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省A市,这是个不大的地级市,没什么历史,却有个离奇的传说。

传说此地每隔四年必有一人横死街头。以前的不可考,警方有记录的确实有三起死亡无从解释。

第一起是十二年前七月十三日中午,一个男人在市人民广场,活生生冻死。此事多人目击,无从解释。

第二起是八年前八月十五日上午,天空下着小雨,一个人走在路上忽然痛苦挣扎,倒在地上,四肢不断做出游泳的姿势。同伴急忙打120急救,但是五分钟以后,此人停止了呼吸,法医验尸结果是溺水而死。

第三起是三年前,九月二十二日,一人在医院做包皮切割手术,忽然下体大出血,医院用尽办法不能止血,输血速度根本赶不上出血的速度。最终失血过多而死。

三人的死法虽然离奇,但是宋大河却根本不信。那个冻死的,说不定生有一种罕见的怪病。溺水的肯定是他同伴下手,至于失血的,必然是隐瞒了自己身患血友病的事实。作为刑警队长,宋大河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警车飞驰,宋大河打开车窗,享受着早晨独有的清冷,心下暗自盘算。昨天夜里苑北路讯飞酒店门前发生了一起命案。有人骑摩托车被风筝线割掉了脑袋,本来这就是个交通事故,但是离奇的是死者的脑袋不见了。昨夜是十月的最后一天,交警队想起了那个传说,请示领导后,案子因此也转入了刑警队。

传说?哼,天气冷了,说不定是什么野狗觅食,把人头叼走了。

警车的副驾驶座上是一位美女,精致的面孔如果换上古装就是水墨画里天上的仙子。不过,美女留的是齐耳短发,一身合体的警察制服,那是另一种说不出的英姿飒爽。宋大河看着她却暗暗皱眉。

美女叫做蒋欣,省厅领导的女儿。蒋欣是来镀金的,有了一线工作的经历,以后的升迁要快的多。

刑警队是处理凶杀案的地方,日常工作难免有些磕磕碰碰,宋大河可不敢让这位蒋欣参与,万一受点什么伤害,他可交待不起。所以蒋欣来了三个月,参与的工作都是案件后期卷宗整理。第一现场,尤其是抓捕工作,那是绝对不会让她碰的。

不过蒋欣却不这么看,不能查案,算什么刑警队员,所以蒋欣一直缠着宋大河,要求进入一线工作。宋大河没有办法,便想寻找一个不那么危险的案件,让她满足一下她的参与感。正好昨夜案发,一个意外死亡,没什么难度,还足够血腥,正好可以让这位美女知难而退。

警车很快驶进了苑北路,这里是A市最为残破的地方,就在警车的背后,矗立着A市唯一的一座火葬场。有这么一尊神奇的建筑坐镇,苑北路自然没什么发展。

哗啦,路旁的纸扎店一道卷闸门被推了上去,一个少年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他面色憔悴,身材消瘦,一副劳累过度的样子。只见他搓了搓手,左右瞧了一眼,撇了一眼警车,很快又缩了回去。纸扎店的工作通常没有固定时间,客户啥时候需要,纸扎店就得开始工作,看少年的样子,应该是劳累了一晚,现在在等雇主吧。

警车从纸扎店门前驶过,蒋欣扭头盯着直到纸扎店变成小点,这才问道:“宋队,有没有注意到刚才那个开门的孩子?”

“看到了,你认识他,还是想抓童工?这种熬夜的多半是店主的孩子。”宋大河满心案子,随口应付着。

“我刚才看他身前有一道影子。”

“你没影子么?”这位大小姐的关注点实在奇葩。

“宋队,现在是七点十分,太阳未出,路灯已灭,没有光源,哪来的影子?”

这个画面细思极恐,大家都没有影子,你却带着影子,没有古怪是不可能的。

宋大河猛然警醒,手腕一抖,警车差点失控。

“我说美女,你来刑警队三个月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吓人的天赋这么强大。”宋大河转眼就明白过来,这根本就是蒋欣在吓唬自己。报复我描绘血案现场么?

“我说的是真的!昨晚的无头案,肯定跟那个传说有关。”蒋欣嘟起了小嘴。

“这怎么说?”交警队移交案件的理由就是跟当年的三个离奇案件有关,这事队里目前就宋大河自己知道。蒋欣怎么会这么说?

“我做过调查,第一个,烈日炎炎,有人去看见死者身前没有影子。第二个,阴雨连绵,有人说死者临死之前身边多了一道影子。第三个案件有些特殊,除了医生,没有旁观者,不太清楚状况,但是手术室里必然要开无影灯的,这个跟影子也脱不了干系。”

“噗!”宋大河不禁笑出了声,“第一个案子没影子是案件发酵以后出现的说法,可信度太低,第二个案子是同伴为了脱罪的托词,第三个是你牵强附会。小蒋啊,你是警察,不会也这么迷信吧,这要是传出去,以后升迁可就难了。”

宋大河不着行迹的讽刺了一把,如果蒋欣记在心里,说不定很快就会申请调走,由此就可以摆脱这位大小姐的纠缠了。

蒋欣没有理会宋大河的讽刺,而是继续争辩,“就算如此,案件还有个联系,第一个案子发案是七月,第二个是八月,第三个是九月,昨夜是十月三十一日,十月的最后一天,同时又是传说中四年一轮回的时间。宋队,今天的案子一定不寻常。”

“好吧,好吧,我信了。马上就到现场了,看看是不是跟你说的一样。”蒋欣的逻辑太强大,让宋大河想起了那句至理名言,“不要和女人讲道理。”

警车一路疾驰,很快到达了现场。刑警小张已经完成了初步的勘查,立刻赶过来汇报工作。

现场有大片大片的喷溅血迹,死者死后,摩托车又载着无头尸体行驶了三十多米,血迹喷溅了一路。尸体已经被白布盖了起来,宋大河带着蒋欣特意掀开白布观察尸体。尸体躺在路边,胳膊紧贴着路基,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形状,臂弯里则积满了落叶。身体里的血液已经流尽,在应该是头颅的位置积攒了一小片汪洋。落叶粘着在上面,说不出的恶心。

宋大河身经百战,恶心恐怖的场景见的多了,对这一切自然不惧。看看蒋欣,她不但不害怕,反而指着尸体开始分析,“死者车速较快,摔倒的时候胳膊撞到路基,导致骨折,这才摆出这样的姿势。”

宋大河不禁对蒋欣刮目相看,这个美丽的女孩似乎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花瓶。

小张拿来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一张身份证,“这是死者身上的身份证,初步认定,死者名叫张涛,25岁,酒店门前的监控录像显示,死者于昨夜十二点途经此地,被风筝线割掉了脑袋。这是案发时的风筝。”小张一边说,一边又取过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只风筝。

只听咔嚓一声,风筝竟然寸寸断裂,化作一团碎屑。小张悚然一惊,风筝风化易坏是可能的,但是碎成这样显然不可思议。

小张哆哆嗦嗦说道:“宋,宋队,这,这个案子不会成为第四个传说吧。”三大传说案件都经过刑警队的手,众人都一清二楚,今年又是传说中的案发之年。小张第一反应就是那个传说来了。

“胡说什么!亏你还是刑警。走,去看看录像。”传说的问题很难说清,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视线。

酒店门口有两个监控,第一个监控录制了意外发生的全过程。

因为是晚上,整个画面有些昏黄,摩托车车速很快,在画面中一闪而过,但能清晰的看到,在摩托车驶出画面的瞬间,头和身子有了分离,身体的速度不减,头的速度却有些慢了,鲜血也在那一瞬间开始喷涌,仿佛脖子上开了一道喷泉。风筝线真的割断了脖子!

第二个监控画面,人头已经消失。摩托车载着无头的尸体,继续行驶,喷泉一阵一阵,持续不断,直到摩托车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两段画面几乎是无缝衔接,中间只间隔了一米不到的样子,但是人头就这样神奇的凭空消失。

宋大河观察了一会儿,想不出什么头绪,转头一看,却发现蒋欣的眼睛亮了起来。

“小蒋,可是发现了什么?”

蒋欣果然有所发现:“这不是风筝线杀人,风筝的脆弱大家刚才已经看见了,根本不可能隔断人头,脖子在碰到风筝线的时候,人头已经飞起来了。线上的血迹都是喷溅上去的。”

宋大河有些惊异,“你这么说有什么凭证?”

蒋欣指着监控画面,“大家看这两个监控,监视的范围距离相近。不可能第一个画面有人头,第二个没有。除非人头是往上飞。大家以为这个行驶速度,人头能独自飞起来么?”

开玩笑,如果人头有这么快的速度,摩托车都飞起来了,怎么会还在地上跑。

蒋欣看大家都在摇头,继续说道:“所以,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控制着人头往上走。这个力量才是割头的关键。”

“那个传说!”众人心中无不浮现这四个字,只有那个传说才能解释这看不见的力量。

宋大河当然不信,“那你怎么解释风筝线刚好在那个时间出现在脖子旁边?”

蒋欣摇头,“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凶手故布疑阵,这个我说不清楚。”

“哼,我看你是异想天开吧!”

对于宋大河的态度,蒋欣毫不在意,而是坐在那里反复观看监控。沉默了一会儿,蒋欣忽然道:“宋队,我请求封锁酒店,那个人头肯定在这个酒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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