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我的推断,我们大概是在工厂的北部,也就是入口的反方向。

树上的鸟全都飞得没了影,只剩下附近的昆虫还在嘤嘤作响。

毕竟是八月,虫多也不奇怪。

我的左腿膝盖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虽然强压着嗓子但还是忍不住的叫出了声,还好声音不大。

“有事儿吗?”老吴把我的裤脚卷起,剧痛感更加强烈。

热乎乎的鲜血从腿上缓缓往下流,大概有三五公分长的一条口子,大概是刚才从楼上跳下来时不小心划破了。

但当时逃命要紧,哪里感觉得到痛。

“啊—”

从我们来时的屋子里传出一声巨吼,声音雄厚而敞亮,传到我们耳朵里却变得刺耳。

老吴从树干后探出半个头打望,并没瞧见人影。

“你…有没有听见哭声啊老吴。”我小声的问他。

声音不大,是从左侧楼里传来的。

“这鸟都懒得拉屎的地方哪来什么哭声啊,你出现幻觉了吧。”

“不对,你仔细听。”我感觉声音越来越响,让我想起车祸那晚那两声女人的呼唤。

他闭上眼睛侧耳听了听,又摇了摇头。

“你说会不会是有女鬼在哭,那样的话就只有我能听到。”我突然想起这茬。

“那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别了吧,我们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还去瞎参合什么啊,再说了万一那楼里又有什么歪门邪道,我们岂不是就交代在这儿了。”我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那…万一是幸可的魂魄呢?”

他这句话一下子就触动了我心里的关键点,我费这么大力气不就是为了来找回幸可的魂魄吗?要是找到了就血赚,要是没找到就认命呗。

“那咋们去看,当心点。”

“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吧。”他无奈的说道。

我艰难的站了起来,地上的杂草划在伤口上,疼得我直冒冷汗。

放棺材那个屋子里亮着灯,阳台上没人。

老吴搀扶着我慢慢往左边那栋楼走,说是慢慢走,但也比平常时快上不少。

他很绅士的推开了门,又很小心翼翼的关上。

这栋楼里与上一栋楼完全不一样。支撑房屋的顶梁柱林立,除此之外一览无余。连窗户都没有,只剩下一个个长方形的空洞。

“小心,蹲着点。”

从我们这里能直接透过墙上的黑洞看见那间屋子,相反,从那间屋子也可以直接看见我们。

我们佝偻着腰,慢慢的向前摸索。

哭声越来越清晰,逐渐让我分不清方向。就好像在3D电影院里听着立体式环绕音,那凄惨的哭声在我耳旁萦绕,一圈又一圈。

我可以想象,在我下次转角的时候会出现一个披散着头发的白脸女鬼,嘴巴张开时还会露出两颗獠牙。又或是一个抱着破烂洋娃娃的小女孩,灰黑色的脸颊微微向上张望,圆鼓鼓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看,像吸铁石般专注。

但这只是电影院里的糟糕恐怖片才会有的老套情节,因为导演编剧都没真正见过鬼。

我不一样,在靠近楼梯口的角落里我见到了今天的第三个鬼魂。

一回生,二回熟。我用平淡的语气告诉老吴。

墙角的女孩,或者说是女鬼。正蹲坐在地上靠着墙角哭泣,她的手抱着自己的双腿,将头迈进胸口。

我敢肯定,那就是幸可的魂魄。

虽然看不见脸,但看见她的轮廓就像看见亲人一样,哪怕只是远远的一个背影,就足以证明。

“你确定是她吗?”老吴问。

我点了点头,拍着胸口担保。

但幸可自始至终都未抬起头,不管我怎么叫她都不搭理。

“你仔细看一下,是实体的还是透明的。”我向老吴说了情况后他问我。

我又仔细看了看,由于已是深夜,屋内更是漆黑,所以也没太在意。

“是透明的,奇怪,我记得前两次见着都是实体的啊?不像她这样。”

幸可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我眼睛已经逐渐习惯这里的光线,即便很黑也能看清一二。墙角的三条连接线透过她的身体映入我的眼帘。

“魂为形,魄为意,两者一般一起出现所以我们将其统称为魂魄,而这只是幸可的三魂,剩下的七魄就…很难说。”

“什么叫很难说?”我搞不懂,便问老吴。因为此时此刻我比谁都急,火都快烧着眉毛了他还告诉我很难说。

“这三魂七魄分离的原因太多了,也许是出车祸是冲散了,也许是魂魄离身后收到惊吓走失了,总之就是很难说。”

“那她的七魄会不会受到什么危险,或者说是已经被那个法师给炼化了?”我不关心什么原因,我只关心结果。

“你别急嘛,事情得一件一件的去解决。”他还是老样子,说话不快不慢:“这七魄呢在哪儿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是安全的,一旦魂魄中有一样受到危险被抹去,另一样也会一并消失烟消云散,懂我的意思吗?”

“懂是懂,可是我们该去哪里找他的七魄?”

“这个嘛…吉人自有天相,找不找得到就看造化了。不过七魄为意,意识嘛肯定不会自己走路,形在这里,意应该也在附近。”

说完老吴从兜里掏出一枚青铜制的令牌,上面有一些奇怪的花纹,中间用篆体刻着两个大字——急令。

老吴将令牌对着幸可的头顶,叫出一句口号。

“收—”

幸可直接骤变成一团烟雾被吸进令牌。

“牛逼啊,这是什么鬼东西。”

“这是我师傅传给我的太君急令,从清朝流传下来的。”

我想摸一下他也不肯,看得出来他对这个什么太君急令相当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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