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贼群分开了一条道路,瓦特纳走了出来,手臂已经包扎好,他用怨毒的目光看着陈畏“小子,你死定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就等着下地狱吧!”

陈畏看了看瓦特纳,然后突然笑了,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让瓦特纳感觉非常的奇怪,好像秦国军人很喜欢笑,他已经记不起这是他看到的第几次秦国军人的笑容了,然而当陈畏笑过之后说的话却令他大为惊恐。

陈畏对着瓦特纳说“我的确是要死了,不过我们曲长已经把你三弟杀了,我之前也杀了你大哥,现在你也别活着了,陪着我去找你大哥三弟我们再战一场!”说完陈畏提着剑就冲向瓦特纳。

瓦特纳有些害怕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疯狂的人,这些秦国人都是疯子,他不停的叫喊着让马贼们去杀了陈畏,然而陈畏却坚定不移的向着瓦特纳一点一点的接近,瓦特纳终于崩溃了,他恐惧的跑到了血狼的身上,不停的催促着血狼远离陈畏,这个决定的确暂时救了他一命,因为马贼的一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队秦国骑兵——林峰他们终于赶到了。

接下来就是一场屠杀,五千多马贼都被五百多秦军杀死了两千多人,剩余的马贼很明显不是一队三千秦国骑兵的对手,除了瓦特纳以外所有的马贼只有之前被吓跑的几个逃走,留下的全部被杀死。

整个战场响起了被风吹出的呜呜声,战场上到处都是尸体,分不清是谁的,很多六曲的士兵还保持着生前杀敌的动作,三千骑兵被场面震撼着,当他们杀完马贼就一动不动,他们好像忘记了什么,陈畏此时早已晕了过去,他已经战斗了太久,如果不是意志力的话他早就已经倒下,然而即便是晕了过去,他也用剑支撑着靠着追风没有倒下,追风没有动半分,仿佛好像雕像一样。

这时林峰像疯了一样跑向了陈畏他摇晃着陈畏的肩膀说“领导,领导,你醒醒啊,你怎么了,大家都去哪了?他们是不是在别的地方?领导,陈畏!你起来告诉我啊!!!”

一队的人这才反应了过来,队长刘文过来拉着林峰,然而林峰不管不顾就像真的疯了一样,最后刘文没办法,只能敲晕了林峰让他冷静一下,而陈畏在刘文阻止了林峰的摇晃后倒了过去,刘文吩咐着大家赶紧查看战场,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六曲的人,同时让人把林峰架到一边,而他自己抱起陈畏,送到了军医处,这是他现在所能做到的全部。

整个战场三千人用了整整半天的时间才检查完毕,他们仔细的检查着每一个秦军的身体,希望能有人活下来,然而直到搜索结束,只有昏迷的陈畏和重伤的姜旭活了下来,也就是说六曲的人最终只剩下二十三个人,其中二十一个人是因为回去报信而活了下来。

八番郡四季如春,并不适合保留尸体,然而在队长刘文的要求下还是保留一天,为了让陈畏醒后再送他们一程,只是在他们的尸体上撒了石灰。林峰在醒了以后一句话都没有说,跪坐在陈畏的床边守着他,而其他六曲的人则是部分看着姜旭部分守在陈畏的账外部分守护着尸体。

第二天,陈畏醒来,一睁眼就看到跪坐在身边的林峰,林峰的眼睛通红既有哭过的原因也有一夜没有休息的原因,看到陈畏醒后他的眼泪再次流出了泪水“伯长,我对不起大家,都怪我,我不应该离开大家,我应该和大家在一起,我是一个逃兵,我不配被称作军人!”

听到帐篷里有声音,外面的几个六曲的人都进了帐篷,他们看着陈畏忍不住流下了后悔和自责的泪水,陈畏看着这几个人安慰道“不怪你们,如果不是你们的话我可能也已经死了,而且一切都是大家的选择,我们本来有机会逃走的,但是一想到需要留人断后就决定一起面对了,无论结果是什么,我们都应该接受,现在整个六曲没多少人了,你们要坚强起来,六曲以后还要靠我们,知道了吗?”说着陈畏咳嗽了起来,他受的伤不是特别重,然而几天内连续受伤多少对身体有些影响。

林峰和其他几个六曲的人赶紧上前,有的递过一壶水,有的问哪里不舒服,六曲没有几个人了,大家这时才感觉特别的珍惜,陈畏摆摆手问到“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人活下来了吗?”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林峰开口道“除了伯长你,就只有曲长还活着,不过也受了重伤,刘文队长准备送他到八番城去治疗。”

帐篷里众人又沉默了下来,空气中都是悲伤的气息,陈畏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问到“尸体处理了吗?”林峰摇摇头“刘队长在尸体上撒了些石灰,说可以的话尽量等你醒后在处理,还有几个兄弟在守着尸体。”

陈畏支起了身体对林峰他们说道“扶我起来,我们去送兄弟们一程,不能让兄弟们在空地上待太久。”众人赶紧上前扶着陈畏,陈畏起来后拒绝了众人的继续搀扶,定了定神,大步的走出帐篷,出去后看到刘文正在外面等着他,林峰上前一步对陈畏说“这个就是我们一营一队的队长刘文。”陈畏点点头对着刘文行了个军礼说道“很感谢长官的帮助,现在不太方便,稍后我再当面谢谢长官。”刘文点点头说“你去送送你的战友们吧,我们的事不着急,我派几个人帮你们吧?”

陈畏摇了摇头“不用了长官,我们这些兄弟足够了。”这时一个士兵跑到刘文的身边说“队长,姜曲长醒了,想一起送一送六曲的人。”

陈畏等人听到立刻跑了过去,跑到姜旭的身边发现此时的姜旭躺在担架上,脸色非常的苍白,面容憔悴到了极点,他看到陈畏等人后说道“陈畏,我和你们一起送送弟兄们。”姜旭的声音非常的小,如果不细听的话可能都听不到,看着现在的姜旭完全想象不到当初那个高声站在点将台上说话的样子,也完全没有以前那随时挂在嘴边让人感觉厌烦的笑容。

陈畏点点头和林峰接过了担架,剩余的六曲的人跟在三人的身后,走到存放尸体的空地上,每具尸体的上面都有石灰,有的尸体都是不完整的,所有的尸体已经被聚在了一起,旁边是一些木材,二十三个人站在尸体的面前沉默了很久,最终姜旭出声了“好了,大家送兄弟们一程!”这一声非常的清晰,每个人都听到了,话音刚落,大家点起了火把最后看了一眼,然后陈畏先把火把扔了出去,其他人也紧接着扔了出去,每个人都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此刻大家的眼神中除了悲伤还有坚定,坚定要结束战争的信念。

一名曲长看着刘文说道“队长,虽然参军十几年我见过不少这样的情景,然而每一次我都控制不住的感觉难过。”刘文点点头没有说话,转身回去了。

燃烧过后,众人把骨灰装在了一起,到时送到战士陵园,那是每个秦国军人的最终归属,里面会详细的介绍这些人的生平,每一个都不例外,就算是秦国的公爵,只要他认为自己是一名军人最终的归宿都在那里,那里葬着三千年来所有为秦国战死的军人,哪怕有些人已经没有尸体和骨灰,也会烧掉一些衣物当做骨灰,这样也可以减少占地,不会给国家带来负担。

那是一片长眠之地,和其他墓地不同,那里没有一丝的阴寒感,每个到那里的人都能感觉到由心而发的安静和肃穆,秦国的军人到了那里就仿佛回到了家一样。

结束了送葬后,姜旭看着陈畏说“陈畏,以后六曲就靠你了,我这次回去养伤不知道要多久,希望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陈畏握着姜旭的手说到“曲长,你永远都是我的领导,我相信我们早晚还会再见面的,你好好修养身体。”姜旭笑了笑闭上了眼睛,他伤的很重,可能是心中的执念才让他醒了过来,现在再也坚持不住了。

众人把姜旭送到了帐篷里,又把骨灰装车准备送到烈士陵园,陈畏对着大家说到“林峰,你领着他们把兄弟们的骨灰送到陵园吧。”林峰头摇的像拨浪鼓“不,领导,这回说什么我都不走了,要么你就杀了我,要么我一定要留在你身边!”其他人也都摆摆手拒绝,陈畏没有办法最终只能去找刘文。

到了刘文的帐篷,刘文正在和几个曲长坐着说些什么,看到陈畏过来赶紧站起身来,陈畏行了个军礼直接了当的说道“长官,十分抱歉,有件事想麻烦你。”然后他把情况说了一下,刘文没有犹豫立刻吩咐人把六曲人的骨灰送到烈士陵园,然后转过头看着陈畏问到“那么,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先回营部去见见方营长?”

陈畏摇了摇头“我们先不回营部,还有一个人还活着,我找到他!”说着目光闪过一道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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