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敲门,张罔沉着一张脸走进了林雨清的屋子,而寒紫霜正给林雨清讲笑话。
见张罔沉着脸走进屋,寒紫霜心里暗道一声不好,每当张罔这幅表情,一定是被他发现了什么,可是仔细一想,自己最近又没惹事,难道他······
寒紫霜一脸了然的表情,旋即带着三分同情,七分幸灾乐祸的神情,拍了拍张罔的肩膀:“便秘了?”
张罔抓住寒紫霜的手腕,当下施展出有名的擒拿手,制住寒紫霜后,并不管她鬼哭狼嚎般的求救声,恶狠狠逼问道:“你是不是吃过狗一字的豆腐?”
原本还纳闷儿发生了什么的林雨清立马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寒紫霜:“连师傅都不放过,你可是越来越厉害了。”
刚跟进门的李晓云听到这话,瞬间在脑海蹦出两个字:握草。寒紫霜没眼瞎啊,怎么会跟一字······
寒紫霜安安静静的坐在凳子上,在她面前,一脸寒霜的张罔来回踱着步,而林雨清则是笑嘻嘻的看着他两,等着看好戏,还顺带把李晓云拉到自己身边。至于后来进屋的张渐,则是愣头愣脑的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帮谁。
“你老实交代整个事情的经过,胆子越来越大了,就连师傅都敢下手了?”张罔愤愤的说道,难怪今天让李晓云拜一字为师傅这么难,要不是事先准备了一万训练点的天价,今天李晓云拜师这事绝对没有成功的可能。
他脑袋里不由得想起,以前他问寒紫霜训练效果如何,师傅怎么样一类的问题时,寒紫霜总是笑嘻嘻的回到说不错,现在想起来,真不知道她说的是训练不错,还是师傅的胸不错。
寒紫霜勉强的挤出一个笑:“那天师傅教我打拳嘛,难免有点身体上的接触,然后一时兴起就······”
一旁的林雨清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一时兴起,这倒是蛮附和寒紫霜的风格,脑子一热,就什么都不管了。
张罔简直被气得不像话,上次为了让闻一字收寒紫霜为徒弟,他交了两千训练点的学费,原本他以为,就凭着两千训练点,再让狗一字教一个徒弟没有丝毫问题,没想到最后还得破财消灾,一万训练点,那可不是一般的小数目。就算是没有大量购买武器以前,以张罔那绝对富裕的身家,也不得不为之感到肉疼。
“我知道错啦,别摆臭脸好不好。”寒紫霜见认错无效,当即开启了撒娇模式,这一招在张罔这里可是无往不利。
果然,张罔退开了两步,一脸严肃的看着寒紫霜:“何方妖孽,报上名来。”
几经纠缠,张罔还是只能放过寒紫霜,毕竟训练点已经用出去了,总不可能再厚着脸皮要回来吧。
轻轻敲了敲桌子,张罔认真的看着寒紫霜,问出了一个最最关键的问题:“手感怎么样?”
噗
林雨清率先一口水喷出,端起杯子若无其事的继续喝着水,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才喝到一半,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一时没有忍住,笑了起来,毫无疑问的被呛个半死。
寒紫霜看了一眼一边咳一边大笑的林雨清,恶狠狠道:“妮子你再笑我,今晚我打死你。”
不等他起身,张罔就拉住她胳膊,一声轻咳:“说说?”
寒紫霜气急败坏一声吼:“那个狗一字哪里有胸啊!”说完便跟林雨清闹了起来。
“哥,你问那个问题干什么?”李晓云疑惑不已,半天相处,他对闻一字还是有了一些基本的了解,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懒散无比,但是早已把该讲的给李晓云讲清楚,至少在刀法和剑意上,对李晓云没有任何的隐瞒。
其实,他心里对这个师傅并没有太多不满,虽然她看起来并不靠谱。对于闻一字那些骂骂咧咧的言语,他也并没有升起厌恶的感觉,反倒是觉得,这样的师傅很好玩儿。
“没什么,学术研究。”张罔给李晓云一个你懂得的表情,就不再解释。
和他们几人打闹了一会儿,李晓云便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将那柄修长的陌刀拿了出来,轻轻抚着刀刃,李晓云能感觉到它的锋锐以及寒冷,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别的感觉了。
想要学会剑意,首先得知道剑意是什么样子,其次,才是对剑意的理解和运用。只是这一步,就让李晓云犯了难,因为师父给的解释非常简单,你拿着剑,能理解它的想法,就算是明白了剑意。
可是,一个死物,就连脑袋都没有,怎么理解它的想法?才试了几分钟,李晓云就彻底放弃了。无力地栽倒在床上,除非把自己变成一柄刀,否则他打死也想不出一把刀能有什么想法。
李晓云翻来覆去的思考,脑海中将闻一字对剑意的解释一句话一句话慢慢地理解着。
剑意,就是剑的意念,当然不止是剑,其他武器也有,只是习惯称之为剑意。只有当你把自己当成了一柄剑之后,才能明白剑的意念。
李晓云将自己的情况在脑海中梳理了一番,把自己当做一柄剑基本是做不到的,那就只有第二种方法了。
把剑当做最要好的朋友,试着理解它想要的是什么。虽然这样会让剑意带上自己的主观意识,在最开始完全捉摸不到剑意的存在时,却不失为一种好方法,毕竟,要彻底把自己当成一柄剑,除了那些对剑执念特别深,或者能掌控自己想法的人才能做到。
看着自己身边静静躺着的修长的陌刀,李晓云心里掀起一阵无奈,如果这把刀是自己的朋友,那么,应该怎样对待朋友呢?
在云村,他几乎没有朋友,后来和张罔关系不错,他们之间倒更像是兄弟情谊。至于怜儿,说起来,倒更像是恋人,虽然两人连像样的表白都没有。这倒也附和灵兽间的作风,没那么多繁杂的礼节,也不用管世人的目光,喜欢就呆在一起。
至于张渐,寒紫霜,林雨清,还有张氏兄弟等人,近两年来,他心里都不怎么过得去那道坎,想把他们当做朋友,又觉得还差那么一点,不像朋友那般热络。如果不把他们当做朋友,他们之间确实比别人又好上不少,李晓云也是在这次醒来后,才试着和他们结交成真正的朋友。到现在一共才两天时间多一点,进展有限,不具有参考价值。
胡思乱想着,薛怜儿带着满身汗水回到了屋子,一边向洗澡的小隔间走去,一边脱掉被汗水打湿的上衣。按照往日的管理,李晓云已经把水放在隔间里了。
沉默了一会儿,李晓云忽的开口问:“怜儿,朋友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怎样去了朋友在想什么?”
“怎么?突然问这个。”薛怜儿一边洗澡,一边回到。所谓隔间,只不过是围了一块帘子而已。并不会阻拦说话的声音。
“师傅让我试着体会剑意,我找不到办法了呗。”李晓云如实回到,拿着那柄陌刀,仔细打量着。
“剑意是什么东西,和朋友又有什么关系?”薛怜儿满脑子疑惑,她实在无法将这两个毫不相关的东西联系在一起。
等李晓云给薛怜儿解释完毕,薛怜儿都已经洗完了澡,换好了衣服,躺在床上休息。
“这个其实我也不知道。”薛怜儿无奈的摇摇头,她虽然没有像李晓云那般受到村里人的排挤,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爸爸妈妈似乎是吵架了,妈妈离家出走,爸爸在一段时间的徘徊后,决定把妈妈找回来,一路上也不知要面对多少危险,就把两岁的她交给了奶奶照管。
奶奶身体不行,好不容易把怜儿拉扯大,没想到年纪大了中风,半边身子都不好使,家里的日子一天天埋没下去。为了生活,也是为了照顾奶奶,小小年级的薛怜儿就已经学会了做家务,学会了耕种田地,学会了如何挣钱养家糊口。九岁那年开始,她便撑起了这个家,终日劳碌,哪里有功夫交朋友?
后来因为她没办法识玄,圣国为了让她走得安心,特意安排她奶奶去了老人收容所。她变卖了家里的田地,把所有钱都拿给了奶奶,这才来到永乐城,因为于洛凤在见到她时,和她打过一声招呼,她便跟着于洛凤,直到遇见李晓云才离开她们。
李晓云轻轻揉着薛怜儿的脑袋,这些事她从来没有对别人讲过,今天还是李晓云第一次听她提起往事。
薛怜儿说完后,就一直沉默着,过了好久才说了句:“对不起,没能帮到你。”
微微将她搂紧了一点:“谢谢你陪在我身边。”
整整一个下午,李晓云都陪着怜儿,不时说上几句话,早就将剑意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第二天,当李晓云按照师傅的指示,带着陌刀来学习后,闻一字只是给他弄了一个木桩,而且很便宜的那种。
今天的训练异常简单,对着木桩自由发挥。当然不是用拳头,而是用手上的陌刀。
见师傅又要回院子睡觉去了,李晓云也无力吐槽,双手握着刀,又觉得哪里不对,单手握着,计算了一下距离,狠狠一刀砍在木桩上,刀身嵌在木桩里,李晓云花了好大功夫才取下来。
正纳闷儿为什么师傅要让他进行这样的训练,不经意间一撇,师傅已经从屋里出来了,而且目瞪口呆的看着木桩上那一道深深的刀痕。
“师傅?”李晓云有些不知所措,见师傅看着刀痕出神的模样,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继续。
过了十几次呼吸,闻一字看了一眼李晓云:“狗徒弟继续啊,等我给你生猴子呢?”
李晓云可不想给师傅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就想用最快的速度继续练习,刀被他提在右手,方才闻一字说话时,他的脚步有些慌乱,竟然右脚率先踏出一步。
一般来讲,从左脚发力,经由身体,最后传递到右手上,是人类通用的发力方式,也是效率最佳的方式。眼见脚步已经踏错,或许别人会因为这个而导致这一刀乏力,可是这难不倒李晓云,老早他就学会了掌控身体每一块肌肉,此时右脚发力,右手一刀横斩向木桩,虽然动作非常难看,三指宽的刀刃却是完全没入木桩,虽然深度不及先前那般,却也差不了太多。
李晓云来不及得意,只听得闻一字一声感慨:“狗徒弟你真的要把自己蠢死么,我真的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你明天再来吧,真的要气死我了。”
说完,闻一字已经走出了院子,不知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