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缓缓开口,道:“我选择入宫。”沈晋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沈风翎却是痛苦的闭上了眼。
“好好珍惜现在吧,出了这道门,就不要再见面了。”留下这最后一句话,沈晋炎便拂袖离去,留下沈风翎和凌寒在这长老堂中。
“风翎哥哥,保重。”凌寒强忍着泪水,挤出一抹笑容,说完,就离开了,她怕再不走,就舍不得走了。
踉踉跄跄的向自己的院子走去,眼泪像开闸的洪水,涌出了眼眶,明明已经到门口了,凌寒却是眼一黑,昏了过去,这让在院子里等着的冷吟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把凌寒抱回房间。
凌寒再一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正午了,看了看窗外,竟然已经飘起了茫茫白雪,冬天,原来已经到了。不过,再冷,也没有心冷啊。
用过午膳,凌寒就静静的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愣愣的看着院子里那颗大榕树,那一年,自己就是在这棵树下,遇见了风翎哥哥,那时的风翎哥哥,没有那么清冷,没有那么沉稳,那时的风翎哥哥单纯的冲着自己笑,手里还扬着一个弹弓。
短短十年,那抹纯真不知去向,那丝笑容不见踪影,那年的回忆,也变得模糊,进了宫,便是再无法相见了吧。
想着,凌寒割下一缕头发,装在自己的荷包里,又找了两颗红豆,装进了荷包,犹豫了一会,又提笔写着:君安好,吾安好,别离虽苦,但非末路,情仍在,心不改,思念成海,相思生根,光阴流逝,初心不改,盼相见。
将写好的信放入荷包,凌寒将荷包埋在了这颗大榕树下,自嘲的笑了笑,他,怎么可能会来这里?也罢,就当是祭奠曾经的回忆吧。
这时,冷吟匆匆忙忙进来了:“凌寒姐姐!大少爷说,明日清晨,他在后山静思湖等你!”
凌寒一怔,风翎……终究抵不过心底的急切,凌寒点了点头,让冷吟去回了沈风翎。
后山一向是禁地,在那相见,可以说是既危险,又安全,危险的是,要是被发现,那就不只是私自见面这么小的事了,安全的是,那是禁地,很少有人会去,倒也不容易被发现。
很快,一晚上过去了,天刚刚亮,凌寒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迫不及待溜出了院子。
到了后山,静思湖已入眼帘,凌寒却平静了下来。
“你约我来这里,有事吗”凌寒慢慢走向前,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
沈风翎听见凌寒的声音,换换转过身,轻笑:“这里不会有人发现的,我就问一个问题,为什么要答应进宫。”
凌寒撇开头,看着一旁的树木,道:“师傅这一招,真狠,用你来威胁我。”
“明知是计你还答应!他狠,你就不狠了吗!扔下我一人!”沈风翎神色悲戚,恨不得把这句话喊出来。
眼泪划过脸庞,凌寒撇过头,扯开了话题:“风翎,我这一去,怕是没有回来的那天来,你,好好保重。”
风翎伸出手,抹去凌寒脸上的泪珠,轻笑道:“你一定能回来的,我等着你回来,等你回来,我就娶你。”
凌寒脸一红,呐呐着:“我……配不上你,进了皇宫,就算能回来,也早已不是清白之身了,怎么可能还奢求嫁给你。”
话音刚落,就见沈风翎将手上的扳指摘下,凌寒一惊,不知道沈风翎这是什么意思,沈风翎笑了笑,把扳指套在凌寒手上,道:“这个,你帮我保管,看着这枚扳指,就如同看见我。”
凌寒愣了愣,犹豫了一会,从头上取下一支簪子,递给沈风翎:“你给了我扳指,那我就给你这支簪子吧,我身上也没带别的什么。”
沈风翎收好簪子,看了看天色,快中午了……“回去吧,不早了,别被发现了,保重。”说完,沈风翎便拂袖离去,留下凌寒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她分明,在他的眼角,看到了一点晶莹,风翎……他居然哭了
回到了自己院子里,凌寒继续过起了平静的生活,另一边,沈晋炎写了信让人送去给南宫冥,南宫冥已得知凌寒愿意入宫为妃,立刻兴冲冲的下旨:江湖有女子凌寒,容貌倾城,明朗动人,文武皆不输于男子,特纳为后妃,封为昭容,居靖宸宫。
此诏书一下发,民间立刻开始四处流传着各种传闻,有人说,这凌寒姑娘,在皇上亲征时救了皇上,是上天赐给靖国的福星,也有人说,这凌寒,是一狐狸精,是来迷惑皇上毁灭靖国的,各种流言流传着,对此,沈晋炎并不做压制,留言便一直没有压下去。
这些传言传到凌寒耳朵里,凌寒也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没过两天,凌寒便得到通知,冷吟给自己作为陪嫁丫鬟带进皇宫,入宫时间为三日后。
夜里凌寒静静的趴在桌前,看着手中的扳指,心里犹豫着,带走,还是不带走呢。
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笛音,熟悉的曲调。
当年,自己还没杀过人,在看着沈风翎杀了人之后,自己受到惊吓,晚上怎么也睡不着,风翎哥哥,就是吹着这笛子,哄着自己入梦,如今,自己又一次彻夜难眠,他又一次吹起了这只笛子。
夜里,凌寒慢慢进入了梦乡,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只见凌寒眼角划过一滴泪水,这时,门口走进一个男子,轻轻地拂去了凌寒脸上的泪珠,看着凌寒的睡眼,许久,男子终于转身离去,这男子,正是沈风翎。
往后的两个晚上,笛音都在继续,凌寒也连着三个晚上,梦见了自己和沈风翎那些儿时的回忆。
可分离的日子终于还是来了,清晨,凌寒就被叫起来梳妆,脱下了朴素的袍服,换上了华丽的嫁衣,盖上大红盖头,沈晋炎似乎是故意不让凌寒有机会见沈风翎,宫里的车马仪仗一到,凌寒就被送上了马车。
凌寒偷偷的掀开了盖头的一角,看了青云阁最后一眼,泪水又一次落下,我要走了,风翎,你还是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