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也认识这位马樱丹,你也会喜欢她的,就像一朵纯美的又多彩的花儿,让人看着觉得舒畅。”
“你很喜欢她吧?”
“也不是啦!”他轻轻地摇晃着脑袋,羞涩地低下头来,似乎要在地上寻找他的目标,“只是觉得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确实可惜啊!”
“是吗?”我能从他怜悯的口气里听出他的心情,就像美丽的浆果熟透了自然掉落,本是新鲜可口的果实,却落得粉身碎骨的结果。
“如果她没认识上他们班的那个风流少年,那么或许她的生活会好过吧?”
“难道那个少年是灾星吗?”
“如此形容也不为过,他破坏了她的纯美!只是马樱丹还是不肯承认,或许她还未意识到吧。”
“小马这么愚昧吗?连这一点也意识不到吗?”
“不是愚昧啦,只是——只是局中者迷罢了。”他又轻轻地摇头,似乎只有摇头才能真正表达他内心复杂又难以言喻的感情一样。
是因为同情她遭受到不必要的伤害呢?还是因为自己无法保护自己所喜爱的人而感到的无可奈何呢?
“她陷进去了,你可以提醒她的,对吗?”
“道理上,说得过去;事实上,她并没有听进去。”他缓缓地抬起头来,望向窗外,看着空中的某个点,或许这就是他心目的她吧。“我曾经一次又一次地警告过她,这个少年其实是个魔鬼,或者说得稍微好听些,他只是一个玩弄感情的小毛孩。”
“怎么这么说呢?”
“他一直在众人面前不断地宣扬着他的恋爱观,只是她没听到而已。”
“什么恋爱观?值得他不断地宣扬呢。”
“‘我们交男女朋友的目的不一定是要结婚的!’”
“啊?”我惊讶地张着嘴巴,这种异性交往的观念显然与我那一代人存在着明白无误的差异。这是第一层惊讶,第二层惊讶是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会选择一个充满随意性的性观念的男孩子呢?
“我觉得爱一个人,应该是一生一世的事,怎么可以如此离经叛道的呢?”
“没人抢白他吗?”
“他说他知道传统的观念,或者说人们总觉得大多数人能接受的观念是正确的,这是一个缺乏创新的概念。现在是什么时代?二十一世纪,你们知道吗?我们必须也不可回避地面临着打破过去的陈规陋习,难道你们还要当传统的奴隶吗?”
“他很会偷换概念,让人听得眼花缭乱,满脑浆糊,真的有人相信吗?”
“他还有不少跟随者呢,还自组了一个团队,叫什么‘你情我愿’小组,甚至组织过一些活动。当然这些活动都是他们私下里进行的,老师可不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有一个打游戏同好的学弟,加入这个组织,他也鼓动我参加。”
“你——”现在的孩子真的不知如何评价他们好啊!竟然胆敢组织起约会活动来。
“我参加过一次这样的活动,其实就是搞什么一夜情的乱七八糟的,还没有开始,我就离开了。”
“你害怕了?还是厌倦了?”我的内心无可避免地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仅仅上高中的孩子已经从什么旁门左道里学会了这些成年人才时尚的潮流,这是网络的祸,还是家庭教育的错呢?
“我也说不清,或许对我来说,性应该是生理完全成熟并且有能力承担怀孕的后果,才能够使用的权力吧。我现在连自己也是父母养活的,哪有能力养活其他人呢?”
“看来,你对性的认识还是挺认真的。”
“初中生理课就学过,只不过那时的我们或者老师都显得害羞,或者遮遮掩掩的,反而让我好奇,到图书馆里借看一些这些方面的书。”他轻抚过额头,或许他想起过去骄傲时习惯性的动作吧,那时的他一定留有秀气的留海,让他的这个动作显得潇洒有型吧?
只是现在的他头上光如刚刚割过的地,只有短浅得几乎不见影的谷穗头,于是他的这个动作反而使他显得突兀。他尴尬地笑一笑。
“噢,你还挺喜欢看书的。”
“我确实比别人想象中更喜欢书,却也恨它。”
“马樱丹也参加了你说的活动吗?”
“没有,她根本不知道。因为她是考进来的,很多跟她不一样的是从初中升上来的。那个男孩就是直升的。”
一般本校的直升率可以达到60,其余的则由考试成绩的优劣来评定。当然不否定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渠道进入咯。
“难道她相信他而不相信你吗?”
“是的!我警告她时,她甚至愤怒地说:即使这样又怎么样呢?我相信我会是他最后的一个女人。”
女人,总相信自己是男人最后的一个女人;男人,总希望自己是女人的第一个男人。这本是矛盾的理论,却活生生地存在着。
“那是因为她很懂驾驭男孩子的方法吗?”
“不是,是愚蠢!真正蠢到家啦!竟然相信这男孩的花言巧语。”
“或许不仅仅花言巧语吧?”
“是啊!还有他很懂得花钱购买人心的技俩。”
“他在她的身上花了很多钱吗?难道马樱丹也很喜欢奢侈的衣服、昂贵的首饰……”
“不是这些,他很会抓住人心,知道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
“她不是缺钱吗?就直接给她现金好了?”
“看来,你跟我一样,在这方面,笨得要死。”他笑了一下,笑自己,也笑我吧。
生活,往往比我们想象的复杂,特别是我们还没经历过的一切;却也比我们想象的简单,只要勇敢地行动,许多问题仍然能够迎刃而解。
“是吗?”
“是的,我曾经悄悄地资助她,把现金放进她的书包里,不让她知道。”
“结果?”
“结果被她发现后,臭骂了一顿,说我在侮辱她,再有这样的事发生,她就会告诉我母亲。于是没有下文。”
“那个男孩怎么用钱呢?”
“他带她出去玩,只要能够让她开眼界的,都去。”
“马樱丹觉得自己眼界太小了吗?”
“她总认为自己是一名乡下妹,来到了城市就得开放自己的眼界,才能放开自己的心胸。”
“看来她的野心不小了吧?”
“其实女孩有野心也不是坏事,只要她能够找到真正疼爱她又支持她发展的男孩。”
对,野心可以是促进个人成长的动力,也能毁灭一个人成就的魔力。就看你选择善的或恶的一面。
“噢呵,你似乎曾经准备做这样的男孩吧?”
“是,可是我不配。成绩不好,又不是特别靓仔,更不是特别富有。怎么说呢?就是不配。”他垂下的头深深地埋进双手中,似乎这样能把所有的不配通通收藏起来。
“学习成绩不好的话,你可以课前全面预习,上课专心听讲,下课认真复习,坚持独立完成作业的话,肯定会有所回升的。”
“我也想做到,只是——”
“游戏的习惯很难改吧?”
“有时,我会觉得自己很能理解那些戒毒的人总是戒除不了自己的毒瘾,是因为他们有心瘾。就是你心里总是想起它来,即使你手头上玩不了,脑海里也会在演化着那些游戏的套路。”
“或许吧。这一年你却戒了,对吗?”
看来他确实拥有惊人的毅力与坚持,不然怎么能说戒就戒呢?看自己身边的同事戒烟就知道,要戒掉一个瘾是多么困难,不是找出许多借口就是戒了一会又抽上了。
“那是这儿拥有我希望获得的环境。”
失去自由的环境,难道是他所希望获得的吗?难道不是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吗?
“环境?强制不给游戏玩,并且硬性规定作息时间,不是吗?”
“这儿有专门引导你学习的教导官,你还可以随时请教他们。只要你是积极学习的这个方向的,他们都会毫不迟疑地教导你。这让你感觉自己是一个值得活下去的角色。”
“难道——”
是不是父母的不管不顾造成的疏离一旦得到亲密的引导即获得新生呢?父母究竟知不知晓自己在孩子教导中扮演的角色呢?还是觉得孩子都能生了,何况教育呢?自然的,慢慢就会,对吗?不用学习?
“我确实做过一些蠢事,就不要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