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而哭
“爷爷,您孙子给你来电话了!爷爷,您孙子给你来电话了!……”
“谁呀?这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梦南柯双脚蹬开被子,冲了起来,拿起电话准备挂了了事儿,一看是死党的电话。忍了一忍,还是接了电话,吼道:“喂,小吉吉,你这么早赶着去阎王殿啊?”
电话那头却是急声说道:“猛哥,你赶快看时事新闻,我俩恐怕还真要去见阎王了!”
一肚子纳闷,梦南柯打开手机,手机屏幕一亮,画面随意而动,转到了实时转播!
只见一白胡子老头,胡子拉渣,衣衫褴褛,开着一台机器,大笑着说道:“哈哈……白家几千年的夙愿,终于要在我手上完成了!”
现场记者语速极快,报道:“观众朋友们,这里是王国新闻频道,这里是世界历史展览馆,这恐怕是建共和王国以来,这世界面临的最大危机!那疯子手上是质量亏损仪器。经专家分析,看那仪器内核子计量,足以毁了整个世界!现在共和王国的卫队已……”
“啪!”梦南柯关了手机,心想:“专家?这年头的专家就是专坑大家,这球形的世界另一头要被炸了,关我屁事!”想完,继续蒙头大睡!
刚一闭眼,梦中神游九重天。“嘭!”的一声,顿时地动山摇!
浅寐的梦南柯,忽觉背下不稳,便移动手肘,杵了杵背下黄牛,懒洋洋道:“牛儿,别摇了,我要被你摇下去了!”
只见那黄牛扬扬头,长“昂”一声,果然不再大幅晃悠,静静吃草,时不时抬起头,一边远眺,一边细嚼慢咽。
发现难以再次入睡,梦南柯睁眼看着蓝天白云,心道:“还是原来那个世界好啊!不用你暗害我,我追杀你。就像现在,一切和和睦睦的,多好!可这无忧无虑,诸事置之身外的日子,又能过多久呢?遥不可及的梦,终究会醒!”
远处一岣嵝老叟,一路蹒跚,走了过来。
待人影走近,梦南柯闭眼假寐,道:“福伯,今日赶早啊?”
那福伯一如往日,慢慢地放下饭菜碗筷,突然却悲戚道:“少爷,今日这顿过后,只怕小人不能再给您送饭菜了!”
梦南柯猛地睁眼,坐起来,盯着满脸皱纹的福伯,又瞟了一眼饭菜,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泪纵横的福伯道:“老爷今天早上已经……”
梦南柯探身接口道:“死了?”
泣不成声,福伯脑袋用力的点了点。
梦南柯悲从心来,朝着家的方向远望,道:“爷爷!也走了,我,孤家寡人了,又一次!”
眼中泪水打转,梦南柯强忍着将眼泪逼了回去,惨然笑道:“哈哈……!也好,也好!福伯,把饭菜给我端来,让我再享一顿饱饭。”
抹了眼泪,福伯起身将篮子举上牛背。
拿了碗筷,梦南柯一边用银筷狼吞虎咽,一边道:“爷爷走了,恐怕我连回去悼念的机会都没有。”
吃了一半,忽听远处一声:“梦南柯,现在老东西死了,看还有谁能护着你!”
见两道人影掠来,皆是手提长剑,杀气腾腾。
梦南柯大骇,刚想驾着黄牛逃跑,却见座下黄牛回头,对着福伯猛顶,险些将他颠了下去。
“啊!”的一声惨叫,福伯被那牛角穿心,倒在了血泊中,气息奄奄,性命堪忧。
见牛头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又见福伯手中匕首鲜红,梦南柯惊道:“福伯,你……”
又听黄牛“昂!”的一声长吼,驼着梦南柯,闷头就跑。
不远处的梦梁见福伯失手,骂道:“废物!”转而道:“大哥,你回去牵马,我先追!”说完,运气起脚,提剑紧追。
牛背上的梦南柯,被颠来颠去,险些落了下去,顾不得身后梦梁,趴着不敢动弹。
追了两刻钟,梦梁渐感体力不支,无奈驻足吼道:“梦南柯,有本事别跑!”
梦南柯头也不回,闭眼仰天,自顾叹道:“这梦,终究是又醒了!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吁……吁”
听得两声马嘶,梦南柯心头一紧。摇晃中扭头一看,那梦悠牵了两匹马,已赶了上来。
那梦梁大喜,翻身上马,喝道:“梦南柯,拿命来!哈哈……驾!”
见两匹壮马扬蹄,越来越近,梦南柯只觉坐下黄牛渐行渐缓,心道:“牛儿头上伤口太大,加之一路狂奔,流血过多,已是强弩之末。”
“咻!”一只劲箭从后飞来,射中黄牛后腿。
那黄牛一声低鸣,声音悲怆,似有不甘,一跛一跛地继续前行。
那梦悠见梦南柯已是穷途末路,勒住缰绳,搭弓满弦,笑道:“哈哈……这畜生让我哥俩一顿好追呀!可不能让它就这么便宜死去。”
“咻!”又一只劲箭呼啸而出,击中黄牛另一只后腿。
“昂……昂……”倒下的黄牛扬头叫了两声,想要挣扎着起身。
梦南柯爬了起来,跪在地上,一手按住牛头,一手压住鲜血尚在喷涌的伤口,哭道:“牛儿,够了!够了!够了!安心去,等会我就来找你!”
那黄牛颇通人性,也甚是听话,闭眼躺了下去,悲“昂!”了数声,方才口吐白沫,渐渐没了气息!
“哇!”梦南柯趴在牛尸体上,悲伤不已,刚强压下去的悲戚也一同涌来,泪关失守,失声痛哭起来。
这梦南柯自打出生那天起,就从未哭过,被世人视为一件奇事,流传坊间。可现如今,他跪在一头黄牛面前,却是嚎啕大哭。
梦梁、梦悠两人也是一愣,虽不知道梦南柯为何而哭。可一见到梦南柯大哭,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梦南柯,如今伤心不已,沦为他二人阶下之囚,就心下大爽。
梦南柯埋头抽泣,抚着那血淋淋的牛角,视两人为无物。
听得那梦梁哈哈笑道:“梦南柯,你给我磕五十个响头,从我胯下钻过去,我就不把这牛拉去喂狗!”
又听梦悠笑道:“你给我磕一百个响头,我考虑留你一条性命,还把你当狗一样养着,怎么样?我够慈悲吧?哈哈……”
梦南柯抹干眼泪,不由抽泣的一两声,起身长舒一气,站在黄牛尸体前,拉了梦梁手中长剑,抵在自己胸口,平静道:“这是心口,你要真有本事,刺下去!”
那梦悠道:“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大少爷吗?”说完,运气一脚,踹上梦南柯小腹。
正当时,一道红光闪来。
“啊!”
惨叫响彻整个草原。
小腹硬受一脚,被踹飞了半丈有余,梦南柯咬牙忍痛吞声。不料听道一惨叫声,心下疑道:“是谁在叫?”他捂着小腹,起身来观望。
只见梦悠大腿被一枝玫瑰插了个对穿,坐在地上,双手捉着大腿,鲜血直流,不住哀嚎。
同时那梦梁吼道:“谁!……是谁,是谁……给我出来!给我出来!”仗剑后退,慌忙四顾,却不知这玫瑰是由何而来。
这时,一道红影闪烁,“如你所愿!”银铃般声音刚落,血色刀影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