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的束缚,滚烫的空气,一切的一切刺激着宋大河,身体里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在不断的觉醒。怒火在压抑中形成,并不断燃烧,宋大河的皮肤在不断的变黑,奇怪的符文开始在身上若隐若现,原本的烫伤全都消失不见。两只红色的牛角从额头生出,一圈圈黑纹缠绕其上,整个人看上去,宛如地狱里的使者。
四周的禁锢摇摇欲坠,眼前的那只挂着血丝的大眼睛布满了裂纹,看上去更加诡异。可是宋大河对此没有一点想法,他的心中只充斥着一件事,杀出去。体内仿佛充满了无尽的力量,宋大河双手用力,四周的禁锢啪的一声破开,一片喊杀声传进了耳膜。
眼前是一座古城,城头燃着熊熊烈火,宋大河正是在烈火包围之中。轻易的从烈火中穿出,映入眼帘的是激战正酣的士兵。宋大河不懂历史,分辨不出眼前是什么朝代的士兵。不过宋大河还是能够分清,这是一场中原王朝的保卫战。因为进攻的一方很多人耳朵上都有硕大的耳环。
攻方的士兵在呐喊,守城的士兵在溃败。宋大河所在不过是战场一隅,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战场上出现了一个怪物。几个离得近的士兵发现古怪,但是未曾出声便被宋大河化为了灰烬。
其实宋大河根本不知道怎么操作,仿佛心念所至,那人便起火焚烧了。
此时的宋大河心头一片茫然,禁锢一破开他便茫然了。眼前的一切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开始的念头是破除禁锢,大杀四方,将禁锢自己的人杀死。但是眼前分明是战场,哪里有禁锢自己的人,包括自己在棺材里时的那把火都是被战斗牵连的。
怎么办,去哪里?此时的宋大河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变化,偌大战场,那些拿着普通刀剑的士兵将领没有一个会是自己的对手。
“哇……”一阵婴儿的啼哭传入耳中,防守方已经溃败,进攻的一方开始收割胜利的果实。两个士兵踹开一扇农户的大门,一个翻箱倒柜,另一个扯住了女主人的衣衫。孩子应该尚在幼儿,却因为碍事被那个士兵一把扔到了地上。
哇哇的哭声引起了宋大河的注意,仿佛心底有什么东西被触碰,他大步上前冲了过去。翻东西的士兵吓了一跳,然后把宋大河当成个装神弄鬼的普通人,跳过来一刀看向宋大河。可惜刀刚举起,人变化作灰烬,战刀盔甲散落一地。
另一个士兵还没发现异常,他久不得手,心下有些烦躁,听的婴儿痛哭,一刀砍去那孩子便停止了呼吸。宋大河蓦地一声怒吼,那个士兵惊愕回头,被宋大河一把抓住,立时撕掉了胳膊。那个士兵何曾见过如此凶猛之事,惊恐的大叫,顾不得地上的胳膊,转身想跑。宋大河补上一拳,那人的头颅便像西瓜般爆开,红的白的,散落一地。
屋里的女主人逃脱灾难,只是抱着孩子痛哭,宋大河这等怪物走到跟前也不曾害怕。此刻宋大河已经昏迷了头脑,任何惹起心中烦乱的事,都在他的杀伐之列。孩子死了,那妇人心中早已存了死志,痛哭一阵,抓过士兵的腰刀抵住胸口,身形往前一扑,竟是随着孩子去了。
宋大河失了目标,茫然的往外走去。此时整个城内彷如人间地狱,哭声喊声救命声连成一片,更有敌兵哈哈大笑的声音。一栋栋房屋火光冲天,街道上已经血流成河,到处都是尸体,防守兵的,城里居民的。血泊里还有散落的铜钱,攻城的强的金银财帛多了,血液里的散钱谁还在乎。
部分守城的兵马还在抵抗,用鲜血和刀枪维护着最后的尊严。攻城的将领哈哈大笑,嘲笑着对方的不自量力,同时指挥兵丁,准备剿灭这最后的抵抗力量。
便在这时,一阵嘹亮的歌声传了出来,起初是一道,而后两道、三道、五道、十道直到所有的守城兵马齐声歌唱。那歌词唱道:
怒发冲冠
凭栏处
潇潇雨歇
抬望眼
仰天长啸
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
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
白了少年头
空悲切
靖康耻
犹未雪
臣子恨
何时灭
驾长车
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
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重头收拾旧山河
朝天阙
这歌声气势磅礴,倾出肺腑,又含一股悲怆之意。此时日暮西垂,天地一片玄黄,布满鲜血的城墙,在城内投下肃杀阴影。城墙内烟尘火光,刀枪林立。大批的兵马包围着剩余的百余人。
面对必死的结局,这百余人面无惧色,齐声高歌,雄浑宽广的歌声响彻四方,逃命的百姓被歌声感染,纷纷停下脚步,跟着唱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中,妇女,孩子,人群越聚越多。
敌军的将领满脸惊愕,旋即大声命令道:“杀!杀!杀光他们!”
敌军蜂拥而来,城防军举起武器冲在最前,激昂的歌声仿佛无穷的动力,激励着他们奋勇向前。但是终归寡不敌众,奋战的身躯一层层倒下,歌声越来越微弱,终于在最后一人口中断绝。
宋大河远远的缀在敌军身后,激昂的歌声刺激着他,身体中仿佛有一道封印正在打开。宋大河渐渐失去理智,怒吼一声,猛然冲向敌军。
史书记载,这一战城中莫名大火,敌我双方,全军尽沒。
……
河水湍急,日夜不息奔流向前。宋大河就躺在河岸上,一动不动。黑色的肌肤回归正常,一道道的符文消失不见,额头的长角也缩了回去,眼下的他与普通人并无二致。
冰凉的河水溅到宋大河脸上,宋大河缓缓地睁开眼睛,茫然四顾,打量着这陌生的地方。不远处立着一块石碑,陈旧古朴,上面刻着三个大字:宋家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