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德福客栈里,燕南飞还在工作,这十年来刀似乎已经成了最好的朋友,很多人变了,不像从前。当然一直没变的是师父,依旧沧桑的脸,性感的络腮胡子,只是师傅老了,胡子已经是黑白参差。

还有花蝶,她是掌柜的女儿,就一直在客栈里担当服务工作,这个土生土长的东北丫头,似乎具有一个东北女人应有的一切特征,总结起来就四个字,那是很久以前铁蛋给她的评价……

记忆中那天天气不错,挺风和日丽的,午后的阳光似乎带来无边的幸福,那天花蝶到后厨吃黄瓜,在水盆里洗了一根,一边嚼黄瓜,一边专注的欣赏燕南飞神奇的刀法,姿态扭捏着问:“燕南飞,在你们心里我究竟是什么形象。”

燕南飞正在切黄瓜,刀法极快,眨一眨眼一根黄瓜就切成了薄厚均匀的圆片,切完了就又从盆里拿来一根,接着切,一边切黄瓜一边说:“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花蝶说:“没什么,就是想知道。”

燕南飞切着黄瓜说:“你猜。”

花蝶说:“你总得给点提示吧。”

燕南飞停下了切菜,伸出手掌四个手指说“四个字。”

其实女人都很喜欢做这样的游戏,她们想要了解自己在别人的心中是怎样的形象,但是如果他人所说的不能让自己满意,就会加以否认,所以无论你说什么其实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她自己心底早有了答案。花蝶问:“是闭月羞花?”

燕南飞摇头。

花蝶说:“淳朴善良?”

燕南飞摇头。

花蝶说:“性格开朗?”

燕南飞说:“已经很接近答案了,但是越接近答案越容易找不到答案。”

花蝶不解,然后燕南飞说:“你可以求助现场群众。”

花蝶环视四周也没有看见什么群众,只看到马师傅,她看了看坐在板凳上抽烟袋的马师傅,问:“你知道吗?”

马师傅一边抽着大烟袋,一边摇头,表示并不知道。

燕南飞说:“你已经用掉了所有的机会,现在答案揭晓,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不可以殴打我,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基本上是四个字‘简单粗暴’”

马师傅看见花蝶青筋暴起,便识相的走出了厨房,关上了门。只听见里面传来燕南飞的惨叫声“啊!”“啊!”“啊!”

而且一声比一声更惨,呈循序渐进状,马师傅频频摇头。

那天燕南飞被打的好惨好惨。从此他明白了,有时候对一个女人说实话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她想听的往往不是实话。

其实马师傅已经习惯了这两个年轻人的打闹,事后,看见燕南飞一边切菜一边长吁短叹,马师傅就开导燕南飞说:“别难过啦,打是亲,骂是爱,情到深处上脚踹。”

燕南飞却总是十分不满意,他捂着头上的包说:“那为什么挨打的总是我。”

马师傅笑了,一边择菜一边说:“这你就不懂了,挨打的是你,说明被爱的是你。”

这种奇怪的反向思维让人很难理解,燕南飞依旧不忿,切菜也额外用力,白萝卜,咔咔咔就切成大小整齐的块。

转眼燕南飞跟刀已经五年,这五年好似一眨眼。其实人对于时间的概念往往是这样:回首往事发现人生总是匆匆,放眼来路却又感觉茫茫无边看不见尽头,于是浑浑噩噩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燕南飞慢慢的从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子变成二十岁的小伙子,而花蝶则从一个小姑娘变成一个婀娜多姿的少女。两个人的关系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即使是这两个人本身也不清楚这种变化是始于何时。

面对一个简单粗暴的女人,那岂止是痛苦,简直就是……就是……痛苦。

但是并不是每个人表达感情的方式都一样,如果你遇到一个不平常的人,那就必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花蝶有时会带到厨房一些水果给师徒两个人吃,铁蛋总是毫不客气的拿着苹果就开啃,一边啃一边还对花蝶说“我是绝对不会和你客气的!”

但是对于此事,马师傅总是保持谨慎,他认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什么好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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