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兰市到包头又到太原,再到现在的河南荻嘉县,二沈的血手遍布四省大地,他们罪恶累累,满手血迹,但是罪恶的开端无非是在荻嘉县,他的家乡,也是从沈海出狱那一刻。

翠树交代了之前的那段时光,一个恶魔养成的过程。

沈海家院子中央种着一颗大叶女贞,四月中旬会开花,花朵不漂亮,上面布满了灰尘,黑乎乎的,因为附近有煤矿,有煤的地方天空是黑色的,落下的灰尘将树木,田庄,山脉,建筑都染成了黑色,也是这个原因,沈寿星才选择在院子中种大叶女贞,它能够吸收二氧化硫,滞尘抗烟。

沈寿星是这个村庄的治安委员会会长,由于职务的特殊性,会招惹不少人。年幼的沈海常常会见到父亲将剥下来的树皮磨研成粉末熬在身上,有治疗烫伤的功效。

沈海寡言少语,这可能后外人对他家的排挤,报复造成的,时间不会抹平一切,就像肺部焦油的沉积,随着吸烟者数量的积累,会越发变厚,变黑,仇恨也一样,沈海乖巧的外表与暴虐的内心逐渐将它分裂成两个人格。

不会吠的狗才咬人,这句话用在沈海身上一点也不为过,他没上过几年学,因为大家,并且每次都下毒手,想置对方于死地,老师对沈寿星说,如果你再不管教儿子,未来会蹲监狱,到现在,这句话倒是一语成谶。

但是,沈寿星不会相信儿子会铸成大祸,所以任由其胡为,为了捍卫家族的尊严,沈海横行乡里,用所谓的鲜血回击不满父亲的每一个人。

大叶女贞花开花落,叶落叶生,树干租了,树冠也大了,父亲开始挖出细小的根茎泡酒,他患有腿部风湿炎。

翠树也是荻嘉县人,不过和沈海并不是同一个村人,他们一同上过小学,并且,放学的时候会一同回家,但是两个村庄相差五里地,翠树总是先能回家。两人小时候很调皮,在公路旁的树干上撒过尿,往女厕所扔过纸飞机。

翠树很早就不上学了,父母逝世的早,他还有一个妹妹,他选择妹妹上学,而他到工地,煤矿做小工,换取微薄的收入供两人的生活资源,还有妹妹的学业。

一次两人再次碰面,翠树浑身煤渣,像非洲人,沈海说;“树,你为啥没来学校?”

翠树说;“我要供妹妹上学。”

沈海拍拍胸膛;“你妹妹就是我妹妹,谁也别想欺负她。”

沈海没有长久的遵守诺言,因为在两年后他就辍学了,之后成为了荻嘉县的无业游民,地痞流氓,也正是这个原因,小学,初中,高中翠莲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欺负她。

七年前,沈家发生了几件大事,仇家在沈海的院子中放了一把火,沈海的母亲入院,烧伤;沈海因为盗窃荻嘉县派出所所长的电瓶车招致全县警方大动干戈最终他锒铛入狱,被判三年;翠莲没有考上大学,但还是上了一家技校,2+1制私人坑钱学校。

三年后,沈海刑满释放,回到家看到了破碎的家庭,以及庭院中烧黑的大叶女贞树,父亲一直没有砍掉,他的风湿病越发厉害,行动困难,两个姐姐也外嫁了,弟弟到了考大学的年纪。

出乎沈寿星的意料,沈海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提着钢管寻仇家,冷静得可怕,也许经过管教,他的脾气收敛了许多。

沈寿星对他说;“海,你也不小了,该做点正事了。”

沈海说;“知道了。”

三天后,多年不见的翠树找到了沈海,两人在一家餐馆坐了下来,陪同沈海的还有他的弟弟沈军,三人点了一份花生米,外加三份小菜,一瓶白酒。

沈海说;“树,你找我什么事?”

翠树也不说话,只顾着喝酒,喝着喝着就抹起了眼泪,沈海抓住了他就要放在嘴边的酒杯,问;“什么事,你倒是说。”

翠树说;“我不是个人,我是个窝囊废,翠莲被人强奸了我却还在这里喝闷酒。”

沈海说;“是哪个狗日地?”

翠树说;“是俺们村的王强。”

沈海喝了一杯酒,脸色深沉的问;“你想让我们做啥?”

翠树说;“我想将那狗日的人碎尸万段。”

计划在酒席上策划成功,荻嘉县山丘遍布,山洞更是数不胜数,且常年无人涉足,所以杀人抛尸,是最合适的选择,翠树在杀人计划中充当诱饵的角色,将王强勾引到之前约定的地点,然后下手。

翠树找到了王强,嬉皮笑脸的说;“大舅哥。”

王强说;“你脑子填了大便吧?什么大舅哥?”

翠树说;“莲莲都对我说了,说是很中意你,女大不中留,虽然我他哥哥,但是我爹娘过世的早,婚姻大事,我还是坐的了住的。”

王强感到很意外,随即一想,会不会是昨天的男人雄风把她彻底征服,所以她才提出投怀送抱的,再说了,村里人对他们发生关系已经知道,一传十,十传百,自然落下话柄,农村还很封建,对女性的贞洁很重视,谁愿意娶个被人上过的女人?

王强不假思索,一口便答应了,翠树邀请他一同到他家做做,他也没有警惕之心,爽口应了下来,从王强家到翠莲家有段距离,路径一块苞米地,沈海,沈军蹲在苞米地中,伺机作案。

当王强,翠树路径苞米地时,二沈突然闯出,趁王强不注意,在他的后脑勺上当头一棒,之后,三人又将昏迷的王强运到村子附近的一个山洞中,用匕首将其割喉杀死,为了泄恨,甚至割掉了王强的阳具。

蓝峯问;“你们刮花王强的脸也是泄恨吗?”

翠树说;“不完全是,主要是为了让警方难以辨认尸体,难于调查。”

负责王强案子的一名警员回忆道,其实,王强的被杀,翠树难以脱离嫌疑,警方对其进行私自调查,但是,没有破绽。此外,王强体格强壮,人高马大,而翠树身小体弱,第一现场和第二现场相差三里地,翠树想将王强托运到第二现场又不被人发现,实属不易。

第二种可能,那就是杀害王强时并不是一个人。刑侦警方在现场提取到的鞋印,经过技术处理比对,的确不是一个人,但是鞋印应该经过凶手刻意销毁,难以寻找确定凶手确切身高,体重的线索。所以案子就这样一直耽搁了下来。

现在,案子真相大白,帮凶翠树已经缉拿归案,主凶沈海,沈军依旧逍遥法外。

蓝峯问翠树;“我一直有几个疑问,在杀死王强后,你就到安徽合肥打工了,之后,开门头专卖汽车配件,还有汽车修理,是吧?”

翠树说;“对,我在安徽合肥做汽车配件专卖工作,这似乎不违法吧?”

蓝峯笑着点上一支烟;“不违法,我也没说过违法,沈海,沈军两兄弟也是做这块的,你们有联系吗?”

翠树干脆利索的说;“没联系过,好久没有联系了。”

蓝峯说;“那么,四年前,他们有没有和你一同到过合肥?”

翠树说;“没有。”

蓝峯说;“亲朋好友的,逢年过节都会坐在一块喝点酒唠点嗑,就像我俩。”蓝峯示意身边的若风,“没事就坐在一块吃饭,喝酒。虽然我是他上司,但是都是做一个工作,有共同话题,你说是不是?”

翠树陷入沉默,蓝峯也没有急迫要求他开口的意思,说;“我知道,你们重情义,这点从你妹妹被欺负,沈海二话不说为兄弟两肋插刀,可是,那些被无辜杀害的女人,孩子有何罪?如果你是她们的哥哥,知道自己的妹妹被凌辱,杀害,分尸,溶尸,然后和粪便混淆一同被冲入下水道,你会怎么想?你会不会觉得这是种畜生行为,人人得而诛之,你也是人,心也是肉长的,如果你有良心,良知未泯,我期望你好好端详下,应该对我说些什么。”

“我的时间很充足,你好好考虑下,想说的时候给警卫说一声,我随时恭候。”

审讯结束后,三人回到了二楼局长办公室,依米靠在蓝峯的办公桌前,问;“组长,你不会把主要精力放在翠树身上吧,如果他没有说实话,我们不是扑了一场空?”

蓝峯侍弄这桌子上的吊兰,吊兰叶片生长到了栽培盆子之外,叶尖正好触碰到桌面,这株吊兰本来就放在办公室,除此之外,还有一株仙人掌。这似乎是局长栽培的,或许不是,蓝峯也没有多问,反正这两个植物有吸收烟尘,过滤电脑辐射的作用,没有坏处。

在单调粉白的办公室中,多一份大自然的绿色也是很不错的,起码办案的时候可以祛除烦躁的心情。工作之余,他会给吊兰,仙人掌松松土,浇浇水。

“翠树在说谎话,他和二沈不可能没有联系,这从情理上说不过去,但是等他开口我们不能操之过急,你想想,一个能够为他杀人的人,感情之深可想而知,我么能够做的说侧敲猛打。”

“翠树的审讯工作放在荻嘉县派出所方面,他们应该尽一下地主之宜,我们还要赶回兰市。”

若风问;“为什么,难道,沈海,沈军还在兰市?”

蓝峯点上一支烟,说;“在不在兰市,不确定,二沈作案众多,但是被我们掌握线索最多的还是9.02案。”

依米说,“我懂了,组长。相较起二沈主犯的其他案子,9.02案发生时间最近,线索最为清晰,明显。”

蓝峯说;“米子,你变聪明了。”

依米说;“我本来很聪明好不,再说了,我也是一名警察好不?”

十一月二十五号,特案组登上了荻嘉县到兰市的专机,并在当天下午二点三十分到达兰市市公安局,此时,各方面的条件已经具备,包括二沈的基本信息,人际关系,调查工作进入最后的攻坚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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