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冬城家家挂着大红灯笼，就连饭馆也竖起一个木杆，上面挂了一串的灯笼。虽然临近年关，但冬城的雪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嘎嘎……嘎嘎……”
“爹，那松鸦有什么好看的？”
林山收回目光，说道：“老黄走了有一个月了，算算也该回来了，怎么到现在还没个信儿？”
“哎，对啊，也不知道司马若男有没有进华雨宗。”
“华雨宗明年才开山，他去也是去探探情况，做做准备。说话就说话，你手上功夫别停下。”
林山话音刚落，林浩猛地转身，手腕微抖，接着嗤的一声刺中眼前的雪花，那鹅毛般的雪花瞬间变成三片，晃晃悠悠落到地上。
远远望去，林浩身遭三尺范围内的雪花大小几近相同，距离林浩头顶三尺之上，雪花大小不同，形状也不规则，但是，雪花一旦落到三尺距离一下，就变得和其它雪花一样大小，仿佛被人修整过一样。林浩刺中的雪花比身遭的雪花大上三寸，并且这样大的雪花在他身遭随机落下。
“嗯，不错。”林山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赞赏地看着林浩。
“这样训练已经有一个月了，浩儿，你果然进步很快，下面会有两片大雪花落下，你要看好了。”
也不见林山如何动作，林浩身前和左侧分别出现两片大雪花，林浩扭动身子，手腕连翻，然后收剑站立。那两片雪花分别中剑，但第一片被刺成了三片，第二片却被分成了两片。
林浩看到之后一咬牙，喊道：“再来！”
就在这一静一动之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浩儿，今天就到这里。”林山话音一落，就听到门口传来“嘭”的一声。
三人朝着大门望去，只见老黄撞开大门，林山眼疾手快，身形一闪，扶住老黄，伸手一探，登时放下心来。
林浩跑了过来，轻轻背起老黄，走进里屋，放到了床上。
林山右手在老黄胸口处来回移动，一时三刻过后，老黄眼皮微动，接着咳嗽起来。
林浩赶紧将老黄扶起，穆二端了一杯水过来，老黄推开水，从腰间摸出旱烟袋，叭叭吸了两口，吐出烟之后，又咳嗽两声。
“老黄这次命大，被打了一掌还能捡回一条命……咳咳……”
林浩拍打着老黄的后背，给他顺气，老黄接着说道：“去华雨宗的路上风平浪静，我们顺利抵达了华雨宗山脚的南庄村，嘿嘿，说是村，倒是比冬城打了不止一倍。咳咳……
老黄按照老爷的吩咐，将司马若男安排到了客栈中，将随行的其他人遣散了，镖车也当了。这些事情做好之后，我片刻也不停留，急急赶了回来。在回来的路上，我听说沙国的鬼手南云，快脚京西，周国的翻云手程牛在半月间被同一名高手杀害！”
林山面色微异。
林浩说道：“这些都是什么人？”
老黄吧嗒吧嗒抽了几口旱烟，说道：“鬼手南云和快脚京西是沙国的重犯，武艺高强，朝廷为了缉拿两人设下了重金，翻云手程牛明面上是翻云派的掌门人，到处行侠仗义，在江湖上创下了响当当的名号，实际上却是周国的暗桩，在这一带打听沙国和宁国的动向。”
“宁国？”
老黄吐了一口烟，说道：“不错，宁国！宁国一直是一个神秘的地方，虽然是处在深山中的小国，但当年沙国驰骋沙场，一往无前时也在宁国那里吃了瘪。嘿嘿，沙国派出去的探子没有一个活着回来，老黄听到传闻说宁国有无尽的黄金宝藏，指不定……”
老黄示意穆二把水端了过来，呷了一口水继续说道：“指不定这个人杀了程牛是因为程牛打探到了宁国的什么消息。”
林山问道：“老黄，你怎么知道是同一个人所为？”
“死去的三个人脖子上都有四个黑点，而且胸口如我一般……”老黄扒开衣服，只见胸口上印着一个黑色的五指印。
林浩想着老黄的话，身子一震，连忙卷起衣袖，伸出右手，问道：“老黄，是不是这个样子的黑点？”
老黄看了看林浩手脖子上的四个黑点，手中的旱烟咚的一声掉到地上，说道：“是……是这样的黑点，少爷……你……”
林浩呆呆地看着父亲。
穆二捡起旱烟递给老黄，老黄哆哆嗦嗦地吸了一口，说道：“那人……老爷认识？”
林山面色凝重，叹了口气，说道：“浩儿，你说。”
当下林浩就将一个月前的种种说给了老黄和穆二。
林山说道：“想来这白鬼捕到蛇之后，无论内力还是武功都有所增益，要不然凭白鬼杀双熊的微末武功，还杀不了这三个人。这倒奇怪了……”
原来那两个被白鬼使用诡计杀害的人合称为双熊，林浩苦笑一声，“那老黄你怎么被打了一掌？”
“兴许是我打听他的事情时太过明目张胆了，也或许就该我老黄运气差。当晚二更时分，有人动了我在门口设的机关，我听到声响之后悄然起身，摸出旱烟管，护住全身，凝神静听之际却没了声响。当时月光透过窗户纸照进屋子，老黄正要躺下，却发现床上有两个泛着寒光的豆大光点，联想到白天打听到的事情，我遍体生寒，不敢动作。
说也奇怪那蛇盘在哪里吐着信子，却不向我扑来。我正犹豫间，听到窗户咯咯作响，我再也不顾其它，翻身下床，双脚刚一落地，胸口便中了一掌。老黄深知失了先机，缠斗下去终究也斗不过一人一蛇，因此老黄虚晃一烟袋，破窗逃了出来。”
林浩听的心惊肉跳，双手不自然地打着哆嗦。
林山看到之后拍了拍林浩的肩膀说道：“浩儿你先回去，这白鬼再厉害也不至于到这里来。”接着示意穆二扶着林浩回去。
等林浩走远后，老黄突然面无血色，林山见状说道：“你猜到了？”
“老黄虽然没看清那人的面目，但可以推断，那死去三个人都还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将军的部下！拖了三人的尸体去沙国领赏不过是掩人耳目，将军，掩了这些年的行踪要败露了。”
林山叹了口气，说道：“本想躲一辈子的，却始终躲不过去。本来想终于可以平静地度过下半辈子，哪儿料到……”
“将军，这次，不走了吗？”
“不走了！”
“那……白鬼可是柏杖的儿子？”
“你既然都猜到了，又何必问我呢？我听浩儿说起白鬼还不确定是不是那个人的后代，后来听你这么一说，嘿嘿！”林山面色阴沉，右手磨着桌子，说道：“竟然连杀我三人，这口气不能忍。”
“对了，你回来的路上可曾遇到黑子？”
“老黄没有遇到他，在岭子河，老黄试着联系黑子，无奈放出去的松鸦全都无功而返。”
“咔嚓”那石桌被林山扶在上边的右手震碎，细看碎石，紧挨右掌的那角石头变成了粉末。
“将军，我还打听到，黑老七、刀把子、铁钩子三人跟了白鬼。”
林山摇了摇手。
此时已到深夜，林山透过窗户，呆呆地望着北方，喃喃道：“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