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愿。”吴恙悄悄地站在许愿旁边,看着她在为小吴逆盖被子。
许愿看到他来了,目光里带着犹豫,因为她已经不敢再靠近这个男人了。
“这小女孩睡觉的样子真可爱。”
许愿仔细一看,小吴逆睡觉的模样居然那么的熟悉,似乎很像一个人。
“她叫吴逆,是白沐领养的妹妹。”
“她是白沐领养的?她说的?”
“嗯嗯,我也不太相信。”
吴恙似乎很关心小吴逆的问题,又问:“白沐怎么把她交给你了?”
“不知道,或许是她没有别的人可以托付了吧。”
“然后她就这样走了?”
“她好像是走了,我们找不到她了。”
吴恙冷笑了一声,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却没有说出来。但是他关心的只是许愿,至于那个孩子,他可以忽略掉的。
“她跟你说过什么吗?”
许愿看着他,看他那双眸子里还有多少的期待,多少的渴望。是啊,她知道了那些事情,可是她不敢面对也不敢接受。
“说过,说你一直都在骗我。”她说着便突然低下了头。
吴恙用手轻轻抱住她的头靠在自己身边,说:“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对你的感情?”
“我不知道。”
许愿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暖与安心,多少个日子的等待后她才能体会到这短暂的幸福,多少次思念与煎熬才能换来这样一次偿还。可是当她听见汪桢还在另一个房间里咳嗽,她马上推开了吴恙,说:“对不起,我不能这样。”
“为什么?”
她没有回答,或许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是不是因为……因为我不小心让汪桢爱上了我?你很为难?”
她想,你知道吗吴恙,如果那个女孩不是小桢,我一定紧紧的抱住你,不管你曾经是怎样伤害我的。但是现实却是残忍的。对不起吴恙,我不能让自己变得那么的可怕,那样我会伤害到小桢的。这么些年以来,我才明白,我也许可以没有你……
“好吧,我知道你不想跟我说真话。但是无论别人怎么爱我,我吴恙的心里也永远只有你许愿一个人。你明白吗?”吴恙拍拍她的脑袋,然后走出了房间。
一时,许愿紧锁着眉头,她不知道怎么办。
“明予黎,求求你告诉我怎么办。”许愿发给明予黎一个短信。
接着,她就接到了明予黎的电话。
“你怎么了?”那头是明予黎急切的说话声。
“我也不知道。明予黎,我不知道怎么做才可以不伤害别人……真的不知道怎么做。”
“你慢慢说给我听,我告诉你怎么办。”
“我才知道,小桢喜欢的人,就是他……”
“我知道了,原来你就为这事烦心哪。用不着。那他现在还爱你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希望他不要出现,至少不要让我知道他的出现。”
“小愿,你是害怕伤害小桢,对吧。”
“是的,你知道我应该怎么做吗?”
“你让我去和他聊聊,然后我再告诉你该怎么做。”
“你们有什么好聊的?”
“到底要不要我帮你了?”
“好,你去找他吧。”
许愿可以相信明予黎的,因为她是那么的失落和迷茫,在小时候是他给了自己温暖,如今她依然觉得他就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天使。
第二天,许愿早早地就把小吴逆喊起来了,帮她刷牙,洗脸,然后背着她去上幼儿园。
“妈妈,我不要去上幼儿园好吗?”
“不行的,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会陪着逆儿一起上幼儿园的。”
“那妈妈会天天陪逆儿上幼儿园吗?”
“会的……只要逆儿乖,我就每天陪逆儿上幼儿园。”
走到教室门口,许愿牵着小吴逆的手松开了。
小吴逆突然意识到许愿要走了,于是紧紧抱住她的大腿哭着。
多少只小眼睛盯着小吴逆,而老师就在这哭声中走了过来。她用力地拉开了小吴逆的手,温柔地对她说:“吴逆同学,妈妈还要去上班,我们和妈妈说再见好不好?”
“不要……妈妈……”小吴逆死死拽住许愿的手,片刻都不敢松开。
“呜呜……妈妈,不要抛弃吴逆。”
抛弃?这个词又一次在许愿的脑子里闪过,深深的刺痛着她的心。
为什么,难道这就是命运吗?也许曾经,是因为她,白沐被抛弃。而今天,我要亲眼看见白沐也要抛弃她的妹妹。
后来,许愿没有离开,也不敢离开。她只是站在窗外,看着小吴逆的一举一动。
只是没料到,课后,老师把许愿叫去谈话。
“吴逆妈妈,以后可不许再跟着孩子一起上学了,这样她永远都长不大的。”
“我知道了。但是老师,其实我不是吴逆的妈妈。”
“那吴逆怎么喊你妈妈?”
“可能是我太像她想象中的妈妈了吧,”
“想象中的妈妈?她没有妈妈吗?”
“她其实…是个孤儿……”
这样的话,当她自己说出来时,总是那么心酸,每和别人诉说一次,自己就为小吴逆心疼一次。
后来,等到终于放学了,小吴逆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突然从笼子里飞出来,马上栽到许愿的身边。
“妈妈。”
“妈妈没有骗你吧,我会一直都在这里陪着我们逆儿。”
“嗯嗯。”
两个人开开心心地走在路上,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我们小公主总算放学了。”明予黎从车里探出一个头来和他们打招呼。
小吴逆笑得更欢了,她挣脱了许愿的手,马上钻到了明予黎的车里。
小吴逆朝许愿喊着:“妈妈,快点上车吖!”
许愿有点意外,她问:“明予黎,你不会扣我工资吧,今天一天我都没有去上班。”
“会啊,不过如果你带着小吴逆陪我两个小时,我就会原谅你的。”
“什么鬼啊你?”许愿听完就笑了。
“喔……逆儿有爸爸妈妈喽。”小吴逆的天真让他们两个都笑了。
但是许愿却依然有点不好意思,她想起今天在老师面前,居然还默认了自己就是小吴逆的妈妈。她不期待有个孩子,但是她想要守护好小吴逆,那是她给自己安排的使命。
餐厅里,三个人其乐融融。
许愿想到昨天自己跟明予黎的通话,然后问他:“你去找他了?”
“没呢,我约了他,不过没有去。”
“什么?为什么?”许愿看着他,似乎有点生气了。
“看你,还这么关心他,明明就对他念念不忘的,还说要我帮你,你和他在一起就好了吖。”
“你不会懂的。”
“我是不懂,你永远都这么说我。可是小愿,你是在欺骗自己懂吗?”他看见小吴逆睁着大眼睛望着自己,便笑了。
“其实呢,我就是想看看你日思夜想的人,当他以为自己遇到了情敌以后会是怎样的反应。结果呢……”
明予黎故意紧紧看着此刻许愿的眼神,试探一下她的反应。
“结果,他真的找到了我。呵呵,这个游戏是我输了。”
“你们聊了?”
“没有,我说了,我放了他鸽子。”
“不过也好,谁要他骗了我那么久。明予黎,这件事,你做得真对。”她说完,用手抓起一只鸡腿啃着。
“明予黎,今天老师跟我说,小吴逆还没有上学的资格。”
“为什么?”
“想要念这些重点的私立幼儿园,需要家长认证。可是吴逆她,还没有法定监督人。”
“那就去登记一个呗。”
然后他马上反应过来,一敲桌子说:“白沐呢?她怎么什么都不为她妹妹考虑一下?”
许愿继续说:“而且我也问过了,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登记结婚,才能被承认是孩子的法定监督人。”
“登记结婚?谁和谁结婚?”明予黎问她。
许愿想了一会儿,说:“明予黎,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是……如果你不介意我现在什么都给不了你的话……”
“等等,小愿,等等。”明予黎打断了她的话,他手忙脚乱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愿,你说的我都明白,你的意思是……你真的,真的愿意嫁给我吗?”明予黎有点结巴的说。
许愿点点头,却没有直视他的脸。
明予黎笑着抱起小吴逆,说:“这下好了,小逆儿,我真的要成为你的爸爸了!”
许愿看着他们那么高兴的样子,心里多少有点感动,也有点歉意。难道注定,她要为自己曾经的错付出这么沉重的代价吗?而那个代价,就是自己一生的幸福。
“小愿,你怎么不开心呢?”明予黎一边问她,还一边给她盛汤。
“没有不开心,我们先吃饭吧。”她转移话题,没有告诉明予黎自己的想法。
之后,明予黎把吴恙约到了一个篮球场。
“你总算出现了,明予黎。”吴恙看着他走来。
明予黎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眸里,似乎有太多的沧桑感。
“吴恙是吧?”明予黎装作第一次知道吴恙这个名字的样子,有点小骄傲,心里却分外的讨厌他。
趁着吴恙准备抽烟的时候,明予黎突然一拳揍过去,把吴恙的脸打得红了一块。
“你真的爱她?”明予黎问。
“对。”
“在她难过的时候,你在哪?她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明予黎就像在替许愿问着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
吴恙看着他,思虑了片刻,问:“所以,一直是你陪在她的身边?”
“对,就是我!很难过是吧?呵呵,可惜了混蛋,你知道吗?她恨死你了,就在昨天,对,就是昨天,她突然说想结婚了,跟我结婚!吴恙,你根本就是活该!”
明予黎怒吼着,在发泄,也在教训这个让他羡慕的男人!凭什么,他那么混蛋还被一个女人爱得这么深?凭什么,他那么可恶还要这么嚣张地活着?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也谢谢你陪她走过那些日子。我想,我不该再次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对,你就是不该出现!滚开吧你,混蛋!”
听了明予黎的话,吴恙真的打算离开。
“等等,混蛋。我们打一场篮球吧。”
“跟我玩球?”
两个人对视着彼此,在他们的目光里,像是一场较量,不只是比赛,还有,爱情。
“我输了。”明予黎喘着粗气跪在地上。
吴恙轻松地朝他笑着说:“说了不要跟我玩球。不过,我佩服你的勇敢。小子,替我好好照顾她。”
“喂,你这就走了!”明予黎喊着他,他一直走着自己的路,没有回头。
明予黎想,这样的决定,是最好的决定吧。如果是小愿,她会接受这样的结果吗?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