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先生，人已经带来了！”一个黑衣汉子毕恭毕敬地出现在书房门口。
苏锦绣回过神来，撇过头，“人还如何？”
黑衣汉子一身疙瘩肉，但在苏锦绣面前却乖巧得跟姑娘家似的。
“呃……人倒是没事。”
苏锦绣点点头，“带他来见我。”
“这……”黑衣汉子迟疑一下。
“怎么了？”苏锦绣眉头一皱。
黑衣汉子摸了摸鼻子，“他喝多了，一直胡言乱语，我想着是不是等他清醒了再说，要是冲撞了绣先生……”
苏锦绣摆摆手，“只要没睡死就行。”
“是！”黑衣汉子不敢反驳，心中一想也是，不管是绣先生的实力和涵养，要治住一个毛头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周小华在车上睡了半天，又被架着四处穿梭，总算稍微清醒了几分。
但也只是勉强能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在哪里而已。
当他被带进苏锦绣的办公室的时候，他的清醒总算帮了他一点儿忙，能够把苏锦绣一眼给认出来。
见到烂醉如泥的周小华，苏锦绣下意识地眉头一皱，如果这周小华真的是一个连这点儿波折都受不了，那就真的没有培养的价值了。
而所谓大青衣之说，也只能徒作笑谈了。
“可还认得我？”苏锦绣微微一笑，他的眉头一皱即舒。对于他这种时刻将笑容挂在脸上的人来说，就是送别人下地狱也一定是带着天堂使者的笑容。
周小华因无人搀扶，有感觉脚步虚浮，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认得，当然认得。也是一个生活在云端的人啊！”周小华咧嘴一笑，他睁着迷蒙的双眼环顾一圈，这个陈设不显奢华，却又别有韵致的办公室，说了这么一句。
苏锦绣眼睛一眯，他如何读不出这话中的生疏和敌意。
“你的事儿，我听下面人说了。”苏锦绣蹲下来，离周小华更近了一些。“说实话，我并不太满意。在我看来就是一个不成熟的人，以不成熟的手段做了一件愚蠢的事儿。”
“果然你们这些生活在高处的家伙，都是一样令人讨厌又令人嫉妒。我们这些蝼蚁的生活，完全不过是你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周小华直视着苏锦绣，眼中血丝密布，像醉酒的迷离，像充满仇恨又像包含难以遏制的欲望。
苏锦绣摇摇头，“不是每一个站在高处的人，生来就在云端的。”语气平淡，但是眼中的失望之色更重了几分。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这个还你。辜负了你的一片美意了。”周小华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苏锦绣扔给他的那个打火机。
苏锦绣一愣，叹了口气，终于有心放弃了。他接过打火机，把玩了一下，又摇了摇头，“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苏锦绣伸手将周小华皱皱巴巴的衣服整理整齐，还特意得正了正周小华那廉价的领带，然后才将打火机重新放进他的衣袋。
“可惜了，我还以为你是一匹狼呢！”
周小华没有反驳，反而目不转睛地盯着苏锦绣书房墙壁上的那副未曾完成的画儿，不知怎么的，就给看的痴呆了。
“你说若是时间能倒流，让我早一点儿遇见你，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周小华喃喃自语。
“什么？”苏锦绣没有听清，问了一句。
周小华如同丢了魂儿，“凭什么有的人就可以像这画上的人一般，衣着光鲜，一人言，而万人不敢言？”
苏锦绣眉头拧成一团，依旧没有听清，“什么？”
周小华转过头来，伸出手指，抹了抹嘴角咬碎牙龈带出来的血迹，整个嘴唇红的妖冶，本来清秀的脸庞，突然狰狞如鬼，面部青筋暴起，如同虬龙盘曲。
“我说，我想要权势，我想要滔天权势，我想要活！想要像个人一样活着！而不是你口中的狗和狼！是人！人上人！”
一阵歇斯底里的怒吼，让对面的苏锦绣都愣了，外面留守的黑衣汉子听见这声音，也被吓了一跳，猛然冲进来。
苏锦绣笑了，就像武侠小说中吃了含笑半步颠一般的笑，笑的眼泪横飞。黑衣保镖们都被这场面弄得莫名其妙，想上前，又不敢。
苏锦绣捂着肚子，冲着他们挥了挥手，他们才如释重负地出去了，将门锁死。
“笑，笑，有什么好笑的？”周小华如同癫狂，一把揪住苏锦绣的衣领，可是苏锦绣不仅没停下，反而笑得更加放肆了。
周小华感觉自己如同一只狗一样被人羞辱了，他一把掐住苏锦绣的脖子。
“不许笑，再笑我杀了你！”
苏锦绣并不反抗，被掐住脖子，脸上被勒的有些发红，渐渐地双眼充血，脸上也开始青筋跳起，那模样和此时的周小华简直太像了。唯一有不同的是，他脸上笑容未减半分！
苏锦绣抬起一只手，缓缓分开周小华如同虎钳的双手，周小华竟然没有一点儿反抗的力气。
最后苏锦绣将趴在他身上的周小华如同踢一只狗一样，踢出去老远。
周小华被一脚踢出去数米远，在地上狠狠地摔了一下，又滚了好几圈，本来就混沌的脑袋更加模糊不清了。
苏锦绣动了动脑袋，脖子发出一阵儿脆响，又伸手摸了摸被勒出一道红印的脖子。
“臭小子，下手真他妈黑！”
说完苏锦绣又继续哈哈大笑起来，依旧是那肆无忌惮的样子。
周小华挣扎着站起来，又扑向狂笑的苏锦绣。
苏锦绣冷笑一声，一脚又将他踢飞。
周小华只感觉腹部一阵绞痛，额头上冷汗直冒，痛得他直抽冷气。
苏锦绣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精美华丽的蝴蝶刀，那柄蝴蝶刀，在他手中舞动，在指尖旋转，美到致命。
“还能爬起来吗？垃圾！”
周小华双眼像要滴出血来，仰面躺在地上直喘粗气，他转动身体，趴在了地上，再一挣扎，爬着跪起来。最后怒吼一声，摇摇晃晃地冲向苏锦绣。
又是一脚，周小华如同一条死狗被踢开。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苏锦绣暴怒，跳脚大骂，再也不像那个妖娆美丽的男人了，“疯子，你还有完没完？你冲着我发什么疯？”
说完再次一脚把周小华踢飞。
“你要真有本事，就不是在这里和我较劲儿，如果不是我不想杀你，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苏锦绣眼角的青筋剧烈地跳动。因为他话还没说完，周小华已经重新站了起来。
浑身是血，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嘴角淌血，糊了一脸。只剩下狰狞这一个词可以形容。
他说：“云端俯瞰，我如草芥，我看云端，他如蝼蚁。”
苏锦绣不说话了，死死地盯着周小华。他终于知道，这小子不是狗，也不是狼，是鬼！
等到周小华扑上来，苏锦绣轻轻一踢，周小华吃痛，跪在了地上。
苏锦绣收起蝴蝶刀，半蹲，抱住周小华上半个身子，将头凑到他耳边。
“还有什么想说的没有？”
“天发……杀机，斗转……星移；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
苏锦绣在其后颈上一敲。愣在原地，过了半晌，喃喃自语。
“我明白了。”
苏锦绣将已经昏过去的周小华抱起来，放在了椅子上。
“来人！”
“绣先生！”一直守在门口的几个黑衣人听见声音，立马进来。不过看到苏锦绣衣衫染血时，都有些震惊。
“带他下去休息！”苏锦绣指了指办公椅上被打的像一条死狗一样的周小华。
几个黑西装男子，连忙上前将他一把提溜起来，正准备出门。
“还有，”苏锦绣一发话，几个大老爷们儿又赶紧停下脚步。
“让茉莉来见我！”
一群黑衣保镖先是一愣，然后回过神来时，跑得更快了。
空空如也的办公室里，苏锦绣重新将目光投向那幅画儿。
那本来留白得五官，这一刻突然清晰了几分，仿佛是天生适合一般。越看越像，越想越清晰。
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门被人推开，他都没有察觉，茉莉穿着一身肉色丝织睡衣，满面娇羞地走进来。又蹑手蹑脚地将门关上。尽量不发出一点儿声音，可是当她把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她还是觉得全身发软。
“没……没想到，原来你……你喜欢在办公室……你好坏……”
茉莉短小的睡衣之下，玲珑剔透，波涛起伏，尤其是下半身两条雪白的丰腴大腿之间若隐若现，令人血脉贲张。
真是引人犯罪的尤物。
不过等她说完时，却发现苏锦绣依旧盯着那副画看，没有回头。她以为自己声音太小了，或是苏锦绣还在装模作样呢！
于是她面如滴血地又靠近几分，正要从后面一把抱住苏锦绣。
却听见苏锦绣喃喃自语，“人发杀机，地覆天翻！哎！良人已至，良人已至！”
“苏锦绣！”茉莉突然停下动作，语气冰冷，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苏锦绣没有回头，“你来了啊！”
“来了！”茉莉咬牙切齿。
“帮我查一个人！张天佑！着重看他手上有没有人命！”
苏锦绣嫣然一笑。
茉莉没有说话，不过粉拳已经握的发白了。
“怎么了，有什么难处？”苏锦绣看她没反应，回过头来。看到茉莉穿的这么性感，他还是有那么一刹那感觉奇怪的。
“卧槽尼玛！苏锦绣，姑奶奶真想杀了你！”
说完开门而出，门狠狠地拍在框上，震得苏锦绣一阵发懵。
“这孩子，吃了火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