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黑夜中,只有鸭头飞行器在缓慢游动,耀眼的光亮来自前方拳头大小的太阳。此处像是深处宇宙,又似乎不是宇宙,窗外尚能看见一根根白色丝线在四下漂浮,丝线偶尔的触碰会闪出过去与未来的画面。
莫忘拍拍手,发出的声响把角落坐垫上正蜷缩着睡觉的巴顿酱给吓醒了,它看了一眼,又偏过头继续睡觉。
“好了,这下我们都知道彼此的姓名了,虽说不是兄弟,但也可称得上朋友。朋友间是需要相互了解的,你们都说说是怎么跑到庙里来的?不会是李太萌把你们抓来做苦工的吧?”
李太萌闻言立即不干了,不自觉地给飞船加了下速,飞船框架发出咔咔咔的声响:
“喂,小子,你怎么总把我往坏处想呢,我是那种人吗!”
莫忘讪笑着摆摆手,眼睛瞥了下头顶,那里的外壳听起来有些不堪重负,他担心李太萌把它弄散架了。
“呵呵,别激动别激动,这不是了解下情况嘛,知道你潜心修佛,哪有这些想法。”
“少主你别这样说他了,他可是很好的一个人呢。”白左左望着窗外漂浮的白色丝线说道,如玉葱般的手指在窗户玻璃上跟着丝线的轨迹上下滑动,神情仿佛陷入了回忆。
“我跟右右是一朵双生白莲,因为后来我长出了左边的叶子,所以就习惯了用左手,右右就习惯用右手。我们原本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以前生长在凡笼,凡笼就是这次我们要去的地方。那里的生命生来就不是自由的,这一点和人界很像呢,会生老病死,会情仇爱恨,我们越长大就会越察觉出身上的层层枷锁,会觉得烦躁、痛苦,会觉得很累,于是我们千方百计想挣脱它们,以求永恒的自由。我和右右吸收天地灵气,等到快要成形之日,却突然来了几位妖人,想要吃了我跟右右,幸好一位小和尚及时出现制止了他们……”
“小和尚?”莫忘抬眼朝驾驶舱看了一眼,砸吧嘴说道,“看来就是李太萌了,想不到他竟然也不是我那个世界的,怪不得会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么说来……莲御也是那个什么……凡笼来的?”
莫忘指了指手中的玉坠,想起了进入琉璃境时看见的那只大鸟,说起来,自己心里还一直放不下那个有些傻乎乎的小姑娘呢,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去还来不来得及,又问道:“凡笼是不是充满了各种丑不拉几的妖怪啊?”
“妖怪?”白左左嘟着嘴偏头想了想,说道:
“也不能说是妖怪吧,不然我们都是妖怪了,嘻~你说的妖怪也只有妖都才有的,他们和我们不一样,我们都是有宿体的,是宿体修炼之后产生的灵智。妖,是万物生灵或死的不得其法或邪念冲破自身散于天地,他们是以灵智幻实体,走的是跟我们截然相反的路。”
“至于莲御大人嘛……”白左左神情纠结,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求助地看向另一边的白右右。
白右右放下嘴里的竹签,说道:
“还是我来给你讲吧。莲御大人呢也是来自凡笼,不过是凡笼里处于东海的玫瑰浮岛,玫瑰浮岛因处于东海之上,浮于空中,岛上又植满道花仙草,仙气缭绕,可谓是凡笼里的一大福地,甚至可与昆仑相比。所以,那里的人很接近于仙人之姿,跟凡笼里其他地方的俗人可是不一样的。莲御当时是岛上的一只麒麟瑞兽,因机缘被岛主收留为大弟子,他不负众望,十岁熟读经书,十二岁悟道,十四岁便名动凡笼,世人皆称之为红莲殿下。只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突然销声匿迹……直到我们被太萌大叔带到庙里,才知道原来他在这里……”
“啧啧啧,天才啊!”莫忘感慨道,晃了晃手中的玉坠,对里面的莲御问道:“那你怎么就跑到我的世界里来了呢?不会是因为太过于风流,为情所伤?为情所困?躲在这里逃避情敌的追杀?嗯~平时看你一副禁欲的样子,此事极有可能~”
“哼,幼稚!”莲御冷漠的声音传出来,“一路上说个没完,愚蠢的人类,与其担心别人,不如多花点力气担心一下自己吧!你要是太弱的话我也懒得辅佐你。”
“谁要你辅佐,”莫忘白了他一眼,“说得跟我要称王称帝似的。说好了,我这次是因为要去救上次被我害得给大鸟抓走的那位姑娘,事情办完我就回来,我可不想整天待在打打杀杀的世界里,太可怕了。”
李太萌闻言回过头说道:“你别急啊,上次你在琉璃境看到的事情大约要六年后才会发生。六年时间,你要是不强大起来,拿什么去救她?说不准到时候还会害得我们丢掉小命。”
“六年么。”莫忘看向窗外,目光变得如宇宙般深邃,摸向挂在腰间的妖间壶,说道:
“我不知道到底是谁把你扔给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偏偏这么倒霉,看到了将要发生的事情。但是,既然已经让我遇到了,那么这件事我将会,一管到底!”
众人沉默,李太萌像是没听见似的在驾驶舱一心开着自己的飞船,莲御也懒得理他,在玉坠里没什么动静,只是两位莲花仙子听见了他的这句话,心里泛出异样的情绪,“看他平时笑嘻嘻的样子,还以为很轻浮浪荡,不过这一认真起来倒像是换了个人呢”。
莫忘用手指摩挲着妖间壶,低头想着心事。可以说,这一切皆是因这只金色祥云葫芦而起,虽然它是那位连脸都还没看清楚的神秘人丢的,但那位神秘人已经不见了,所以找不到他问问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只葫芦十分不一般,先不说李太萌说它来自妖都,是什么叛徒的遗留之物,莫忘自己也能感觉得到它的不寻常。首先它全身泛着金色的光晕,还能制造幻境,虽然自己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控制幻境,但相信以后会慢慢弄明白的。其次,莫忘发现,这只妖间壶佩戴在身边的时候,体内的灵气运行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大截,就连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神奇的地方。
“或许,我的机缘都在它身上。”莫忘喃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