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木木,这个名字是我来北京以后自己取得名字。因为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坐台小姐的名字叫林二妮。
我的工作其实很简单,白天睡觉逛街。夜幕降临我便会辗转于各种男人的床榻之上,满足他们的各种需求。
由于我年轻貌美,工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价格合理。所以我的名号在我们这行也算叫的响的。
入行已经四年时间,唯一后悔的事是,没能在以前抓紧时间谈个普通的恋爱,现在没这个可能了吧,谁会和一个妓女谈恋爱?
我来自四川农村。家里有体弱多病的妈妈,嗜赌如命的爸爸,还有一个痴痴傻傻的哥哥叫林二军。我没读过几年书,小学都没毕业,因为家里钱全部被我爸用来挥霍,我妈甚至连买药的钱都没有。
爸爸常常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家里的事从来不过问,只有妈妈一人苦苦支撑。哥哥和我一年到头来吃不上几次肉,每人每餐一张玉米面饼,配上白水煮的野菜干,一点油水都没有。
哥哥比我大两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饭很快,常常吃完自己的把我的也抢过去吃完。
由于严重营养不良,导致十五岁的我依然没有发育和孩童无异。村里的老人见我面黄肌瘦总是一副病歪歪的样子,都说我是短命鬼,活不久的。
来北京之前根本没穿过新衣服,我和哥哥就捡全村人的旧衣服来穿,大人小孩的衣服通通拿回家。
哥哥在孩子中经常被人孤立,欺负,可他痴痴傻傻的并没有感觉,依旧整日追在他人身后。可是我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所有人都以看热闹的姿态看我们一家,受尽了冷嘲热讽。
长到十四五岁,就是正是女孩开始爱美的年纪。与我同龄的女孩,穿的光鲜亮丽,有个三五玩伴,总是欢声笑语。
而我只能穿着缝缝补补的旧衣服,每天就提着篮子四处挖野菜,有的时候刚睡醒就被撵出去砍柴挖野菜,连脸都没时间洗一把。
同龄女孩的欢声笑语在我听来,比被鞭子抽打还难受。和她们迎面遇见,我只能低着头快步向前走。
有天从山上砍柴回来,一进院子就闻到了炖肉的问道,我高兴扔下刚砍的柴,一溜小跑进屋。
进屋一看,果然正在炖鸡。哥哥傻笑着往灶膛里加柴,见到我回来了,高兴地指着锅里,吐字不清地说,妹妹,吃肉。嘿嘿嘿。
我把脸凑到锅前,一股肉的香味扑在脸上。哇,真香。
爸爸从里屋出来说,回来啦,今天有肉吃。
我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专心致志的盯着锅里,生怕眨个眼肉就不见了。
吃饭的时候,我妈一个劲的往我哥和我碗里夹肉。哥哥狼吐虎咽的吃着,满脸油渍饭粒。
吃着吃着饭,爸爸突然殷勤的往我妈碗里夹了一块肉,却妈妈用筷子夹出来扔回碟子里,扒拉几口米饭说道,没安好心。
爸爸讨好的笑着,老婆,你去跟春燕借点钱呗,救救急。
春燕是我妈的亲妹妹,我二姨,跟我们是同村,只不过她住村头我们住村尾。近些年来与我们家少有往来,一是因为我们家太穷接济怕了,二是因为我爸在村里名声不好,所有人都躲着。
我妈把筷子一扔,骂道,借?怎么张嘴啊,你以前借人家的钱还了吗?
我爸也急了眼,说道,都是亲戚借点钱怎么了?
他们俩个你一言我一语,我和哥哥端着碗默默的坐到院子里吃饭。
我父母的架还没吵完,村里的刘婶领着家里的老少爷们找上门来。看见我们碗里未吃完的鸡肉,刘婶双手叉腰站在院子中间骂起来,王八羔子,青天白日的就偷鸡摸狗,吃了也不怕烂嘴?
我爸从屋里出来,开始死不承认偷了婶子家的家,说是自己买的。然后刘婶叫了张叔作证,张叔说亲眼看见我爸从刘婶家门口抓的鸡。
见没法抵赖,就干脆甩起无赖,我爸学着刘婶双手叉腰,一副死猪不怕烫的样子,说道,不就是只鸡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吃了怎么样?
刘婶带着人跟我爸推搡起来,慌乱之中不知是谁碰掉了我哥哥的碗。哥哥怒吼起来,使出蛮力推到了几个人。
我妈赶紧出来,把哥哥和我拽进屋里,关上门。门外吵吵嚷嚷,妈妈搂着我和哥哥泣不成声。
村长闻迅赶来劝架,让爸爸道了歉。
村长说,老林家经济有困难,我来赔你一只鸡,老刘你就别生气了,不至于。
刘婶说,村长你也不用赔我,我权当喂狗了。说完淬了一口,领着人从我家走了。
村长说,老林,你也找点事做,不为你自己也要为你的妻子儿女嘛。
爸爸点头哈腰的答应。村长走远后,对着空气态度又强硬起来,说道,用你管?
当天晚上家里吵翻了天,我和哥哥躲在墙角瑟瑟发抖。他俩相互推搡,摔着家里为数不多的碗碟,一个一个生生脆响,摔在地上四散分离。
哥哥吓得哭起来,我把他搂在怀里,小声安慰着。
我爸说,你怎么不出来帮我?
我妈说,帮你?我都嫌丢人,这么大的人,老婆孩子都养不起,吃只鸡还要用偷的,呸!
我爸说,还他妈不是你们仨个拖累我,还不如全都去死。
我堵住哥哥的耳朵,他虽然痴傻,也不愿意让他听见这样的话。哥哥害怕的愈发搂着我,鼻涕眼泪沾了我一身。
我也哭着,这样的家还不如就散了。我在心里不止一次这样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