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后张子墨再打给疯狗就是关机。张子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回家住。
走在路上也心惊胆战的,生怕有人跟踪。
最近有一个姓宋德的客人,常来光顾木木。宋德是一个大学教授,今年已经六十几岁,他有小他二十岁的妻子。
他出手阔绰,常送木木礼物。宋德带木木出去过夜,常常衣服还没脱完就不行了,只抱着木木睡一夜。
宋德睡眠很浅,只要稍有动静就会醒,但他睡觉一定会死死抱着木木。木木不敢动,一直都保持一个姿势。
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宋德睡眠时间很短,一般只睡五个小时。
宋德将木木搂在怀里,轻轻捋顺她的头发。他总是笑盈盈的,放佛自己不是一个嫖客,而是一位值得尊重的长辈。
他总跟木木讲许多道理,说在人前总要压抑自己,不能展示真实的自己。因为这是一个虚伪的世界,容不得实在的真实。所有的真实里都要掺杂一些虚伪才能让别人接受。
宋德总是感叹,时间易逝,一辈子弹指一挥间。他羡慕木木这花一样年纪。
自从认识宋德,木木的生活轻松了许多。宋德常来找她,许多时候什么事都不做,只需要安安静静听他说话就可以得到丰厚的酬劳。
宋德抱着木木,摸着她光滑细致的皮肤,就会哭出来。
看着他的眼泪,木木却偷偷笑起来,真是一个矫情的老头。
宋德知道木木身体不好,也会带着她去吃好吃的,会偷偷拉她的手,宠溺的看着木木吃饭。
木木不怎么想吃饭,但是只要宋德在,多少也会吃一点。她想多见见宋德,所以吃的很慢。
她常想,如果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就好了。这个形象,符合自己对父亲的定义。
疯狗失踪了四天,一直联系不上。张子墨也在酒店住了五六天,这钱的事一天不解决,他就不能安心的回家。
第五天深夜,疯狗打来电话,把张子墨从睡梦中惊醒。他一看到来电显示是疯狗的名字,睡意全无赶紧接听电话,吼道,你他妈跑哪去了?
疯狗抱歉地说,最近出了点意外,你现在在哪呢?我去你家拿钱。
张子墨不敢说自己住酒店,怕疯狗多心。胡乱编了一个名字说是自己朋友,说自己喝多了就朋友家了。
疯狗说要过来接他,张子墨说朋友家离自己住的地方不远,几步路就到了。张子墨挂断电话,迅速穿好衣服,跑出酒店。还好酒店就在家附近,要不一时半会还真跑步回去。
张子墨气喘吁吁的跑到楼下,一眼就看见了停在楼门口的车是疯狗的。疯狗也看见了他,急忙打开车门下车,不好意思的说,给你添麻烦了兄弟。
张子墨挥挥手,赶紧领疯狗上楼,他急于想把手里烫手的山芋赶紧扔出去。
进了屋,张子墨把钱从卧室拖出来。疯狗甚至都没有打开包检查一下,扛起钱袋子就要下楼。张子墨看着疯狗欲言又止,觉得自己不必多此一举,就冲他把钱放后备箱,就肯定知道钱是假的。
送走疯狗,张子墨如释重负的倒在沙发上,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爬上了久违的床,安心的睡着了。
宋德又来找木木,手里拿着一束玫瑰。他说一看到木木就有一种恋爱的感觉。
夜总会的姐妹们羡慕木木,有一份不用脱衣服就可以赚钞票的金主。木木害羞的接过花,她活这么大,还从没有收到过男人送的花。
宋德说,我相信爱情,爱情让人心慌,让人笑,让人哭,让人迷失,变得疑神疑鬼。所以我不喜欢爱情。
他说她的妻子曾是他的学生,只看一眼就喜欢上了。但是喜欢却不能说,他被许多条条框框束缚着,直到她毕业,甚至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之后,才敢告诉她,我爱她。
他为了所谓的道德伦理,错过了自己最爱她的那些年。直到他们结婚后,宋德才发现已经没那么爱她了。
木木静静的听着,他说话的样子让人着迷。她不是很明白宋德说的那种感情,但她相信他说的所有话。
疯狗自那晚从张子墨的家离开后,就再没有消息,张子墨想,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忙碌一天回家,张子墨接到了孙海瑜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他兴奋的吼叫,老子马上就要出来了。
张子墨愣住了,是啊,已经两年了。妈的,时间过得可真快。
来北京这几年,张子墨一次家都没回过,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平时还好,北京哪里都是热热闹闹的,可是一到过年,北京就变成了一座空城,大家都回老家过年了。只有他,像只孤魂野鬼般,四处游荡。
只有这个时候才清楚地明白寂寞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