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卓当夜就在腿上绑了甲马,作起神行法,飞奔向皇庄去了。
天明时回到了皇庄。一进院就闻见诱人的香味,高兴得赶紧跑向厨房:“神仙姐姐,你又煮了甚么好吃的?我都快饿死了。”
“哎哟妈呀吓死我了,是你这个大猪头啊。”杜菱没好气的用大勺子敲了下天卓的头,“我姐这几天不舒服,饭都是我做的,你不是在宫里做护卫吗?如何一大早的跑回来了?”
“嗯嗯嗯,皇上对我恩重如山,可那些公主娘娘们实在让我受不了,再说伙食也太差,昨天那清龄公主给我弄了碗汤,简直能把我咸死。我想这儿的好吃的了,就,就回来了……”天卓不好意思的笑笑。
“敢情你就是图吃的啊,真是记吃不记打!”杜菱还想再敲他一记,手里的勺子终是没举起来。转身又去搅动锅里的粥,“嗯,好香啊,这新鲜的薏米粥,还有新麦面蒸的馒头,加上新灌的腊肠和新腌的蔬菜,可真是人间美味,宫里也未必吃得到。”
“菱儿,你快点弄,我昨天晚饭都没得吃,饿死我了。”
“美得你!”杜菱白了他一眼,“这都是给姐姐吃的,她都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前日不知是哪个奸妃使的坏,把皇上赐的冬衣上都熏了极其重的醉梦香,害的我姐成天睡着不醒,要不是我见识过这种香,连我都得一起遭殃。”
“奸妃?莫非你说的是灵妃娘娘……”天卓抓起一个馒头啃着,一听杜菱此言,心下又惊。
“灵妃?”杜菱也吃了一惊,“是不是姓陆的那个?她爹跟她哥哥去年出了事被发贬边疆了的?”
“对对对,菱儿,你知道她昨天跟我说什么了吗?待会,我只跟你一个人说……”天卓嘴里塞满了馒头,话越发说不清了。
天卓将灵妃跟他讲的那些,对杜菱和盘托出。杜菱可吓坏了:“你难道相信那奸妃的妖言?这可不是随便说的,要是跟皇上一认不是,那你可就是欺君之罪,要掉脑袋的。奸妃绝不会这么傻,一开口就要认你为子,除非她脑袋让驴踢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菱儿,所以把我吓的都晕过去了。你知道我这人,武功比谁都高,胆比谁都小。嘿嘿,当然跟师父比起来是差远了。咱们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师父,把事情弄清了。现下姐姐她有了龙种,皇上也该接她回宫了。看来我们有重要的事做了。”
天卓两手托腮,脸上都是茫然的神情。
“臭小子!为师知你一贯有自知之明,还是块可雕的木头,想不到你今天真的学聪明了,岂不是为师教导有方?”
随着这一声大喝,一块扁平石头飞了过来,叭的一声砸在了天卓的脑袋上,天卓登时倒地。
杜菱吓了一跳,定神看时,师父一脸的威严,手里挥着拂尘,正立在水潭那头瞪着他们。
“今后你就看我眼色行事,不可妄动。菱儿比你聪明许多,她做事为师都放心,但也要小心谨慎,万一功亏一篑,我们有可能全盘皆输。”
天卓胆小听话,当下听师父之命,火速回宫。文宣当即铺排彩饰镶金鸾驾,不惜远道将杜若接回宫。
关在天牢的杜节自然也放了出来。一直闷声不敢吭气的杜崇义听说,赶紧进宫前来相见。凌氏作为母亲自然也是坐不住的,吵吵着叫罗正英陪她来看孩子们。文宣与太后都是最喜热闹的,一看这是难得的团聚,便在长乐宫中安排了家宴,只请自家人相会,外人中只有罗正英及静宜师太相陪,天卓不是外人,连清龄都没叫,那喜兴自不必说。杜若因见自己劫后余生苦尽甘来,一家人终于团聚,欢喜得满脸泪花。
“姐,你哭啥哭?今天咱们一家总算团聚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杜菱最见不得姐姐流泪,她自小就是个喜笑不喜哭的。杜若用袖子拭了拭泪:“妹妹说的极是,我今天太高兴了。”
“诸位爱卿都不必拘束,来来来,吃,今日家宴,也不曾安排甚么山珍海味,都是些水陆干鲜,菜式也是地道传统。都是一家人,只管吃。”文宣斟了一杯殷红的葡萄美酒,是杜若在皇庄时用山里葡萄亲手所酿。
“皇上圣明,臣感激不尽,臣也敬皇上一杯。”杜崇义与罗正英几乎是同步的站起身来,端起酒杯。
“爹,你跟我罗叔还这么迂腐。”杜菱看的有些不自在。
“各位爱卿,你们都是知道的,朕年过四旬尚无一个皇子,如今皇后有了身孕,将为皇室添丁,这是我皇家难得的大喜。朕想借今天家宴,宣布一些事情……”
“扑楞楞――”忽然间一只雪白鸽子飞进席间来,静宜却是认得,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从它脚上取下个纸卷来。打开看时,脸色大变――
“陛下,请恕贫尼无礼,大事不妙,贫尼先行告退。”
“怎么……”众人一时都愣了神。静宜示意天卓与杜菱下席来,把他们叫到一边,说道:“为师只因来为你们解围,这下出大事了。朝廷弊政未消,南方烽烟遍起,百姓们被逼的活不下去都造反了。前阵子就是有一支义军打下了天柱山,占据了我们的澄海庵。你们的师兄弟姐妹们都被撵出来了。”
“啊?”两个都慌了神儿,“师父,那该怎么办呢?这支义军有多少人?我们对付得了不?”
“没办法?对于起义的暴民,只能是恩威并施,我只有先禀明皇上,看他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