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很安静,夜深了,月隐了,好梦的人都已睡去。

转过小巷,路边的一盏街灯,孤零零的亮着。

今夜无眠,张严坐在岸边的长阶上,拎着一瓶烈酒,一口一口的灌着。

失眠的人很多,不在乎多他一个的,不是吗?

那个刻在他心里的女孩,已经长大了、坚强了。小宁的耳光打得好,从此他们两清了。既然不能在一起,小宁愿意放手,说分手了、说要忘了他,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将一切彻彻底底的结束,从此再不相关。他应该开心的,可以放心了不是吗?

酒很涩,一口吞了下去,喉头火辣辣的,像着了火一样,流入肠胃烧灼着。

若是爱能化为灰烬,半点不残留,此刻的他又何必把自己喝到醉了,才能忘记脑海里的那个纤弱背影呢?

仰躺在台阶上,张严的眼角滑落了什么,在月光下流过一道银白的痕迹。

乐诗从毕业舞会上离开,忽然很想喝酒,在超市里买了一堆的啤酒喝和零食,拎着就往岸边走。

乐诗喜欢拉大提琴是众所周知的,但乐诗喜欢一个人偷偷的来长阶这里喝酒却是秘密,是连白子和宁宇都不知道的秘密。

打开一罐啤酒,舒服的呼出了一口气,无人的夜晚,安静的长阶,在这样的月光下畅饮,这是乐诗一个人的放纵。

啤酒一罐罐的见底,乐诗的心情渐渐舒缓了,酒精在身体里乱窜,有点小兴奋,拿着一罐空了的啤酒罐冲着月亮就扔向了远方。

乐诗真的是喝多了,扔了一个空啤酒罐不过瘾,又连着扔了两个,还边扔边喊,“白峰,你这个大坏蛋,有本事就一辈子都不要回来,我一点都不想你。”

第一个啤酒罐砸过来的时候,张严没什么感觉,仍然死死的躺平了摊在台阶上,像麻木的失去了痛觉。

当夜风中传来带着几分歇斯底里的大喊时,灌入张严耳中的声音和宁宇的声音有几分相似,他睁开了眼睛。

张严被吵醒了,从台阶上坐了起来,空旷的夜色没有宁宇的身影,却有一个空啤酒罐迎面飞了过来,正好砸到他的额头。

张严生气了,“喂,是哪个臭丫头,大半夜的鬼吼鬼叫,还乱扔啤酒罐砸人,知不知道伤到人了?”张严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转过头看到站在高处有一个女孩拿着啤酒喝,就冲到了女孩的身边。

林乐诗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一口酒直接喷在了地上。

想她一个姑娘家,这么晚溜出来,就是怕不安全,专门挑了没人的地方想要安安静静的喝个小酒,怎么就突然冒出个人来?还一脸的凶神恶煞,说啤酒罐砸到了他,明明刚才这里一直都只有她一个人的,她也不是故意的,那人干嘛那么凶,看着很像坏人。

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对着个正在发脾气的高壮男子,势比人强啊,乐诗赶紧道歉,“对不起,我没看到你,还以为没有人。喝了点酒就有点high,乱扔啤酒罐砸到你,真的很对不起。”

女孩的声音带着点清冷,虽然在道歉却有点硬邦邦的,一点都不像小宁的声音,他一定是太想小宁了才会幻听。

“算了。”张严没了继续纠缠下去的心情,对方要是个男的,他还能打一架,可面对一个女生,他就只好认倒霉了。

拿着酒瓶,又喝了一口,张严干脆坐下了。

“丫头,想道歉的话,把你的牛肉干拿一袋给我吃吧。”不知道是不是一天没吃东西的缘故,看着那女孩放在旁边的一大袋零食,张严忽然这样说。

乐诗觉的这人还不错,虽然一开始有点凶,但也没真的为难她,不就是点吃的吗,大家交个朋友也好。

乐诗马上拿了袋牛肉干给那男子,“我还有卤蛋,烤鱼片。”她倒是很大方,干脆把零食袋整袋拎到了他的面前,“想吃什么,随便拿,我真的很抱歉砸到了你。”

张严又拿了袋卤蛋,把手里的酒瓶递给那女孩,“没事了,不提了。来吧,尝尝我的酒,肯定比你的啤酒要过瘾。”

乐诗接过酒瓶,仰头喝了一口。

“咳咳、咳咳……”很烈的酒,呛得乐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这是西藏的青稞酒,闻起来冲,喝下去干辣。有点像北京的二锅头,但不如二锅头好喝。”张严的声音沉沉的,大概酒喝多了,带点沙哑。

“大哥,你居然爱喝这么难喝的酒,还骗我比啤酒过瘾,差远了。”乐诗有点愤愤的说。

“丫头,你还不会喝酒,等你懂了,就明白了,青稞酒确实是好酒。”张严拿过酒瓶,就着牛肉干,又喝了一口。一股热气直冲进肠子,略微有点涩。不像白酒那样绵软,更没有啤酒的爽口,有点烧嗓子。

灼灼的痛,很像爱情留下的伤疤。

请稍后,加载中....
字体大小
背景颜色
阅读模式左右翻页上下翻页
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