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风寒,伴着月光流逝的漫漫长夜,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河岸边,乐诗埋首在张严温暖的胸口,哭的肆意。

无情的雨,点点滴滴,密密散落好似豆子,砸的人生疼。

是为了此时的悲凉,亦或是怕委屈了谁的心境?滴滴嗒嗒,带着冰冷颗颗坠落,急促而又势不可挡越下越大的雨。

张严更紧的拥着怀里的女孩,任由雨水打湿了衬衫,只顾一味的把身体的热量传递给女孩,尽可能的不想让她淋湿。

有些缘分,注定在雨中相拥。

乐诗哭了很久,张严也无声的抱着她在大雨中淋了很久。

泪水流尽,乐诗的情绪渐渐平静了。

“带我走,今夜我不想一个人。”从温暖的怀中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她无声的望着张严。

张严的脸上淌着雨水,低头静静的看着怀里的女孩,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里有着落寞、伤痛,和无声的请求。

“你明白自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张严的脸贴近女孩的面颊,冰冷的双唇几乎吻到了那白嫩丰润的耳垂,危险的质问着。

他此刻就是要用实际行动明明白白的告诉这个傻丫头,他不过是一个陌生的危险男人,而她还不自量力的说什么“带我走”这样的蠢话。张严生气了,他怜惜她的脆弱,明白她的痛,可这丫头太不懂得保护自己了!或者此刻的她是故意想要放纵,冲减伤痛忘掉寂寞?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愿意为了她,而去遮风挡雨的女孩,都不该这样毫不爱惜自己。所以他在吓唬她,他要让她害怕,以后再也不敢这样随意的看轻自己。

乐诗真的被突如其来的暧昧吓到了,慌乱的推开了身前的这个男人,脸色潮红的解释着,“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连乐诗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了,只好徒劳的放弃了解释。既然没有标准答案,就干脆随着自己的感觉,做真实的回答吧。

乐诗想通了,也就不再慌乱了,她向前走了一步拉起男人的手,双手和他十指紧扣。她踮起脚尖,学着男人刚才的样子,也贴着他的耳垂,轻柔的说着,“带我走,离开这里,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张严和女孩的手十指紧扣,他故意环在一起,让女孩的双手背在她自己的身后,把女孩牢牢的困在自己怀中,“即使这样,也可以吗?”

“我相信你,你不会伤害我。”乐诗肯定的说着,令张严动容。

“好,我们就来看看我是否值得你相信。”张严松开了禁锢女孩的怀抱,牵起她的手在雨中奔跑了起来。

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雨滴打在头顶上、肩膀上,手心里却是温热的柔软。很久了,张严有很久都没有此刻这种活着的感觉了,心在跳动,血液在急促的奔流,天是冷的身体却火热。原来失去小宁之后,他都一直太过理智了,理智到都不知道自己还会痛,也受伤了。雨水混着泪水,顺着张严的眼眶在前进的奔跑中肆意甩落。

一个个的水洼,一步步的泥泞,乐诗的长裙被飞溅的泥点染上了一片片的污渍,狼狈的模样丝毫不影响洒脱的步调,她专心的跟着前面男人的步伐,右手提起长裙、左手被牵着快速的跑着。原来心无旁骛的奔跑,是如此的轻松。

峰哥哥,你就像一个我永远都追不到的人,无论我多痛,你都永远消失了,我便彻底失去了执着的权利,一切徒劳。现在乐诗明白了,所以要放下了。峰哥哥,如果有下辈子,请你许我爱你。

雨一直下,没有要停的意思,张严和乐诗的衣服都已经彻底湿透了,痛快的奔跑过后,两人的心情都好受了很多。

当他们累的再也跑不动,终于停下来时,已是深夜了。街道上空无一人,马路上一辆车都没有,整个城市异常安静,全世界只听得见哗哗落雨声,仿佛天地间只有张严和乐诗两个人的存在。

站在小巷的屋檐下避着雨,昏黄的街灯下他们对望着彼此,同样一身的湿透、脏兮兮的落汤鸡模样。两个人在对方的眼里同时看到了自己的狼狈,不禁都笑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我肚子饿了,好想吃一碗热腾腾的汤面。”乐诗皱着小脸,有些委屈的抚着自己干扁扁的肚子。

“阿嚏!”张严痛快的打了个喷嚏,“我现在只想赶快洗个热水澡,把这身湿哒哒的衣服换下来,不然我们肯定都要感冒了。”

“对不起。”乐诗歉意的低下了头。

“傻丫头,是我拉着你在雨里跑的,而且你也淋湿了,还饿的这么可怜,是我对不起你。”张严好笑的揉了揉女孩低垂的小脑袋。

“好了,手给我,我带你去吃东西、洗热水澡。”

“真的?太好了!”乐诗开心的抬头望着张严,小手迅速握住他的大手。

张严冲着乐诗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大喊一声“跑!”就牵着乐诗的手,比之前更快的冲进了雨中。只是这一次,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向着温暖和食物前进。

张严把乐诗带到了自己租住的小屋里,这是一间不到40平的一居室,离他们刚才避雨的地方很近。从西藏回来后,张严回了学校,补修了落下的课程,把该办的手续补齐顺利升入了大三。开学后就可以回去接着读法律了,只是现在学校还在放假,于是他就租了这间小屋。

乐诗气喘嘘嘘的靠在门板上,一边休息着一边打量着这间小屋。房子虽然不大,但是有敞开式的厨房、独立的卫生间,干净而温馨,看来主人一定很爱干净,常常打扫。

“好了丫头,欢迎来到我的地盘。厨房归你,冰箱里什么都有,你自己弄东西吃。浴室归我,我洗完才轮到你哦!”张严拉着乐诗,把她带到冰箱前,丢下话就自己进浴室洗澡去了。

乐诗真的很饿,热了一杯牛奶,又做了两份三明治,全吃了。

张严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家的餐桌上放着空空的盘子和喝过牛奶的杯子,还趴着一个睡得正香的小丫头。

他看那丫头睡的那么沉,也不忍心叫醒她,就拿了条干毛巾帮她把湿头发擦干,又拿出电热扇照着她,才放心的收拾好空盘空杯子去睡了。

雨后的清晨,叶子上残留着昨夜的雨滴。阳光穿透窗檐,照在白色的餐桌上,乐诗醒来后,才发现自己在桌子上趴着睡了一晚。

张严已经出去了,他早晨接了一通电话,是法律援助中心的学长找他去帮忙打一个案子,所以在桌子上给小丫头留了张字条。

“丫头,雨过天晴,没有散不了的乌云。不要再哭了,我认识的那个你还是适合用啤酒罐砸人的。”乐诗看着字条,涩然的笑了。

“如果我们下次还能不期而遇,你一定会见到那个笑的很灿烂的我。”乐诗把写好的字条放在餐桌上,就离开了。

屋子外面雨停了,亮了的天空一片蔚蓝。

乐诗走在石子路上,一个人慢慢的散着步,往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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