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品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我要去的地方是大海。

不是呆在现在的这儿!不是!

粗壮的槿树衬托着虚弱的一名高二学生,他睁着惊恐又疑惑的眼睛盯着我,表情怪异,扭曲得如小时候照的哈哈镜,就像看到十恶不赦的怪兽又不相信的样子。

我是吗?我垂落头,想判断一下,不经意地看到自己的手里——

是的!我是的,因为证据就在我的手中。

我拼命地紧闭自己的眼睛,然后用力地张开,希望刚刚看见的一切是梦,希望手中的东西随之消失,只要我一张开眼睛一切都如烟,可是没有!手中依然握住的是它——它像刚刚从我的心脏拔出来的一样新鲜、一样带着人体的温度,狰狞地回盯着我。

不!这不是我!

我紧张地上下左右摆弄手中的它,希望能够甩掉它,可是它似乎生长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犹如小时候手指沾到鱼麟后长出来的硬块,一直依附在我的手中。怎么办?

或许这只不过是一场梦?对,是梦!——之所以睁开眼睛还在,是因为我睁开眼睛的这个动作也是梦。

我告诉自己:爬起来,洗个冷水澡,就行了!

僵硬的身体却不听我的指挥,我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在轻微地蠕动,自己的头往上挺,自己的腰尽力弯,只是我无法从中爬起。

如果我是躺着的,那么我应该是在睡觉,也即是说这是做梦。

可是做梦的人怎么不能自觉地从梦中醒来呢?

这不合理!

难道人的大脑在睡梦中往往是受不了清醒的人所控制的吗?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不要这样的自己!我不要这样的场景!

鲜红的血滴就像断了笼头的水管水一样喷射而出,喷到我的脸上、身上,还沾染上我的手,我更加害怕地挥舞着手中的刀,并不是为了伸向他,而是要扔掉它。

不!我没杀他!我怎么可能会杀了他呢?我宁可杀了我自己,也不会杀他的,对吗?

这是她几乎每天都会做的梦,梦境就发生在她熟悉的环境里,可是发生的事却让她觉得陌生。

每天经过那儿时,她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这儿就是我的梦吗?还是我的现实?

我杀了人。

那名女孩大约十八岁的样子,镇定地说出以上的话。就像在讲叙别人的故事,或者是说一件发生过的新闻。不!旧闻。

有一种事关已、高高挂起的距离感在她与事件间漫延,在努力地划清彼此的界线。

“杀人”?案子?我突然间抬起正在专注于本子的脸来,本来一直在记录着初诊所必需记录的事项的笔停下来,不是要观察她而是要透视她。——说到这话,你的内心是否涌起一股血腥的味道呢?

这不得不让近视的我轻微地托一下自己的眼镜,仔细地观察眼前的女孩,跟我有一段明显的距离,让我觉得自己是安全的。本来这个距离是为了给予对方一种舒适的安全感的。

隔着一张长方形的桌子,她在距离我有一米以上的靠背椅子上坐着(这是因为初诊,必须保持适当的陌生距离,以便让就诊者感觉到自己是处于安全的距离下,才会尽量放松自己的心绪):头发很长,很直,披肩而下,就像天然而柔顺的黑色瀑布,流去而不回头。黑色瀑布总给人某种诡异的感觉。椭圆形的脸里绣着双眼皮的眼睛,灰暗而无光;还有精致的鼻子与娇巧的嘴巴,看不出一丝绣缝来,简直是天衣无缝的巧夺天工的杰作。

虽然皮肤有点健康,古铜色的。

你说她美丽吧,其实又不完全是,她不是那种你一眼看上去就有惊艳感觉的女孩儿,但是无疑她是秀气的,一股清洁纯净的气息如一股山泉水向你涌来,让你想抗拒她的存在也是难以做到的,不得不自然而然地接纳。

“然后呢?”不是我想知道她的“然后”,这只不过是我对应一些突发事件所形成的惯性问题,让我能够有足够的耐心和足够的沉静去思考自己所要面对的东西。

心里还在暗想:她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呢?她不应该来医院的吧,她应该去公安局才对。不是吗?

“今年六月,我就要高考了。原本住在表哥家里,现在搬出来,可是我依然无法集中精神地学习。我感到非常烦恼,我该怎么办呢?”她没有再说她所谈及的案子,声音里充满年青人少有的浊气,或者说小孩独立的沉重吧。

“睡不好吗?”

“你看我脸上的黑眼圈就知道吧。”此时我才注意到她暗黑的皮肤使精深的眼的四周留下阴影,不是太明显,就像一只暗色的熊猫一般,只是不可爱,有些憔悴。

“没错。”我如此应答,不是要撒谎,而是这个问题不必解释得太过详细,因为它不是她的问题的重点。

“自从去年那件案子发生后,我一直无法正常睡眠,我还以为只要我能够战胜自己的心魔,那么我总有一天就可以安然入睡。”

“可是心魔太强了,你害怕这会影响了高考的成绩吗?”

“对,成绩对我很重要,因为我的父母一直对我期望很高,我不想让他们失望,毕竟他们在乡下生活得很苦。”她的声音比这些话让人感觉更加苦涩,干枯。

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不是应该正处于对未来充满幻想的年龄吗?她似乎被什么东西剥削掉一些充满活力、生气的元素?就像秋天季节里飘落的枫叶,确实红艳着呢,只是已经失去生机勃勃的力量。对吗?

“如果要解开心结,恐怕你得重新面对案子发生时恐怖的一刻,你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吗?”

“所以我才来这儿。”她缓慢地低下头来,玩弄起手机的饰物,“其实来XX医院前,我就在你们旁边的翠竹公园里溜达了一个半小时,”她抬起眼来瞄了我一眼,我向她点了一下头,她又说:

“从公园的西门进去,就可以绕着盘山小路一直走,然后从另一边可以出去,而我就在那儿又调头回来。”

“我知道,翠竹公园,平时午休时我们偶尔也会去那儿补补氧气,环境挺好的。”因为拥有这片小公园的休栖,让我即使在生活在这水泥建筑中,也能幻想到古人歌咏山林湖水的田园隐居生活,幻想到人世之外的桃源世界。而忘却俗世里人们高度竞争于高官厚禄,忘却大家都一心牵挂着繁忙的事务,为了生存而如蚂蚁地勤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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