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这暴脾气,劳资还就不去了!”莫忘把却邪剑扛在肩上,随手摘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不停地抖着腿,脑子里快速打起自己的小算盘,“我就知道这什么破锁牢不是这么简单,不行不行,得加价,不然我也太亏了!”
天上的九宫道印已经完成了十分之九,就差莫忘手里的最后一枚,整个剑阵就能自己启动。但就在这个时候,巴顿酱突然蹭了蹭莫忘,这个动作让他起了警觉,旋即停下动作,驻足静听。道印的存在似乎打破了瞬间芥子周围的某种平衡,所以外界的一些细微声音能够传进来。就是这么一短暂的静听,他便发现梨花锁牢外正发生一场激烈的战斗。
他一问落清桐,才知道原来只要这梨花锁牢一破,众人就会恢复正常大小,只是到时候迎接他们的恐怕是来自天命馆众人的围攻。
“咳,小兄弟,你还想要什么尽管一并说了便是……”落清桐一想到时间的流逝,就急得猛烈咳嗽。
莫忘眼珠子转了转,却发现没什么好加价的了,剑阁别人也让自己去了,到时候不愁吃不愁穿,还有功法可以学,简直好的不要不要的。要不让他们送个美女吧?自己还真缺个伴儿呢,没事儿还可以给自己做做剑侍什么的,毕竟自己手里的这把却邪剑也不是那种地摊货,可是能削铁如泥的宝贝呢。
不过这样的要求,饶是莫忘脸皮子再厚也没法在刚见面的时候就说出口。于是就采用了十分老套的方法,他努了努嘴,示意落清桐注意听:“哎哎,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你们有什么可以加价的,要不这样吧,以后你要帮我做成三件事,不可以违背我,哦,还有啊,以后见了我要喊声‘老大’,怎么样呀?”莫忘两条眉毛往上挑了挑,一脸期待地望着落清桐,心想这样的不平等条约,这人不会这么蠢到想着答应我吧?
“好,我、我答应你!咳咳……只是”落清桐神情落寞地苦笑一声,继续说道:“只是不知我是否还有机会活下来,就算活下来,也多半是个废物了,咳……”他努力把咽喉里的血咽下去,血液附着在上面,导致说话声音没有以前的清脆干净,变得沙哑无比,“莫忘小兄弟,要不再换个要求?”
莫忘白了他一眼,扬手说道:“不必了,真是麻烦。”心里却想:这人看来真是一根筋,老实巴交的最容易被骗,自己以后要是真做了他的老大,不得天天担心了?他这样想着,手里印法一动,头顶那最后一块道印终于向上飞去,镶嵌成一副完整的九玄剑阵图。
随着一阵巨大的嗡鸣与振动,四周忽然狂风呼啸,吹得莫忘的头发不停飞扬。
他深吸一口气,迎着满地的飞沙走石,大声喊道:
“天命馆的孙子哎,你们的莫忘爷爷又回来了!敢让我变小,我就让你们变没!”
随着自己的身体逐渐恢复原样,四周响起嘈杂的喊杀声。莫忘转眼就见到一名身穿红衣的人拿着刀朝自己砍过来,他不禁轻蔑一笑,对方的动作在自己眼中简直像是慢动作一样,于是他凭借自己对身体的灵敏操控,轻松地躲过了这一击,与此同时,手中的却邪剑无情地朝对方的下体割去。
莫忘心里窃喜,心说不知道这凡笼里有没有太监这一说法呢,想想就搞笑哈哈哈哈。然而,正当他得意忘形的时候,突然发现那隐藏在红衣下的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旋即他脑子一僵,整个人宛如石化了一般再也动不了。
“尔敢!”
旁边的清远正好瞥见这一幕,立即衣袖一挥,挡住两人的视线,手中剑一阵猛攻,迅速将那红衣人击退。
没有了那红衣人的注视,莫忘僵硬的脑子宛如融化的冰雪,迅速活泛了起来。刚才清远的出手相助他是看在眼里的,有些后怕地道歉:“刚才……真是多谢你了。”
清远瞥了他一眼,头一扬,从鼻腔里轻哼出声:“哼,真是废物一个,连天命馆里的初等红衣都收拾不了。”
莫忘挠了挠头,虽然知道清远说的就是事实,但就是不承认。俗话说输人不输阵,面子没了,以后还怎么在世上混呢?但随即又想到刚才那红衣人难以捉摸的邪法,那股逞能劲就消了大半,毕竟面子总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嘛。于是低着头,用手指偷偷将自己撑出一个笑脸,然后对着清远说道:
“就是就是,我这不是笨呢嘛,后面还请清远兄弟多多帮衬一下我,免得一不小心一命呜呼了……”
“哼,死了才好,死了干净。”
“你、”莫忘用手指着他,本想骂几句,但清远说完这话后就冲上去截杀红衣人了,根本不给他留机会,于是他只能顺便把落清桐从树干上扒拉下来像扛死尸一样扛在肩上,然后躲在众人中间,开始向着谷外突围。
一只握着长刀的断臂带着血珠飞过来,莫忘吓了一跳,赶忙挪了个位置。他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茫然,有些无措。虽然平日里莫忘老是喊着杀死谁弄死谁,但真正的一个人都没杀过,特别是此时,见到周围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那些人就像是廉价的碎肉一样,不管是谁,只要是敌人,就会毫不怜惜,一刀刀,一剑剑地砍上去。
这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莫忘心想,凡笼世界竟然也是这般残酷,那些自由的无拘无束是否真的存在?未来真是太远了,这条路自己走得通吗?
“噗哧!”
突然,腹部一阵剧痛,莫忘回过神才发现,不知道何时自己身前竟然站了一名红衣人,那把刀无情地穿透了自己的腹部。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莫忘事后回想,当时竟然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愤怒,满腔的愤怒,愤怒于这些人的心狠手辣,愤怒于自己实力的弱小。
于是他左手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防止对方挣脱,却邪剑带着仅剩的全部力气挥斩出去。
“嗤啦~”
像是纸张被人撕开,那人被却邪剑锋利的剑刃划作了两半,残肢喷出的鲜血像是一股温泉,只是腥臭难闻,让人作呕。
莫忘眼前有些漆黑,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缘故。肩上的落清桐再也扛不住了,无力地滑落在地,而自己的双腿也软绵绵地快要站立不住。
不!莫忘在抗拒,怎么能够像柔弱的绵羊一样跪下,就算是死,也要站着死!
于是他又重新凝聚了一股力气,将却邪剑插在泥土中,自己则靠在上面。期间他试图去沟通体内的气,但内脏已破,那些气已经消散了。
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裤腿边蹭来蹭去,是巴顿酱吧?呵呵,这小东西,自己要是死了以后,谁来照顾它呢?他转头想看看周围还剩下什么人,但眼睛已经看不清了,所以只能放弃。最好吧,还是不要找清远,这个人脾气暴躁,巴顿酱要是跟了他,指不定会遭受什么非狗的待遇。
“咦?我不过是想去买只糖葫芦所以走远了些,回来你们就成这样子啦?”一个青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怎么?这地方还有孩童吗?谁家把娃给放出来了?唉,现在这些大人啊,娃儿都不看好,这下只有跟着造孽喽。
想着想着,莫忘再也想不下去了,整个世界真正的陷入一片灰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