吃就饿着,饿死算了。”随后把篮子往身后一背,顺着绳梯爬上去后收回绳梯,又将土窖的盖子盖上走了。
估摸那人走开了袁敏清说道:“人不大脾气大得很。”
荣泫飞也道:“怪了,一点不像是土匪对肉票,反倒像是我们得罪了他似得。”
就这样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上边的盖子又打开了,下来两个人把三人拖到了上边。三人被带着来到堂上,上首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膝盖上放着一顶狗皮帽,着一身黑布袄,左右下首各坐着两个人,一边是个精壮的汉子,另一头便是抓他们来的那个彪形大汉。这时带着三人上堂的山匪说道:“大爷,肉票带来了。”
“大爷”便是对土匪头头的敬称。
土匪头子剔着牙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点点头对着右手边的彪形大汉道:“鲁二这票干得好”,说着又问左手边那个精壮汉子:“遂角,你怎么看?”
那个叫遂角的土匪闷声闷气说道:“坏了规矩。”
“怎地?”鲁二一瞪眼睛反问。
遂角也气哼哼道:“我挂柱时你们怎么说的规矩,其一,兔子不吃窝边草,咱们这就在西安境内干买卖了?其二,说好孤客妇女不准碰,鲁二商量都不打这就自己开差了。这不是坏了规矩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